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海想想也是,但是嘴上怎么能认输,嘟囔道:“那也不是夫人勤俭持家得来的,还不是岳母和舅兄帮衬。”
这倒是实话,周家如今富贵,全仗着有个好岳家。
但是宋絮晚可咽不下这口气,她娘家出了这么多钱,她难道还要受气不成。
“老爷真会说笑,即便娘家帮衬,要是他们送一万两,我花两万两,这家业也攒不下来,还不是他们送一万两,我才花了两三千,剩下都给你们周家攒着。”
虽然都是实话,但是周明海心里门清,什么给周家攒着,还不是都留给周星临的?
他作为周府的老爷,平日里从账房支个十两银子,都要被宋絮晚反复盘查,这么大的家业,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
不过也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他赔笑道:“知道夫人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为儿子星临操持下这么大的家业,也要考虑下宁宁不是,作为女子,最好的嫁妆不就是品貌才华吗?”
“宁宁像夫人长得美,这才华也要跟得上不是,要是将来和夫人一样,空有美貌,整日穿金戴银腹内空空,又能找到什么好婆家,她可没有左都御史的哥哥帮衬。”
宋絮晚斜眼瞥了周明海一眼,无语道:“宁宁只要找个喜欢看她穿金戴银的夫君就好,没有才华的女子多了,大家都过得不好了?”
“但是男子喜欢有才华的女子。”周明海着急道。
“呵呵!”
宋絮晚冷笑几声:“是夫君你喜欢吧!”
“你看看我们往日出去参加宴会,哪个贵妇人不是穿金戴银满头珠翠,她们的夫婿要是都不喜欢,夫人们会这么打扮?”
“有男子喜欢才女,也有男子喜欢有个光鲜亮丽的妻子支撑门面,会好好掌家就好,大家非要一个模子刻出来才好?。”
“这世上不认识字的女子多的是,按照老爷的意思,只要没有学问,大家都抹脖子上吊不成!”
“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要所有的女子都这样?简直搞笑!”
周明海被宋絮晚讥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实在无话可说,留下一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落荒而逃。
看着还在逐渐停止晃动的珠帘,宋絮晚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她觉得自己没错,人有什么就穿什么,家里金山银山难道还天天粗布麻衣,这不是沽名钓誉吗?
她倒不是真的一定要穿金戴银,家里陪嫁这么多,难道放到箱子里蒙尘才对?
家里要是真的清贫,她粗茶淡饭,几根头绳绑上,日子也过得下去。
不过既然周明海要勤俭持家,她成全他就是。
“吩咐下去,以后老爷早饭一个素菜,一个馒头,清茶一碗。不!一碗苦丁茶,听说老爷年轻时读书,就靠着这苦丁茶提神,以后老爷用茶全部换成苦丁,让老爷回忆一下年少时光。”
云嬷嬷站在一旁想劝两句,被宋絮晚一个眼神吓住,老实的闭嘴不言。
“对了,把老爷库房里的普洱大红袍什么的,全部送给舅老爷,咱们老爷以后不喝了。”
“以后三餐都不准超过两个素菜,大家都吃素,省钱。”
说完这些,宋絮晚犹不解恨,想了想又道:“要做秋衣了,我和宁宁穿旧衣服,老爷要出去应酬,给老爷做两身粗布道袍,什么杭绸蜀锦通通不准买!”
宋絮晚把能想到的通通想了一遍,她要看看如此勤俭持家,周明海是不是能开心的跳起来。
晚上,等周明海回来,看到餐桌上一道炒青菜,一道凉拌豆芽,皱了下眉毛,很识时务的没有说话。
宋絮晚和宁宁象征性的吃了两口,推说天热吃不下,走之前对着周明海道:“老爷要全部吃光哦,不能铺张浪费。”
回到宁宁房间,母女俩自然是另开炉灶。
云嬷嬷看的直摇头,知道宋絮晚正在气头上,也只能听之任之不好规劝。
没过两天,儿子周星临从国子监回家。
看到半个月没见的儿子,宋絮晚多日阴霾一扫而空,拉着周星临就问:“在国子监这些日子可好,天气热,吃的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周明海在一旁看的直冷笑:“儿子是去读书的,你不问问儿子学习,只问吃睡,你当是养猪呢!”
白眼一翻,宋絮晚就要反击,周星临忙挤到父母中间,笑道:“累母亲担忧,儿子一切都好,就是挂念家中父母和小妹,见父母和顺,小妹乖巧,儿子读书就放心了。”
被儿子这么一夸,夫妻俩都不好意思吵起来,宋絮晚只拉着周星临,她突然感慨道:“才半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你都长高了。”
她忙指着孩子问云嬷嬷:“嬷嬷你看是吧,今年给公子做秋衣,可要重新量一量,做长一点,不然袖头都短了。”
云嬷嬷笑道:“夫人说的是,公子正是长身子的年岁,这每个季度都要重新量一量呢,可巧前几天老夫人送了几块好料子,嬷嬷我这就吩咐人裁剪,保管天气一凉,公子立刻就能穿上秋衣。”
宋絮晚频频点头,突然她想到如今正在勤俭持家,脸色一冷道:“用那么好的料子做什么,还给老夫人,咱们要勤俭持家,方能把家业传承百代千秋,今年秋天,给公子准备两套麻衣就算了。”
听了这话,周星临脸色忽然大变,问道:“母亲,可是家里出了变故?”
宋絮晚低头喝茶,只当没听见,周星临又去看周明海,只见周明海也是尴尬的喝茶,小声道:“你母亲突然想勤俭持家来着,到没有什么变故。”
周星临这才放下心来,埋怨道:“母亲就是要缩减开支,也不该这么勤俭,再说我是去国子监读书,这人靠衣装,我要是穿的寒酸,肯定被人欺负,我宁愿母亲少给我点月例,也不要穿的那么寒酸。”
才十岁的小少年,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怕是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意穿的破衣烂衫。
宋絮晚火上浇油道:“你父亲喜欢寒酸的穿着,觉得人一旦穿的寒酸了,品行就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