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方亭序也和王老四有过冲突，但最后不了了之，王老四也知道方亭序这样的愣头青不好惹，所以从那以后也不跟他们家打交道，再说两家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只要不是故意找茬，压根不会有太大交集。
“没错序哥，就是那家伙，听说现在喜欢上打麻将了，整天窝在家里打麻将，从来不管张涛和他妈，也不知道张涛他妈当初到底怎么想的，找谁不好，偏偏找了这家伙。”
“张涛不是个好人，但张涛他妈挺可怜的。”
方亭序秃噜着面条，那边还在继续挨打，喝了不少酒的王老四下手没轻没重，估计嫌拳头不过瘾，从地上捡起一根柳树枝开始抽。
“草，狗东西。”
方亭序放下碗筷走去，三胖和海涛气势汹汹跟在身后。
“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是想让我儿子去上学。”
“上你妈了个比，老子供他上完高中就行了，还读个屁啊，这些年花了老子多少钱，结果呢，连个大学都考不上！”王老四气急败坏抡着柳树枝抽在女人身上：“小兔崽子，你还敢偷钱，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货。”
“别打了！”
方亭序一脚把王老四踹开。
“方亭序，你特么少管闲事，老子教训自己家人，跟你没关系。”
“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滚回去，要么我们兄弟陪你打。”
方亭序话音刚落，三胖直接捡起半块砖头就要上，被海涛给拦住。
我的傻兄弟啊，序哥是在吓唬他，你别这么彪啊！
“不行，她偷老子的钱，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方亭序扭头看去，张涛正抱着他妈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多少钱？”
“43块6毛2分。”
“这是50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以后别特么进我家门，带着你妈给我滚！”
王老四拿钱离开，所谓酗酒打人其实就是装逼，真要是碰到硬茬醒的比谁都快。
方亭序回头看着张涛和他妈，尤其是他妈身上被打青一块紫一块，伤的不轻。
“给，拿钱给你妈看伤。”
方亭序蹲下来把随身带着的钱全都递过去，有三百块左右。
“方亭序，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张涛猛的抬头怒喝：“被打死我愿意，你少在这装好人！”
“张涛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我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玩意？”方亭序喝道：“我这钱不是可怜你的，我是给婶子看病的，至于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这是我妈，用不着你发善心！”
“草，爱要不要，你以为你现在很男人？你要是男人的话躺在这的就是王老四，而不是你和你妈！你看看你妈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跟我卖弄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有必要吗？”
“我说了，我不需要！”
张涛眼眶通红，泪水无声落下，对方亭序并没有半分感激，反而眼神中充满浓浓的恨意！
那是一种要把方亭序撕碎嚼烂的恨意！
作为前世从底层摸爬滚打到金字塔尖的方亭序，他太了解此刻张涛的心理活动。
在他看来，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方亭序看到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更不用说现在方亭序还在对他加以施舍，更是一种无声的极致羞辱。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不经意间被人发现自己已经自宫的秘密，哪怕这个人对他有恩，那个武林高手也一定会杀掉他！
想到这，方亭序叹了口气。
他已经彻底钻进牛角尖了，根本无法讲通任何道理，说再多都是白费，只能会让张涛对自己的恨意加深，甚至超过王老四！
“你好自为之吧。”
把钱塞到他兜里，方亭序转身离开，任由他怨毒的目光看向自己。
“序哥，你干嘛给他钱，不要就不给呗。”三胖不理解。
“这你还不懂吗？”海涛解释道：“序哥是看他妈可怜。”
“哦，这样啊。”三胖这才反应过来。
“啊！”
身后，张涛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来，让人听的有点瘆得慌。
……
眨眼间三天已经过去，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明天就是方亭序和江启兰的订婚之日。
方家已经忙的不可开交。
新房的院子里已经打扫出一片空地，十张圆桌立在旁边，旁边屋子里摆放着成箱的酒水。
从镇上请来的大厨正在忙活。
十张桌的酒席在村里面算得上大工程，尤其是方家准备的材料全都是上等货。
有些菜品需要提早烹饪处理，到时候才不会显得手忙脚乱。
今天方亭序要请不少人提前吃饭，一是因为像陶民，程鹏等人因为明天要去市里开会，不能过来给方亭序祝贺，所以只能今天过来吃顿饭表示一下。
二是要尝尝大厨的手艺到底如何。
每个人都忙活个不停，却没发现张涛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
靠着自己是方亭序同学的身份，没人在意，还笑呵呵的冲他打招呼，至于张涛想吃块肉的想法更是得到满足，大厨直接切了一大块猪头肉递过来，又舀了一碗猪肉炖粉条。
“小伙子慢慢吃，多给叔跟东家说两句好话。”
“一定，一定。”
张涛笑的很开心，却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恨意早已滔天！
方亭序，我要你死！
到时候我一定可怜你！
转身之际。
一张装过砒霜的白纸飘然落在地上，旋即被人踩脏。
夜幕降临。
“来喽，最后一道菜，四喜丸子。”
大厨笑呵呵站在旁边。
“各位慢慢吃，有什么不满意的随时告诉我，我保证加以改进。”
“多谢多谢。”
方亭序看向身边的江启兰，低声问道：“启兰，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不好。”
“我……我没事，就是有件事想跟你说。”江启兰正欲开口却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那也行，你尝尝这个四喜丸子，听说是大厨的拿手好菜。”
一桌子人正欲动筷，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方亭序在吗？”
众人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门口佝偻着腰探头。
杜慧兰一眼认出对方，起身笑道：“张涛妈，赶紧进来吃一口吧。”
“不不不，我是来还钱的。”
张涛妈掏出一沓钱，正是那天方亭序给的。
众人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方亭序也不想解释，起身。
“亭序，你是个好孩子，婶儿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没关系婶儿，我和张涛也是同学，这钱您就拿着吧，身体最重要。”
看张涛妈一个劲咽口水，方亭序不忍。
“启兰，你去舀一碗猪肉炖粉条过来，在上面弄点猪头肉，再拿两瓶饮料。”
“不不不，这不行。”
“婶儿，你就拿着吃吧，吃完再过来，这几天我家开席，别的不敢说，吃的管够！”
张涛妈似乎饿了已经受不了，没在拒绝，但死活不上桌，端着碗坐在房子对面的大槐树下狼吞虎咽起来。
方亭序重新整理好情绪。
“来来来，大家干杯。”
“干杯，祝亭序和启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陶民率先开口，众人欣然回应。
正准备动筷时。
“啊”的一声惨叫，突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