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正在举杯的手滞在空中,陶民率先反应过来,起身拔腿朝门外走去,方亭序等人紧随其后。
张涛母亲蜷缩在大树下,疼的直打滚。
“婶儿,你怎么了?”
方亭序冲过去想把张涛母亲扶起来,可对方疼的根本直不起腰,伴随着阵阵干呕。
“我……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张涛母亲疼的满头大汗,脸色蜡黄,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仅仅几个字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任谁都能看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肚子疼!
“程鹏,马上送医院。”
“是!”
“同志真的不用麻烦,我就是肚子疼,回家躺一会喝点热水就没事了。”张涛母亲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从地上爬起,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把碗端起来,她全身都抖得厉害,可愣是没把碗里的饭菜洒出来一点。
“我回家,回家休息就行了,我儿子还没吃饭,我给他端回去吃点。”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方亭序把饭抢过来:“婶儿,你安心去,我给张涛送过去,保证耽误不了他吃饭。”
张涛母亲还想再说什么,奈何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彻底淹没她的理智,把碗端给方亭序后再也坚持不了,被两个公安架着扶上车送走。
好好的一场饭局,被张涛母亲这么一折腾,弄得大家有点失了胃口。
“序哥,我去送吧,你留下陪着人吃饭。”海涛站出来说道。
可方亭序却一直盯着这碗饭,眉头紧蹙,纳闷道:“好好的一碗饭怎么能让人肚疼呢?”
“亭序,不一定是饭菜的问题,也许是婶儿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阑尾之类的毛病,这种现象太常见了,别放在心上。”江启兰安慰。
“不一定。”方亭序一口否认:“婶儿的身体一直都挺不错,怎么恰好就赶在今天犯病?再说刚才婶儿的症状也太严重了点,”
众人的目光紧接着齐刷刷的落在大厨身上。
大厨一个劲摆手。
“东家,我做的饭绝对没问题,这所有的食材都是你们提供的,再说咱们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专门害你们,这不是砸我招牌吗?我还要靠这门手艺养活一家老小啊!”
“别紧张,我没说是你,就是这事有点蹊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刚才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疼的有点过于严重了。”
陶民不愧是当局长的人,一眼就看出方亭序所想。
“亭序,你的意思是这饭菜有问题?那位女同志是食物中毒?”
“是不是中毒,一试便知。”
村里面没别的,就是野狗多,这几天方亭序家杀猪宰鸡,村里面的野狗闻味而来,聚集不少。
方亭序一碗饭倒下,两条野狗立马冲过来大快朵颐。
“你们看!”
赵静大吼一声,只见其中抢先吃了猪头肉的野狗顿时呜咽几声,倒地抽搐个不行,嘴里一直吐白沫,挣扎着起来冲到路边对着一种草狂吃,不停呕吐。
全场鸦雀无声,瞪大眼睛,惊恐万分。
显而易见,这菜有毒!
方正脸色憋的发紫,咬牙切齿,拳头紧握,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杀气!
有人居然在他儿子的订婚宴上投毒!
“他马勒戈壁的,谁!谁干的!”
大厨更是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他是大厨,所有饭菜均出自他手,现在饭菜有毒,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想要这,人高马大的汉子直接被吓出了哭腔。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东家,各位大爷,你们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干,老天爷,我真是被冤枉的!”
“今天除了你和帮忙的人之外,还有没有外人进厨房?”
“有啊,有几个人进来想提前吃点好的,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没好意思撵他们出去,给他们吃了点。”
这种现象乃是家常便饭。
“猪头肉!”方亭序没有乱了分寸,凝声问道:“有谁要吃猪头肉!”
正值炎夏,苍蝇蚊子都不少,猪头肉是凉菜,为了防止有蚊虫爬上去,一般都是用布盖住,等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切片。
“有!”
大厨从未感觉自己脑袋转的这么快过,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一个年轻人。
“有一个是小东家的同学,我本来给他舀了一碗猪肉炖粉条,可他说还想吃几块猪头肉,我没办法,就给他切了两块。”
“对方是不是和我差不多高,但比我瘦,脸上还有淤青?”
“对对对,就是他,我还问他脸上是怎么回事,他说撞门上了。”
陶民问道:“亭序,你是不是认识对方?”
“是张涛那个狗东西!”三胖立马接话,气的就要找他麻烦,被海涛死死拉住。
“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陶民怒喝:“如果不是那位女同志发生意外,我们在场的人全部都会中毒!”
“那个女的就是张涛他妈!”
听方亭序说完,众人再次惊诧。
儿子想下毒害人,却害了自己母亲!
“程鹏,立马把人控制起来审问,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等等陶叔。”方亭序抬手打断,“他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我要去跟他见一面,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一下了。”
“亭序,我陪你去。”
江启兰握住方亭序的手说道。
“可如果他真的是下毒之人,显然对你们俩的恨意不小,你们要是过去的话……”
陶民的话没说完,可在场人听的很明白。
张涛很有可能狗急跳墙。
“那我们一块去,你们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问题也好支援。”方亭序略加思考后叫来大厨:“去,再切一盘猪头肉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敢不敢吃!”
趁着夜色,一行人来到张涛家里,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张涛家大门敞开,屋内一盏灯亮着,平时他家汪汪叫的狗也很奇怪的没有发出叫声。
“谁啊!”
察觉到外面有人,张涛抬头大喊一声。
“是我,方亭序!”
“你来干什么?”
走进屋内,各种物件简陋又陈旧,一股股霉味和烟味混合,闻起来有点恶心,炕边还有未叠的被褥,里面鼓囊囊的,似乎有东西。
张涛板正的坐在炕上,小桌上摆着一包花生米,一瓶白酒,已经喝了一半。
“你妈让我来的。”方亭序盘坐在炕头上,顺势把猪头肉放在张涛眼前,似笑非笑道:“你妈把白天的钱给我送来,还挂念着你,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没想到你先喝上了。”
“我妈在你家吃饭?”
张涛脱口而出,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