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洛在一旁密切地注视着两人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一种什么状态。
她现在还没有脱离过去的时间线，但是却只能作为旁观者而存在。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件白大褂不见了，她现在穿着自己的衣服，但兜里的药剂却还在。
符殷和林森都看不到她，也许自己现在是类似于灵魂体的状态。
她看着林森的右手揣在衣兜里，紧握着777药剂。
符殷的凤眼微微向上挑起，面色清冷但是那乱晃的尾巴尖总是比表情更先暴露出他的情绪。
吃饱后，他对面前的人类开始感到好奇，甚至林森将那支晶蓝的药剂从衣兜中拿出，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林森一边语无伦次地对符殷说着话，一边却慢慢地扬起了手臂，随时准备结束这只野兽的生命。
随着符殷和林森距离的进一步拉近，苏颜洛的呼吸开始急促。
直到那闪着寒光的针尖距离动脉只有二三厘米，符殷都没有任何躲开的动作。
林森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杀死符殷这件事会这么容易。
他的手激动得乱颤，眼神也愈发黑沉，真的……就要结束了吗？
下一瞬，林森陡然眯起了眼，握着药剂的那只手猛然发力，看得苏颜洛的呼吸都窒住了。
“啊！！”
符殷的动作又准又快，身形几乎像一道闪电，一瞬间就将林森的手臂向后拧了一圈，而那支针剂也随之掉落在地。
瓶身碎裂，一地晶莹蓝光。
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让林森大叫了出来，符殷的五指深深地陷入他的骨肉中。
他额头上冷汗淋淋，痛感已经大过了恐惧。
自己那只手臂掌握在符殷手里，痛到发麻，被向后拧了360°后无力地垂了下来，再用一点力就会断掉。
好在符殷似乎并不喜欢虐杀猎物，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然后做出了相应的反应而已。
林森绝望地合上了眼，777药剂碎掉了，仅剩的那一支在不知所踪的苏研究员那里。
没有任何希望了。
符殷的蛇尾在那蓝色的药剂残液中搅和了一下，觉得无趣便碾过它游了出去。
“嘶嘶……”
已经准备离开的符殷顿了一下，向后偏了一下头。
这叫声不是他发出来的，是林森。
符殷离开了，只留下林森在原地，一张脸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像一张泡皱了的白纸。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发出蛇叫声？
他惊恐地捂住了嘴，手上的胳膊汩汩流出黑血。
然而更令他恐慌的还在后面，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开始长出了鳞片，密密麻麻爬满全身，腿也站不住了。
“嘶嘶……啊……”
林森的身体诡异地扭曲着，苏颜洛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这个人就在她的眼前，变成了一条人蛇……
可是他并没有被咬过，是因为符殷的碰触吗？
苏颜洛的身体渐渐漫上了一层寒意，林森变成怪物后，这个研究所就再也没有人类了。
林森接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中泄出。
他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将那些鳞片抠下来。
苏颜洛转身没有再看，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现在既然他们都看不到自己，那么她想再四处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回不到正常的时间线，但她认为恐怖游戏应该不会出这样的bug。
她再次捏紧了口袋里的药剂，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那双桃花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和顽强取代，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这场血腥的灾难持续了太久，苏颜洛将三层楼全部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二层。
三层的那些观察室里全都是堆积的尸骨，想必是以前死在里面实验体没有来得及清理。
偶尔有几条人蛇走上来，发现没有食物之后又晃晃悠悠地走下去。
二层的人蛇是最多的，他们无意识地撕咬着所见的一切，尾巴盘在实验台上。
有一些蛇在交尾，还有一些在撕扯地上的残肢，舔舐残余的血液。
直到时钟指向了早上六点，苏颜洛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蛇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鳞片褪去，蛇尾收起、分开，渐渐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不到两分钟，所有的人蛇都重新变成了人类的样子，眼睛也从蛇类的竖瞳变成了正常人类的瞳孔。
“啊……怎么回事……怎么全都是血！”
“呃……记起来了，我们……吃人。”
“我们是蛇……”
“嘿嘿，闭嘴……我们是烛龙！”
“是呀，那我们把所有人都变成烛龙吧……我们出去……”
这些人捂着脑袋喃喃自语，苏颜洛冷眼看着他们，原来这些人变成人的形态时是有记忆的。
但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苍白伟岸的身躯在门外一闪而过，苏颜洛不再看这些疯狂的怪物，转身跟上了符殷。
符殷漫无目的地在整栋研究所穿行，他并没有去地上的打算。
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就是一条蛇，盘踞在属于自己的领地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苏颜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试图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诶……”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很清楚这是被拉去其他时间线的预兆。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只来得及看到研究所中所有的人蛇跪拜在符殷脚下，求他让他们出去改变这个世界。
面对信徒们的跪拜叩首，符殷淡漠的神情没有丝毫动容。
他听不懂这些叽叽喳喳的语言，觉得有些烦躁，便离开了。
苏颜洛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符殷站在自己眼前，她吓得瞳孔紧缩了一下。
“！！”
太近了，她能感受到他皮肤上散发的冷气，他的鼻尖几乎触到了她的额头。
这个距离暧昧至极，是最适合拥抱、接吻的距离。
竹香拥抱着她，他微凉垂顺的发丝抚过她的脸，眷恋地落在她的锁骨上。
“哥哥，你……”
符殷动了，距离进一步拉近，苏颜洛本能地捂住心口。
但是没有预想中冰冷的肌肤相贴，符殷穿过了她的身体，径直来到了她身后的镜子前。
他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寒玉般的指尖触着镜面。
那玻璃镜面瞬间出现了蛛网状的细细裂痕，映着符殷那妖异的俊颜，幻梦般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