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他这两年脾气太好了,杀人杀的少了,让这位偏房舅舅以为他能蹬鼻子上脸了。

    “在,在的……”富春哆哆嗦嗦地回禀。

    玄翼闻言,冷笑一声,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让他滚过来见本王!”

    ……

    后宫。

    韶华殿内。

    昨日几乎被血洗的待厅内,今日一早,便大换模样。

    陛下打开私库,挑选了许多珠玉琳琅,替换那殿内染了血腥的器物,就连原本摆在正中的八仙桌,都换成了整座紫檀木塑切的流线型长桌,其身雕满莲花与凤鸟,看着奢华旖,旎。

    不仅如此,又抬来一丈见方的波斯羊绒地毯,命人铺在那大殿中央。

    钦赐的蜜合香徐徐燃烧,将碧玉辉煌的大殿,熏染的清幽又甜雅。

    宫女跪在那仙鹤拱首的香炉旁,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清扫着遗落的香灰,一边恭维着那坐在窗下,摸着棋子沉思的林婉如。

    “郡主,唯有您和太后娘娘,才能让陛下打开私库,送来这些内务府密造的宝贝。”

    “据说,上回摄政王找陛下要私库里的紫金弓,要了一个月,都没要出来。”

    “陛下对您可真好……”

    “嗤——”

    拨弄棋子的林婉如,懒散地拢手,将棋子扔进匣子中。

    对她好?不过都是些无用之物罢了。

    若真的看重她,昨天怎么会谋逆她的想法,将那对云氏兄妹放出去?

    她发现了,这云氏兄妹天生就是克她的!

    此兄妹不除,她寝食难安!

    作为一个现代守法的文明人,她头一次这么迫切地想杀人。

    是她的问题吗?

    不,是这对云氏贱人的问题。

    “报——”

    外头传来内务府总管黄公公尖细的声音。

    林婉如眉头微挑。

    怎么又来了?是陛下又给她送东西了吗?

    果不其然,那年约三十,五官阴柔至极的黄公公,捧着一个盒子恭身进来。

    “回郡主,这是摄政王从宫外给郡主送来的手脂,请郡主赏用。”

    林婉如满眼惊愕。

    什么情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玄翼给她送东西?

    下一刻,黄公公主动上前,打开盖子,将手脂递到林婉如手边。

    “王爷吩咐了,请郡主试一试。”

    林婉如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阴沉,“你什么意思?逼着本郡主现在就涂抹吗?”

    黄公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重复地说,“王爷的命令,杂家不敢不从。”

    林婉如双拳紧握,恨恼地瞪着眼前的黄兴。

    想当场发火翻脸,却又顾及着后者的身份,隐忍几瞬后,冷笑着接过那手脂,涂抹在手上。

    她刚入宫,根基尚浅。

    这黄兴是内务府总管,管理着整个后宫的人员拨用,她不好不给他面子。

    而且,一个手脂罢了,涂就涂了。

    摄政王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下药不成?

    林婉如咬牙切齿地涂完手脂,正要拎起一旁的丝帕擦手时,手背上传来一股奇痒无比的痛意。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便看见了那令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被涂抹了手脂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发红鼓起长疮,再破烂,几个呼吸的时间,两只手,手心手背,表皮溃烂一片。

    难以忍受的刺痛,让林婉如差点尖叫出声。

    更无法忍受的,是精神上的羞辱和凌虐。

    摄政王……他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给她下毒!竟然还敢公之于众,让内务府总管监督着她涂上!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