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哥哥就出去了，我就把陈忠孝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我把他叫到仓房大声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昨天傍晚，你喝了点儿酒，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就胆儿肥了？你都和我哥说了些啥？你还是不是个人啦？你不是知道他在离婚后是有难处之际吗？你就不知道在人有难的时候，应该拉他一把吗？
你是他亲妹夫，你就不能帮帮他吗？
你就不想想，他以前是怎么样对待你的？你有什么事他不到场？咱不说别的，就是在你有病的时候，是谁驮你上医院看病的？是你爸吗？是你哥吗？是你弟弟吗？都不是，是我哥，是我弟弟，你个没良心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现在，他有难处了，无家可归了，上这住几天，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你成天不理不睬的，冷冷淡淡，甚至还丧丧个脸，给谁看哪？你有时还横叨叨的？
张武来了，你给他倒酒，和他一举杯，一起喝，不给我哥倒酒，不让我哥喝，这连张武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人？你就是烦我哥在这儿住？
这只是你家哪？你可真不知愁？这房子是怎么来的？是你弄来的吗？
这房子可是我姐分来的是我哥换来的，你还借光来住的呢。
你自己怎么回事儿你不清楚吗？你都忘了吗？没有我们，你都得住露天地，你家有房子给你住吗？你儿子出生都给撵医院去，是我妈可怜我们让我们住在这儿，我妈他们走了，把房子，家财都给了你，你什么也不买，就过起了日子，你都忘了这是谁家的好处了吗？
你成天心里向着你那个破家，可是你那个破家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成天地吃里扒外，对我不好，对孩子不好，对我家更不好，你是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别说是我家对你有恩，我哥对你有情有义，就是这亲属关系，你也应该对我哥好点儿。
谁没有个三灾八难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伸出手来，帮帮我哥？为什么你却落井下石？你瞅瞅，你一天都什么样？像死爹死妈那样哭丧个脸，好像谁欠你什么似的？
我哥就在这呆几天，吃你啦喝你啦？告诉你，他没吃着你，也没喝着你，你才挣哪两吊半钱呢，连你自己都不够用，你怎么能供别人吃喝？
我挣的钱比你多多了，我自己花不了，我完全可以供我哥吃香的喝辣的，你没有资格对我哥的吃住怎么样。
你还是放明白点儿，好好地对待我的哥哥，我看你再对他不好的，咱们就没完！”
我一顿的教训，陈忠孝没有话说，他就是不说话了，也不再发脾气了。
我看看他，心里还是气满胸膛，就是嘛，我哥哥在这种时候，是最需要人来安慰，来帮助的，可是陈忠孝就是这么不懂人味，偏偏不能善待我落难的哥哥。
自从我教训了陈忠孝一顿以后，陈忠孝的态度好多了，虽然不能和我的姐夫、妹夫相比，但是和他的前后对比，可是强得多。
我在电话里告诉了儿子，儿子也是不满意他父亲的做法，但是没有来电劝说他的父亲。
自从一九九七年的变课风波之后，我不再教理科补习班，蒯校长和齐主任就安排我教应届毕业班和文科补习班，他们认为我不能教理科补习班，把理科补习班交给他们吹捧到天上的小顾教，可是小顾在九七年的教师节就发现得了乳腺癌而且很重，不能再上班了。
其实，他们的安排很愚蠢，又自相矛盾。
既然让我教文科补习班，怎么就不能教理科补习班？从语文学科来讲，文补不是比理补更重要吗？他们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龌龊可笑。
还有可笑的是，小顾尽管被他们吹捧得好得不得了之外，她自己也得意忘形，到处宣扬自己教的如何如何地好，怎么怎么地受学生欢迎，我怎么怎么地教得不好，学校怎么怎么用她不用我。
结果，她的学生成绩年年不如我，回回都在龙西北地区普通八校之尾，县里进修校语文教研员一行人来听课，给小顾提的意见最多，她还得了绝症，六年之后就死了，我想校领导尤其是蒯副校长和齐主任真是指着破鞋扎了脚，可笑之极！
他们吹得天花乱坠那顾小娟假如教的再好也死于非命，更何况事实上她总是倒数第一的成绩呢！
而蒯校长和齐主任宣扬教得不好的我，学生的成绩年年都超过小顾，年年都超过省、地、县的平均成绩，尤其是一九九九年到二○○一年，我的学生成绩是三连冠，年年都在龙西北地区普通八校之首。
这种成绩，给了蒯校长和齐主任一记重重的耳光，无论他们怎么样宣扬，都是没有说服力的，但是他们不可能就此罢手，他们决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尤其是蒯校长，没完没了。
时间长了，我也就渐渐地听说了一些情况。
蒯校长和齐主任原来是想把我从高三部撵回南校，就是回去教高一和高二。
但是九七年正赶上该是李长富上高三部，因为李长富教的实在是不好，所以，才没有把我撵回去，改教应届毕业生。
等到九八年的时候，他们还是想把我撵回去，但是我的成绩使他们说不出口，又免免强强地把我留下了。
我原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们说的是事实，但是我几次地征求意见，蒯校长就说好没有问题，齐主任见问就跑，弄得我着急上火，痛苦难过。
后来成绩发表了，有些事儿也传到我耳朵里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特别是县进修校语文教研员等人听课的评价和戴老师告诉我被评上优质课后，我心气也就平衡了胆也壮了。
