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序上辈子可是商界大佬，只此一眼，便断定张涛真的有问题！
“没错，你妈在我家吃饭，但吃到一半突然肚子疼，我把她送到医院了。”
捏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细嚼慢咽，方亭序看向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同学正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一时无言。
酒精刺激的张涛满脸通红，死死盯着方亭序，似乎想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画面，可正襟危坐的方亭序面色红润，压根就不像有事的样子。
“来，吃点猪头肉，我们家今天刚切的，好歹我们也是同学，我订婚这么大的喜事你也沾沾喜气。”
方亭序把猪头肉往前推，目光灼灼。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张涛仰天狂笑：“哈哈哈，方亭序啊方亭序，你赢了，你彻底赢了，我张涛确实是个废物，山炮，彪子，到最后还是没斗过你，你的命是真特么的好啊！”
看着眼前这盘猪头肉，张涛感慨的用手抓起，使劲把肉捏成一团，放在鼻下深吸一口又扔到盘子里，舔舔嘴唇，幽幽开口。
“方亭序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猪头肉，我记得上一次吃猪头肉还是一年以前，我妈在镇上混进一家结婚的酒席里到处乱窜，把猪头肉装了满满一口袋，自己却一片也不舍得吃，全都拿回来给我，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次。”
“我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我吃的很开心，我让我妈也吃，我妈却说她不喜欢。”张涛笑道：“这不过是个无聊的借口，我想你也遇到过。”
方亭序点点头。
不只是他。
任何一个贫苦出身的孩子一定会遇到过这种现象。
为了能让孩子多吃点好的，母亲总是用这种借口。
“妈喜欢吃鱼头。”
“妈喜欢吃白菜帮子，有嚼劲。”
“妈喜欢啃骨头，不想吃肉，啃骨头更香。”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她那天没洗手，在我睡着的时候拿着窝窝头在手上抹，沾着手上的油一口气吃了三个窝头，我从未见过她吃的那么香……可惜了，你还是没死。”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在下毒？”
“当然，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张涛回答的相当干脆，干脆到出乎方亭序意外。
“你应该知道今晚在我家吃饭的人很多，还有公安局的朋友，你这是在犯罪，想过后果吗？”
“坐牢？枪毙？”张涛又灌了一口酒笑道：“这都无所谓，书上说过，成王败寇，我弄不死你，那我就去死！”
“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吗？”方亭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止是你，还有江启兰，她不肯退学，就是毁了我的前途，而你就是个混混，现在却过的这么好，所以我嫉妒！”张涛表情逐渐狰狞，语气严肃道：“所以你俩加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凭什么好事全都是你俩的，我张涛就是想去上学，能有什么错？”
“你俩不死，我张涛一天都不开心，可惜你俩命好，没想到让我妈给坏了事，我认了。”
陶民等人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是明晃晃的手铐。
张涛似乎早就预料到，没有半点慌张，仍然举瓶痛饮。
“你太自卑了，自卑到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你妈。”方亭序叹了口气说道：“你妈这辈子只活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刚才她疼的死去活来，但仍然念着你。”
“没错，我就是自卑，生在这样一个狗屁家庭，我从小就的活在自卑里，我已经习惯了。”
程鹏上前给张涛戴上手铐。
张涛毫无反抗，任由程鹏动作，眼里一片死寂，毫无波澜，目光一直在方亭序和江启兰身上徘徊，似乎要把二人的模样死死刻在脑海中，那种怨毒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涛，你确实是个废物！”方亭序突如其来的骂声让众人诧异。
只见方亭序一巴掌扇在张涛脸上，跟着拽住衣领贴脸怒吼
“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王老四那个狗东西是什么样你最清楚，你妈心里的一口气只在你身上，现在连你也要抛弃她，你让她下半辈子怎么活？你让她怎么过？”
这一巴掌太狠，直接把张涛嘴角扇出血。
“糊涂，简直糊涂！”
江河喃喃自语。
杜慧兰和章桃花二人惊吓之后红了眼眶，身而为母，她们太清楚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那是恨不得把命都给的爱护，她们难以想象当张涛她妈明天听说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张涛舔了舔嘴角，阴恻恻笑道：“我确实是个不孝子，但我不是傻子。”
话罢，张涛的目光越过方亭序，看向炕边的被褥。
程鹏上前一把掀开。
“啊！”
众人尖叫，方亭序眼疾手快的把江启兰揽入怀中，不让她看。
被褥下。
一具尸体直挺挺躺着，浑身发紫，眼睛瞪大，嘴巴张开，脖子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正是王老四。
“看见了吧，我给他吃了砒霜，然后掐死了他，就连院子里王老四养的狗都被我给药死了，所以以后没人再能欺负我妈。”
张涛笑的很开心，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方亭序无语。
陶民深吸一口气，挥挥手：“带走，让局里的人过来检查现场，”
他本是来参加方亭序的订婚仪式，可谁曾想会发生这种情况。
“方亭序，我妈就拜托给你了，让她过得安稳点，我估计她肯定得疯，记得给她吃口饱饭，我张涛谢谢你了。”
“还有江启兰，你好好上大学去吧，你记住，你上大学的机会是踩着两条人命的，啊哈哈哈……我等着看你以后怎么读书！”
“哈哈哈……”
张涛仰天狂笑，临走还不忘给江启兰施加压力。
有这两条人命垫着，他相信江启兰后半辈子绝对会有阴影。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张涛，你特么给我闭嘴！”
方亭序怒喝，一脚踹过去，却被江启兰拉住。
只见江启兰表情郑重，一字一句道：“张涛，其实我已经准备退学了。”
“放屁，你怎么可能舍得退学，方亭序现在可不缺钱！”张涛冷笑道：“你无非是怕了，想用这些话来减少一些你心中的恐惧！”
“不，是真的！”江启兰从兜里掏出一张检查结果递过去。
“你看，我昨天刚查出来，我已经怀孕了，我不可能大着肚子上学。”
此话一出，张涛犹如被雷劈，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检查结果，“已孕”两个字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张涛拼命揉眼，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扣下来按在检查报告上。
“所以其实你只要再等一天，明天我就会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打听过了，按照你的分数，你很有机会被补录，到时候你就是大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