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办公室,骑车直接来到了南校到校长室找了贾校长。
贾校长正好在办公室里。
我也没有说别的,开门见山地说:“贾校长,我刚才和蒯校长谈完,我就上你这来了。我也想和你汇报一下,再说说我心里的话。”
贾校长看看我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慢悠悠地说:“我这话可不是新话题,是老生常谈了。”
贾校长一听我说这话就笑了:“老生常谈?那我也听,你说吧。”
我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
我看了一眼一把手说:“我说的不是别的事儿,就是三年前的老话题。”
贾校长有点儿奇怪了:“哇,都三年了,也算老话题了。是什么?”
我淡淡地一笑:“就是蒯校长和齐主任说我的课不太受学生欢迎的问题。”
贾校长听了,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嘛,又怎么地了?”
我没有笑:“这都三年了,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毛病,你说怪不怪?”
贾校长有点儿奇怪:“怎么,他们还没有说什么毛病?”
我摇摇头:“他们要是和我说了,我还能来找你吗?”
贾校长皱皱眉说:“他们怎么这样,他们应该和你说啊。说了你不就会改正了吗?”
我忿忿地说:“谁说不是么?可是他们就是没有和我说。我都找蒯校长七次了,他都说没有问题,很好的,我一找齐主任,他就跑,不和我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贾校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应该和你说呀,你也不是不接受意见的人啊。”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语调也有些平静了说:“他们就是不说。那贾校长你知道我是什么毛病吗?”
贾校长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和我说。他们就说不太受欢迎,具体什么毛病没有说。”
我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说:“就是刚才,我又找了蒯校长,问他我的课毛病是什么,他还是老一套,所以,我又来你这了。”
贾校长看看我说:“你来我这里,想怎么样?”
我郑重地说:“我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是我的毛病我就改,不是我的毛病我也要明白是怎回事。三年前,我问蒯校长,他说学生没有和他反映,我说是你说的,是他听学生反映的,他说是学生没有和他反映,他说,那就是学生和你反映的。我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校长有些不满地说:“这老蒯,怎么能这样说,他在那头,我在这头,学生不和他说,怎么能和我说?你想怎么样弄明白?”
我一摊双手说:“我不能总这么糊里糊涂地,我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想既然他们不和我说,那么麻烦你问问,然后告诉我,行不行?我觉得麻烦你也是不好意思的,但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贾校长笑了,他觉得有点儿滑稽可笑又不合情理,他说:“好吧,我来问问。”
贾校长拿起电话筒和蒯校长通话:“喂,是蒯校长啊,我是瑜安。”
这贾校长的岁数没有蒯校长大,也就小个四五岁吧。
贾校长说:“那学生说不太欢迎肖老师的课,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你们是不是和她本人说清楚啊,人家好改正啊,这都三年了,你们怎么还不和人家说?到底是什么毛病?嗯?”
我也听不见蒯校长说些什么,只听贾校长说:“只是这句话,没有具体内容?这可能吗?你们为什么不给问个清楚?”
我见贾校长皱皱眉头:“这种事情,那头的学生和你反映,怎么能和我反映?我不是听你们说的吗?怎么是我说的呢?”
不知蒯校长又说了什么,贾校长就把电话撂了。
我看着贾校长,贾校长也明白我的意思,他也看看我说:“蒯校长也没有说出学生具体怎么说的,就是有那么一句话。”
我看看贾校长又说:“那不可能的,学生要是说了不太欢迎,那是论点,必然有论据,没有论据的话那么论点就是不能成立的,那就是他们胡说八道的。”
贾校长一笑:“这事他们怎么能胡说八道?”
我没有回答贾校长的话:“你刚才不是问他,这事是你听他说的,不是你听学生说的,他怎说?”
贾校长摆摆手说:“他不说是我听学生说的了。根本也不可能是我听学生说的,我也不在那头,除非是学生和他们反映了,他们不理睬,学生才能和我反映,这事不存在这种问题。”
我下结论似地说:“刚才你也说只是一句话,没有具体内容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说是他们无中生有。”
贾校长没有说话。
我看他那样子也像是在考虑,只有论点没有论据是不成立的,但是,他不能相信他的属下搞什么无中生有。
我猜到了贾校长的心理动态,我得让他明白,认识到自己属下的卑劣。
我说:“我认为他们是无事生非,我是有我的论点和论据的,我说说可以吗?”
贾校长点点头。
我扳着手指头说道:“这第一,要是学生提出我的课,他们不太欢迎,必然要说出为什么他们不太欢迎我的课,也就是我的课存在什么缺点,他们会一条一条地摆出来,不说出来就是没有。第二,我在三年前,听你说的这句后,我一连六次地找蒯校长征求意见,他只字不提,就是说好。我一找齐主任,他就说他不知道,他说了不算,是蒯校长说了算,然后他就跑了。如果学生真的提出来了,他们怎么能不和我说?第三,我从九七年起,一连三年都找了班主任、学生征求意见,他们都没有说出什么来。第四,进修校戴老师他们来听课,没有说我的课什么不行来,九七年他们评十个优质课老师,其中有我一个,你知道吗?”