我不再难过痛苦，而是满腔不平和愤怒。
我想，我不能就此罢了，我不能受他们的欺负，我也不能被他们撵走，他们撵，我偏就不走，看他其奈我何！
尤其我想起了陈忠孝当年被撵出公安局的情景，我就更加气直胆壮，我不能苟且偷生委曲求全，我得反抗，我得为我自己鸣不平！
我不能像陈忠孝那样逆来顺受，安于现状，结果自己落个身败名裂，买段下岗，没有了工资，我决不能走陈忠孝的道路，我得坚持真理和那些腐败的领导邪恶的小人抗衡到底，斗争到底！
我找蒯校长说：“我几次地找你征求意见，你都没有说出什么意见了，我还是真心实意地向你征求意见，嗯，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你把我讲得不好的具体方面和学生的具体意见提出来，我好改正，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生气，我还得感谢你。”
蒯校长又在眨动着他的小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真的，没有意见，肖老师，真是这么回事，我老蒯不会说假话，更不会骗人，你的课真是讲得很好，学生反映都说好，没有意见，什么明白生动了，什么详略得当了，什么言简意赅了，总而言之，反映是相当好，真是这样，你看，你教的班级成绩不是回回在小顾前面，今年又是八校之首吗？这怎么能说是教的不好呢？教的不好，成绩怎么能年年那么好呢？那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你听我的，肖老师，嗯，你就安心教你的课吧，没有人说你教的不好。谁要是说了，我决不会听之任之，我一定批评他，这还了得，竟敢说我们的肖老师坏话，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蒯校长说完，他的小眼睛还不断地眨来眨去的，我心里明白他还是在耍两面派，心口不一。
我说：“蒯校长，我可听说是你说的，说我课不太受学生欢迎，才不让我教补习班的。”
蒯校长一听，马上装出十分气愤的样子说：“我说的？我可没说，是哪个烂舌头瞎嚼舌根？净说些放屁话？真******不是个东西，净埋汰我，我这么大个校长，咋能胡说八道呢？咋能说老同志呢？你教的就是好嘛，那成绩在那摆着呢，谁能给否认得了哇？我不是自己找病吗？我是活腻了？我可没说。肖老师，你说是谁说的，我去找他算帐！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我看蒯校长那装模作样的丑态，心里很是反感。
我冷冷一笑：“你要谁说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是贾校长说是你说的，你去找他算帐吧。”
蒯校长一听我说是贾校长说的，不觉愣了一下，他呆了一会儿说：“嗯，你和我说过？是什么贾校长说的？我咋不记得了？”
我又冷冷一笑说：“嗯，是我在九七年找你时你说的，你怎么忘了？当时，我问贾校长是怎么回事换我教应届毕业生，他说是听你说的，我的课不太受学生欢迎才同意你安排我教应届毕业生。后来，我就又找你，你说是学生没有和你反映。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蒯校长装作回想的样子，在那沉思默想，好象是真的似的，我看看他那虚假的神态真想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蒯校长说：“嗯，可能是岁数大了，记忆力也跟不上了，我想不起来了，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了。嗯，是不是你——”
蒯校长看看我接着说：“肖老师，你记得清楚了，是贾校长这么说的？”
我反感地说：“我是没有记错，我是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和我说的，要是别人说的，我还不一定信呢，大校长说的，还能有错？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去问问，现在就去。”
我说完，就站起身来要走，蒯校长急忙摆手说：“不忙，不忙，咋能说去就去呢？到那儿直接就问，多不好，好像是贾校长扯闲话似的，别去，别去。”
我毫不气地揭露说：“这怎么能说是他扯闲话呢？你是不想去问吧，这话是你说的嘛，你说就说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你既然说了，你就说出来学生的意见，我好改正嘛。再说，我的课真不好，学生真的不欢迎，我也不能赖在高三部，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立刻滚出高三部！”
蒯校长连连摆手说：“我可没有说，没说。”
我又反问地说：“那贾校长为什么说是你说的？”
蒯校长耍赖地说：“他能说那话？我可不知道。”
我有点儿气了：“你不信，咱们现在就是去问他啊。”
蒯校长又摆手说：“我可不去问。”
我一针见血地说：“你为什么不去问？你是不是说了，不敢去问？”蒯校长还是耍赖地说：“我没有说，我也不去问。”我可来气了：“你不去问，你就是说了，你说了，你就说出来学生怎么说的，咱们找学生问问，我有了毛病，我就滚，不用你撵！”
蒯校长要摇摇头说：“我可没有说学生说你什么，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我气愤极了，一点儿情面也不留揭穿蒯副校长的老底儿说：“蒯校长，你不要再搞什么两面派了，我已经找你七次了，都是征求意见，你就是不说，这就证明你在搞鬼。你就是因为我没有借给你钱，你就怀恨在心，找个借口来报复我，你个堂堂男子汉，一个堂堂正正的副校长，心眼却这么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