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识青抿了抿唇,轻声道:“人命关天,失礼了。”
话音落下,宋识青一刻都没有犹豫,伸手用巧劲拨开袁康平,将鲁心怡抱了起来。
他丝毫不顾及鲁心怡身上的呕吐物,将人抱得平稳,大步大步向山下走去。
在苏青蝉的视线中,两人身上的因果线牵扯得更深,几乎是已经浓重到发黑的地步了。
作为一个道士,沾染因果太多自然是不妙的,更别提是这种性命攸关之事,相关的因果堪称是毁灭性的。
若是宋识青真将人送下山,人死了还好说,面对的唯有世俗的压力,若是将人救活了,相当于给这女子改了命,他这道还修不修了!
鲁心怡的侧脸在苏青蝉面前一闪而过,面上的死相明显稍减,显然在宋识青的干涉下,她这条命大概率会留下来!
苏青蝉瞳孔紧缩,三两步跟了上去:“宋道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们的因果在先前就已经有所牵连,若是她活了,你身上要背负的因果……”
“我知道。”宋识青抿着唇,步履平稳,“可是我必须救她,这是一条人命,我是修道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条人命在我面前消逝。”
“既是修道之人,就该知道人各有命。”苏青蝉皱起眉头,继续道,“在今日因男友的执拗而死去是她的命数,这段因果本不应算在你身上!”
钟湛湛也跟了上来,两眼泪汪汪的:“师兄、师兄,你不要这样……”
宋识青连头都没低,他不再开口,只抱着人向前走。
苏青蝉深吸一口气,伸手拦住他:“你把她放下,我有法子救她,可以让她撑到救护车到来。”
宋识青微微一怔,他蹙起眉头,对上她的视线,有几分不解:“你为什么……”
“你信不信我?”苏青蝉盯着他,目光认真。
两人的视线交错一瞬,疑惑与执著相交,宋识青顺从地将人放下来,后退一步。
此处没有其他器具,苏青蝉蹲身,打算以灵气点穴
人体中存在经络系统,气血于此运行,而穴位则是经络上的关键节点,中医向来有点穴疗法,只不过中医用的是银针,而她如今她用的是灵气,直达体内,效果更佳。
苏青蝉灵气缓缓汇集于指尖,第一指点在鲁心怡脐下三寸的关元穴,此处为人体元气汇聚之处,常被称为丹田。
指尖轻轻点在穴位上,苏青蝉绷着小脸,将灵气注入其中。
“她在干什么呢?”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响起,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她这一个小姑娘……摆弄这些奇奇怪怪的架势,有用吗?”
“可别命没救回来,最后倒把人给害死了。”
陆泽舟也为苏青蝉捏一把冷汗,他目光冷冷扫向质疑的围观群众:“她不行,你们来?”
他气场颇强,围观者瞬间便噤了声。
苏青蝉丝毫不为所动,她目光专注,第二指落在了气海穴,接连是第三指、第四指……
最后一指,定在了鲁心怡胸口中点的膻中穴处,此地为气会之穴,容纳人一身气机,灵气注入之后,鲁心怡面上的死气迅速消退。
在众人眼中,则是她呼吸平缓几分,蹙起的眉头松了下来,面色也没那么痛苦了,甚至面上多出了几分浅浅的血色。
数道惊呼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真能行?就这么轻飘飘点了几下,人就救回来了?”
“这也太神了吧!看来这小姑娘才是真大师啊!”
拍摄声不绝于耳,甚至方才苏青蝉开始点穴时,便有人在录制视频,将苏青蝉的动作神态录制得一清二楚,连周围的议论声都统统收录进去。
苏青蝉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灵气点穴的技巧她学过,每个穴位的用处与位置她更是背得滚瓜烂熟,但唯一的短板就是没实践过。
她方才看上去镇定,却生怕自己点错了位置,提心吊胆。
幸好她指法平稳,一直没出什么差错。
“可以了,先找个僻静的居所,将人带过去吧,这里这么多人,怕是不好。”苏青蝉起身,拍了拍未曾沾染尘土的双手。
鲁心怡被人带入山上的空闲房间,净山派常驻的医生这才得知此事,前来诊断。
见床上的鲁心怡已然昏迷,医生丝毫不敢怠慢,诊断过后,下结论道:“是急性心肌梗死,已经到了昏迷的程度,按理来说,人到此刻应该没救了才对,现在竟然还活着,实在是令人惊讶。”
“是苏小姐。”宋识青直言不讳,将目光投向苏青蝉。
苏青蝉微微颔首,淡淡道:“我用了灵气点穴之法,配合中医的穴位医理,在几个重要的穴位注入灵气,激起其生气,自然能救人。”
“灵气点穴?”医生闻言,神色认真起来,再度对鲁心怡做出检查,发觉她体内的确有灵力留存。
医生也是修道之人,既修道又学医,道医双修,堪称复合型人才。
“简直太精准了!”医生眼睛一亮,啧啧感叹道,“每一缕灵气都没有浪费,尽数在穴位之上发挥作用……多亏了这位小姐,病人的伴随症状已经到了晚期,若不是您的那些灵气,她的生命体征早就难以维持了。”
言下之意,若不是苏青蝉出手,现在就算人送到医院,或许也已经迟了。
苏青蝉轻咳一声,笑眯眯道:“好说好说,随手一救罢了。”
医生打量着苏青蝉,目光有几分崇敬:“不知这位小姐师承何处?连这等技艺都懂得,且能毫无误差地施以灵气,必定师出名门吧。”
苏青蝉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几分故弄玄虚的风姿:“小门小派,不足挂齿。”
几人对话之际,救护车鸣笛声终于在房外响起,冲进来几个医生护士,赶忙将鲁心怡抬上担架送了出去。
几人抬脚跟上去,见救护车带着人远去,才松了一口气。
恰当此时,苏青蝉才泄了气,她肩膀都松懈下来,整个人几乎是委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