就算给点自己,那能有多少呢。
这地上可是一堆的鱼啊!
杜大爷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是他自己放弃的,原想着最多就能搞到100多斤,每家每户只可分到一些些。
但哪比得上儿子快弄到手的房子重要呢?
然而此刻……
心里堵得慌。
王小北走进院子,笑道:“各位叔伯,虽说进了自家院子,外人管不着,但咱们还是尽量小声些,先把鱼分了吧。”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麻袋提议道:“这么办,就不过秤了,每人挑一条,一家挑完轮下一家,如何?”
“王老太太之前答应了,也算她一份,周婶帮她挑吧。”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
雷大爷随即出声主持大局:“好,就照小北说的办,开始挑吧。小北家先来。”
季珊和周寡妇也凑了过来。
季珊望着满地的鱼,咽了咽口水:“这……都是你们搞到的?”
在她看来,能收回成本已经是大赚。
现如今,想买点肉实在太难。
没料到他们竟弄回来这么多。
王小北颔首道:“嗯,待会儿你也来挑。”
众人纷纷解开麻袋,将鱼倒在地上,王家和当仁不让,第一个挑选起来。
他首当其冲。
接下来自然是资历最深的雷大爷,第二个挑选。
然后便依序排列。
王老太太虽是年纪最大,却只能最后挑。
你挑一条,我拣一条,分鱼就花了好一阵功夫。
分配完毕,雷大爷留意到一旁咽着口水的杜大爷,就选了条最小的递给他。
随后,他又环视众人。
那眼神分明在说:每家分一条最小的就行。
大家看见这情形,纷纷挑了条相对小的鱼递过去,那些鱼儿少说也有20斤,沉甸甸的。
杜大爷呢,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也半推半就地接了。
等分完,王小北神情一正,认真开口:“各位叔婶,这会还有个问题。”
这话一落,大伙儿的脸色也跟着郑重起来。
雷大爷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咋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杜大爷听到这话,低头瞅了瞅脚边那堆鱼,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还能要吗?
王小北见大家紧张,忙解释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这些鱼……现在已经都死了,这天气又热,要是不赶紧杀了,几个小时下来,准得发臭。”
虽说有井水,但这鱼大半已经翻眼睛了,仅剩几条苟延残喘。
这样的大热天,鱼儿放上5个小时,怕是得全臭了。
听了这话,大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禁相视而笑。
“嗨,你指的是这事儿啊……这还不容……”
雷大爷话说到一半,笑容僵在脸上,转为苦笑。
糟了……
这么多鱼处理起来耗时耗力不说,另外,家里哪来那么多盐呢?
天热,腌鱼非得多放盐不可,否则招惹蝇虫,也没法要了。
家中顶多也就存着一斤盐……
雷大爷急中生智:“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鱼杀了再说,等天一亮,再去邻居家凑凑……”
这胡同里,哪家没几个能帮衬的朋友呢。
于是,大伙儿纷纷招呼起家人,趁着天色还没亮,赶早把鱼给杀了。
院子里,顿时一片繁忙。
难题不仅仅是盐。
用啥装鱼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鱼太多了也是一个烦恼。
家里,张美英叫醒了王小东,一家子也开始忙活着自家的鱼。
霎时间院子被浓浓的鱼腥味笼罩。
米面水缸,甚至洗脸洗脚盆,只要是能装东西的,都被拿了出来。
杜大妈一家子起来,望见别家都是200多斤鱼,自家却只有少得可怜的二十斤,心里头那个酸,就像被醋泡过似的。
老头子回来还说为了这么点东西犯不上,真是。
王小北蹲在地上,手里握着刀,准备帮季珊处理她的那些鱼。
季珊见此情景,抿了抿嘴,悄声说道:“不要帮我,人这么多呢。”
“你担心啥?就你一个女孩子家,我不帮你谁帮?快点吧,我动手,你负责腌鱼。记住,鱼别用水洗,越洗越容易坏,吃之前用温水泡洗一下就行。”
王小北边忙活着,边抬头朝众人喊:“嘿,对了,大伙儿把鱼鳞留一留,炸了吃,香脆得很。”
一条鱼的鱼鳞或许不起眼,但这么多大鱼的鳞片,足足够炒一盘菜了。
“鱼鳞还能吃?”
程大妈一脸好奇,手中杀鱼也没停。
“油炸的,嘎嘣脆。”王小北道。
周围的人听了直摇头,吃鱼鳞?闻所未闻!
看着大伙儿那怀疑的眼神,王小北也不强求,只留下自己家和季珊家的鱼鳞。
最热闹的还得数周寡妇家,算上王老太那一份,他们家有四五百斤的鱼。
好在鱼大,处理起来还算利索,一家四口齐上阵,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大鱼多为鲤鱼和鲢鱼,这个季节,半数的鱼肚里还带鱼籽的。
幸亏有王小北先前的提醒,大家虽议论纷纷,倒也都克制了声音。
等到鱼全部收拾妥当,天已经微亮,时间到了五点。
鱼是杀好了,可新问题来了
这么多鱼,要用多少盐腌啊。
王小北悄悄地把季珊的鱼搬回了家,没过多久,便鬼鬼祟祟地折返回来。
“嘘,别声张,这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盐,家里也不多,赶紧用来腌鱼吧。”
季珊见状,嘴角上扬,笑道:“哟,看样子你是早有预谋的嘛。”
“别磨蹭了,再耽搁鱼可就发臭,没法吃喽。”
王小北边说边开着玩笑,“你用这澡盆腌鱼,到时候鱼肉里都带着你身上的香,吃起来一定好吃。”
季珊一听,脸颊泛红,佯怒啐道:“你这家伙能不能正经点?鱼腌好后,第一个让你来吃,这样满意了吧?让你看看是什么味!”
“哎呀,别了吧,说不定有脚臭呢。”
王小北故作嫌弃,脸上却藏不住笑意。
季珊瞪了他一眼,娇嗔一声:“你脚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