贾校长感到很惊讶:“我不知道哇,没有听蒯校长说呀。”
我有点儿气愤:“你也不知道,这也不奇怪,我们都不知道,蒯校长在会上说,进修校听课,评了十个优质课,说咱们学校没有。后来,戴老师来听课,说了这件事,他说,咱们学校也有一个,我说‘那是谁呀’,戴老师说‘你呗’,当时我们大家都很惊讶。这样一来,就是证明是蒯校长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贾校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蒯校长他们怎么会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我淡淡地一笑:“贾校长,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听我慢慢地和你说。”
我看看贾校长继续说道:“第五,蒯校长和齐主任当我的面不说我的课不好,但在背后却散布说我的课讲得不好,小顾的课讲得好,小顾自己也到处散布自己的课讲得好,我的课讲得不好,所以,用她不用我。可是,戴老师他们听课,却给小顾提的意见最多。第六,从高考成绩来看,我不说以前,就是从九七年说起吧,我教的班级成绩年年都比小顾的成绩高,还超过了省、地、县的平均分数线,尤其是今年,是咱们龙西北地区普通八校之首,小顾的成绩年年是倒数第一。这教得不好的,成绩反而高,所谓教的好的成绩反而低,这而且高的年年高,低的年年低,这可真是天下怪事啊,不成正比例,谁能信服?”
贾校长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吸烟,好像是在琢磨。
我看看贾校长,又说:“从上述几点看来,他们是无中生有,搬弄是非。”
贾校长笑了:“你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我说:“开始时,我也没有认识到,我觉得自己对领导都是尊重和服从。后来,这件事使我琢磨了好长时间,我终于想明白了。”
贾校长看看我说:“你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就把蒯校长借钱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也说了实习生来时介绍齐主任的经过,贾校长听了,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能吗?他们都是男子汉,都是领导?”
我冷笑一声说:“我也觉得不能,但是事实就是这样。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说我课教得不好,又不说毛病在哪儿,我的教学成绩年年高,优质课又有我一个,这不是天下奇闻怪事,又是什么?”
贾校长他不再说话了,我的感觉是他不是不信,他是当领导的,难道还不知道领导的心理素质吗?难道还不明白领导的狂傲和自大吗?难道还不懂得领导的假公济私,伺机报复吗?
那是他的两个下属,他能让群众感到他的下属不走正道行私舞弊吗?他能让群众感到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他能向着我这个小小的老百姓而不官官相护吗?
我见他不说话了,我说:“我的几点论据,都是比较充分的,我可以下结论,他们是无中生有,伺机报复,假公济私。”
贾校长还是没有说话,又是不断地吸烟。
过了一会儿,我又有点儿激动说:“他们这样做,实在是不应该,多大个怨恨啊,耿耿于怀不说,还这样来报复,真不是人民党人的作为,更不是领导的作为,太卑鄙了,也太下作了!真不叫人佩服!”
贾校长看看我说:“嗯,你说的也太过了吧?能那么严重吗?”
我忿忿地说:“我说得不对吗?他们不就是这样吗?没有满足他们个人的意愿,就给小鞋穿,就利用手中那点儿可怜巴巴的权力来报复,我一点儿都没有冤枉他们,他们不是这样,又怎么样解释?”
贾校长又不说话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吸烟,我觉得他在心理上是默认的但是嘴巴上还不想承认,这对于他们领导班子来说,毕竟不是好事。
我看看贾校长不说话,我就说:“当初,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几次地问,他们不说的不说,跑的跑,弄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给我的压力非常大,对我的打击也非常大,我天天的精神负担过重,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想想,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后来,我逐渐地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才渐渐地好了一些。那蒯校长和齐主任一直想把我撵回来,尤其是那蒯校长,更是这样,他们怎么说的你是最清楚的,现在,事情越来越清楚了,不是我不行,是他们在捣鬼,我是这样想的,要是我真的不行,课真的不受欢迎,我不但滚出高三部,我还要滚出清原一中,不用谁撵,我自己就滚。但是不是我的问题,他们想撵我走,那是没门儿,我就是不走,我偏要在高三部呆着,我呆够了,我才走。”
贾校长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想让我走,那可得说清楚,他得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得服算,不然的话,我就跟他没完。”
贾校长看看我说;“你不要多想,事情没那么严重,我不没有说什么吗?”
我叹口气说:“他们这么整,我不能不多想,我倒是不愿意这样,但是他们就是来整我嘛,在全校老师眼里,甚至在学生眼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都不清楚,是我不行呢,还是他们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