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硕大的流星锤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正在疯狂奔跑的她猛砸而来!
无忧只顾着朝前跑去,等到她察觉之时,流星锤已经近在咫尺,无法逃脱了!
“砰!”一声巨响,流星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后腰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痛呼出声!
整个人的身子朝前跌去!
然而,流星锤的真正威力并不在于这满是尖刺的锤子本身,而是隐藏在连着锁链的另一端。
第一锤虽然沉重,但真正的杀机却在于那轻如鸿毛、锋利无比的寒铁锤头。
一旦流星锤击中对手,另一端的锤子便会如同灵蛇般绕住敌人,只要被第二锤轻轻触碰,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难以承受,五脏六腑都将被震得粉碎,绝无生还的可能。
在这生死关头,无忧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能力,双眼紧闭。
人在极端的意外面前是会丧失情绪与言语的,只能呆无力呆的等待着命运的后续。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命丧当场之际,一道身影突然从房顶飞身而下!
“靠住我!”那人低喝一声,手中的长刀闪烁寒光,猛地迎上了那如虎生风的第二锤!
那黑衣人双手紧握刀柄,全身肌肉紧绷,在接住无忧的同时,用刀拼尽全力抵挡着流星锤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但仍然被击退了好几步,露在刀身外面的手掌和手腕被磨轧得鲜血淋漓。
此刻的无忧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形势,身子止不住地要打软,可是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她紧紧靠在那人的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用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肉,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虽然那人黑衣覆面,却总给她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此时情急万分,她无心去探查是谁,抬起手来,一同帮他分担着那刀上传击过来的力量!
二人对视的瞬间,她一眼瞧见那眼尾一株泪痣。
“是你!”
“小心应战!”
那男子才说完,对面的男人突然自冰糕摊的阴影中抽出了一对寒光闪闪的雌雄双股剑,剑身交击发出尖锐的颤音,口中咆哮,“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蒙面男子紧握手中的朴刀,眼神坚定而冷冽,转头看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怕吗?”
无忧坚定地摇摇头。
“躲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
是那熟悉的清润之音,便是这样危急万分的时刻,仍旧叫她心安。
他与那煞鬼交战,一时打得有来有往,都各有受伤。
可适才他为了挡下那煞鬼对她的偷袭,生生接下了一剑,肩膀被穿个口子,殷红了半边身子。
少了一个臂膀,力气和抵挡都已大有所降。
对面男人是受了伤,可都是不致命也不影响发力的轻伤,在煞鬼全力一击之后,见黑衣男子艰难倒退三步,将朴刀抵在地上,大口地喘气粗气。
已然是力竭气尽之态!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今日你们二人就要死在我立的阎王鬼三岁的手里了哈哈哈哈!”
趁此间隙,黑衣男子猛然与她交换一个眼神。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她却心有灵犀般地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
黑衣男子大叫一声又冲了上去!
几乎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出招,豁出全部的不要命的次次攻击,将那鬼三岁打得节节败退——
“怎么,没招了?”
瞧着眼前肩膀血水迸流的男人,鬼三岁阴翳的像个真鬼,“那就是我鬼三岁取你狗命的时候!”
大叫着,冲了过去!
只是那对雌雄双剑还未来得及劈下眼前男人的脑袋,他顿感后腰锥痛不已!
因突如其来的疼痛,他刀身倾斜,有一瞬的停顿。
就是这一刻的空隙,一把锐利无比的小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血喷溅出来。
“丢命的人,该是你。”
黑衣人说完,那贵三岁“哐当”一声砸倒在了地上。
鬼三岁的身后,是还保持着刺杀姿势的桑无忧,她手中的那把小刀不见了,此刻正插在了那个还温热尸体的腰子上。
无忧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人哪里是最脆弱的。
这刀,还是刚才鬼三岁松懈大笑之际,他塞进的自己的怀里。
此刻两人都有一种共同作战,绝后余生之感。
急促喘息间,二人无言对视,连唇角扯出的弧度,都是如此的相似。
“摄政王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黑夜男子一把扯下自己的蒙面,果真是他。
“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他迈过那具尸体,大手极其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飞上了房顶。
“什么,跟丢了!?”
“手下正跟在无忧姑娘身后,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手里拿着迷药,将我们都迷晕了!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只见祁姨娘的轿子,却唯独不见了无忧姑娘...”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就一个错神,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沈卿司一想到她可能会出意外,心口处似乎被人插了一刀般的疼痛焦急,连惩人都来不及,几乎跌跌撞撞地跑着出了门。
“桑桑,一定要等我!一定!”
比及终于来到那条巷子里。
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具男尸。
男尸的身边,瑟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环抱着自己浑身颤抖!
说不清的辛酸与心痛叫他一下红了眼眶。
短短一段路,他走得沉重而缓慢。
及至到了她的身边,他的手微微颤抖,“可有受伤?”
她浑身是血。
脸上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叫他的心,也裂成一片片的冰晶。
“不怕不怕,我来了...”
铁林大脚将人踹过来,看清了面容,这人沈卿司认识,是江湖上天字第一辈的杀手立的阎王鬼三岁。
只要有钱,什么活都接。
可是看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除了桑桑,还有另外一个身手不错的男人。
还与她的桑桑,共同击杀了鬼三岁。
他。
是谁。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叫他喉头一滞,恍然间连站都站不稳。
“沈卿司。我杀人了。”
一直在他怀里的无忧,忽然轻轻道。
“桑桑,是我的错。”
说完,他竟狠绝地扇了自己三个嘴巴。
力气之大,须臾面部浮红,嘴角流下了鲜红。
“下次,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把自己的桑桑处在这样危险的时刻。
他紧紧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用面庞一次次地蹭着她的乌发。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牢笼。
失而复得。
人生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