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刚刚是不是说举行婚礼?我们?”
过去,楚寒御从不把相同的话说第二遍,此刻却一板一眼的解释,
“我在我们订婚那天公开宣布过等你到了法定婚龄就和你结婚,等到那一天,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安然身子一僵。
下一秒,笑出声音,
“呵,你不会是最近用药太多得了失忆症吧,我早就和你划清界限了,我和你不会再有婚礼,你今天上午还和安婧相亲了,不是吗?”
“我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相亲。”楚寒御不否认。
尔后又说,
“但是一个月后和我举行婚礼的人必须是你。”
本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这个男人的霸道,这一刻,安然还是有种被死死掐住脖子的感觉……
深深汲一口气,她才再度发出声音,
“以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以完全忽略我的感受,不管我怎么反对,你都可以不在乎,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楚寒御凭什么觉得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完全站在你自己的角度雷厉风行,你凭什么觉得不管你代替我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听从你的命令?”
本是个安静的女孩子,此刻,却失控的喊叫。
“凭你是我的女人。”
楚寒御波澜不惊。
安然啼笑皆非。
她究竟是怎么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就把楚寒御宠成这个样子的?
让他打心底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愿我行我素,好像她的话都是多余的。
到现在,她怎么还会是……他的女人?
眼前阴影晃动,楚寒御竟低身向她压来。
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他却捉住她的双手,举过她的头顶压在枕头上,直到鼻尖几乎与她的鼻尖贴在一起才停下,磁性的声音和着清凉的唇息向她脸上覆落,
“你以为我蛮不讲理,至少我言出必行、奉行承诺,不像你,空许承诺,始乱终弃。”
安然嘴角一颤,
“我什么时候空许承诺,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了?”
他轻嗤,
“何必明知故问,和我鱼水之欢的那一夜,你会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那晚你对我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还妄想和我分手,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安然一张小脸臊得通红。
“你就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吗?你和我举行了订婚仪式,信誓旦旦的宣布和我结婚,隔天就大张旗鼓的给你的情人举办生日宴,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结果?”
安然简直要炸了,
“楚寒御,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了,我要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像以前一样给我针灸、做饭、对我惟命是从。”
安然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主动和楚寒御提出分手后,楚寒御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她还以为楚寒御后悔了,尤其是楚寒御吻过她之后,她甚至想过,或许楚寒御在失去她之后,明白了她那份真心的可贵,懂得了珍惜……
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
楚寒御还是那个楚寒御。
在他心中,她始终是那个把他奉若神明却不需要他给予一丝丝尊重和疼爱的廉价佣人……要她回到他身边,不过是想让她像以前一样继续供奉他罢了……
“不可能!”
安然双眼含泪,浑身都在颤抖,竭力想从男人身下挣脱。
他却把他压得更紧,眼神突然冷鸷,
“我知道你很爱你爸妈,以我的实力,让他们的公司破产易如反掌,我命令你今晚八点之前回家,如果你敢违背,我在三天之内搞垮你爸妈的公司,然后动用一切手段让他们以后在帝都寸步难行。”
安然有种掉进冰窟窿里的感觉。
记忆仿佛被掘开一道缺口,上一世那些楚寒御折磨她、威胁她的情景倾巢而出,她只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寒冷。
脚步声渐渐远去,楚寒御已经起身离开。
她颤抖着拿起枕头,砸在门上。
混蛋!
……
见楚寒御面无表情的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直在门外等候的方俊皓迎上前,
“总裁,这么快就要走吗?”
“嗯。”
方俊皓偷偷观察着男人的脸色,
“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一部分你和安姐的谈话,那啥……如果安姐今晚不回家,你不会真的对她爸妈下手吧?”
楚寒御自信满满,
“她没有这个胆子。”
“可万一安姐这回真不管不顾了呢?”
楚寒御剑眉扬起,
“她安然就算再不管不顾,也绝不会拿她爸妈的前程做赌注。”
方俊皓也是和这个问题杠上了,
“嘿嘿,总裁英明,我想安姐也不会那么豁的出去,可我太想知道答案了,所以假设安姐真的不听你的警告,你到底会不会对她爸妈下黑手呢。”
楚寒御耐人寻味的一笑,
“我也不知道,因为压根儿就没想过她敢违背我。”
……
安然呆坐在病床上,眼泪嚼着泪,嘴唇直颤抖,像个破碎的机器娃娃。
重生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和楚寒御做着艰难的斗争——
想彻底把他从自己心中踢出;
想让他在自己心上留下的那一道道伤口尽快愈合,不小心碰触到的时候,再也不会痛彻心扉。
可寒御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这一来,又把她的心情搅得一团糟。
门被推开,慕梓柒走进病房就失声惊叫,
“啊,这只枕头怎么跑到门口来了,哎呀,然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了什么?”
被楚寒御欺负时,安然都强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听到闺蜜的声音,眼泪瞬间爬满她的脸。
慕梓柒忙跑过去抱住安然,
“亲爱的,不哭,不哭,贴贴。”
缓和了好一会儿,安然才说,
“楚寒御逼我和他举行婚礼,还让我今晚回他家,他说如果我不顺从他,就把我爸妈的公司搞破产。”
“不会吧,这么狠?”慕梓柒一脸不敢相信,以前楚寒御再冷酷、再霸道,也绝不至于对安然做这种事情。
片刻后,忧心忡忡道,
“那你之前的努力不都白做了吗,你今晚又要回去和他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