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川无师自通,切了一块,用那盘子盛着,递给云清絮。
“先不提那些,这糕点倒是稀罕,你尝一尝。”
云清絮接过,正要入口时,看到了那盘子上面刻着的小字。
林氏。
这是林氏商行下面的点心铺子。
云清絮看向自己仍未愈合的双手,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昨夜,她的手被沁柔郡主狠狠踩过。
居高临下时,沁柔郡主笑她是蝼蚁。
如今,她双手未痊愈,却又捧着林氏研制出来的新鲜的吃食,以果口腹。
呵……
同为女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怨不得,前世渊儿想要林婉如当她的娘亲。
“怎么不吃?”对面,云清川的声音,温柔如许。
云清絮掩去眼底的落寞,夹了一块递到唇边。
入口,清甜滑嫩,口味丰富。
坚果、桃李,牛奶,蜂蜜,各种味道在口腔中杂糅爆开。
比京中任何一家糕点铺里的招牌都好吃。
云清絮,却越吃越苦。
一盘糕点下肚,云清絮放下木盘,直直地看向兄长,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兄长,我也要做生意。”
云清川动作顿住,眉头微皱,似是明白她为何会这样,叹了一声,劝道。
“絮儿,荷花与兰花皆有其美,不必和他人相比。”
云清絮却坚定地摇头,“不,兄长。”
“若兰花永远开在悬崖,不去闹市楼阁,那世人只会赞荷花高洁,在所有的园林与池塘中,种满荷花。”
“看到兰花,骂一句杂草,再把兰花铲除。”
“兄长,我不会抄她,也不会学她。”
“我只会堂堂正正的,用我的方式,在她最骄傲最得意的地方,打败她。”
云清絮再也不要,被那样一个人,用那种怜悯、施舍、居高临下如蝼蚁的眼神看着了。
她想和她站在一个平面上,站到同样的高度,平等对话。
她的坚定,终究打动了云清川。
云清川长叹一声,看着被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的成长与改变,眼底闪过一抹柔意。
“絮儿,想做就做吧。”
“你做什么,兄长都支持你。”
玄翼回到王府后,昨日将马车拒之门外的门房,似是想起了什么,苍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饶命啊……”
“奴才瞎了狗眼了,昨儿没认出您来,要打要罚奴才认了,只是奴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求王爷不要将奴才打死,给奴才留条活路……”
玄翼眯眼,看着他伏跪在地的模样,认出了他的声音。
“是你啊……”
昨夜,若非这小子讨懒自以为是,他也不会被锁在门外,更不会被带到云府借宿。
说到底,还是沾了他的光。
“本王为何要罚你?”
玄翼居高临下,幽幽道,“本王要赏你。”
“叫什么名字?”
门房吓得浑身发抖,抖入涮糠。
上一个当面顶撞王爷的奴才,已被摄政王府的暗卫五马分尸了……他,他……
“奴才叫富春……”
富春快哭了。
谁料,玄翼竟点了点头,道:“今日起,你就是王府的外事管家了。”
“平日本王出门,你尽都跟着。”
富春,是个好名字。
旺桃花运的。
说不定,带着他能增进自己跟絮儿之间的感情。
“啊?”
富春呆滞地趴在地上,看着玄翼那一双棉料做的鞋子,愣了许久,才猛地磕起头来。
“谢王爷赏识!谢王爷不责罚之恩!”
玄翼摆了摆手,又问道,“秦琼玉还住在偏院吗?”
秦家舅舅,那个压下京中的密报,将月牙大打一顿赶出王府的蠢货。
断了一条腿就嚣张起来了?敢在摄政王府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