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前车之覆,后事之鉴”。
这句古人名言的内涵是说前人的经验教训是后人的借鉴,后人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辙,以免造成恶果,产生悲剧。
可是,后人都能吸取前人的教训以免悲剧的产生吗?
非也。
我的原始家庭和父母可以看成是“前车之覆”,我们兄弟姐妹各自的家庭可以看成是“后事”。我们兄弟姐妹这五个派生出来的家庭中就有的没有吸取好前人的教训,而是重蹈覆辙,又演出了人间悲剧。
首先是哥哥的家庭悲剧。
哥哥的心地善良到了人性的极致。他认为人的心地都是善良的,光明磊落的不会欺诈的。他更认为自己的妻子和他不会同床异梦的。再说他回想起自己的原始家庭,想到历经几十年的父母失和的悲剧,他不会不畏惧的吧?所以他为了求得和气太平而迁就于妻的吧?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认清妻子的真实面目也不知道妻子的人生信条。他也不是情场上的老手,一个劲儿的实实在在,无私奉献并无索取。
可以说,哥哥对嫂嫂言听计从,凡是嫂嫂同意的他就赞同就去做,凡是嫂嫂不同意的他也不赞同就不去做。平日里对嫂嫂倍加爱护,温顺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
哥哥是个电工当了外线班长,单位离家二里地。嫂嫂是小学的老师后提升为教导主任直至副校长,学校就在家的前院。下雨了,哥哥从单位跑回来盖酱缸嫂嫂不管。家里的大小活计哥哥全包,嫂嫂什么也不干,就是下班了,嫂嫂先到家也不做饭,等哥哥回来做。早晨更是不做饭,等哥哥把饭做好了她才起来梳洗打扮吃饭上班。即使哥哥在外边有伙食也先回来把饭给做好了才出去吃。箱子里的包袱都是哥哥包得整整齐齐的,嫂嫂没管过。嫂嫂从来不洗衣服,穿脏了就随便一扔,哥哥洗好了她就穿。冬天时,被窝凉,哥哥先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了被窝嫂嫂再去睡。嫂嫂有点儿病了,哥哥就急得不得了,哪怕是半夜三更的也带她去医院,比平时还要照顾得周到。嫂嫂怀孕了,更是不得了,想什么吃就买什么,炕上地下的伺候,喂饭喂水,端屎端尿。嫂嫂生孩子了,像是有天大的功劳似的,居功自傲,老虎屁股摸不得。哥哥伺候得越发周到了,嫂嫂也不管孩子,什么拉屎撒尿她全不管,不是母亲管就是哥哥管。
嫂嫂对孩子只有三样她不得不管,谁让她是女人哪,这是上天的安排:一是孩子借她的皮囊产生并孕育,二是孩子借她的“通道”生出来,三是孩子借她的器官吮奶苟活着。这三点就是嫂嫂做为女人和母亲的全部意义。这三点不仅仅是雌性人类的本能,就连雌性动物也具备,从这方面上看来,嫂嫂和雌性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哥哥对嫂嫂可以说是好得到了极致,就是对嫂嫂的娘家也是如此。对两位老人恭恭敬敬,孝顺得赛过亲生父母,对嫂嫂的三个弟弟爱护有加,一年到头不少给人民币和物品,大事小情没有不到场的还跑在前面。什么活都去干,什么忙都去帮。
按男女之情来讲,这样的丈夫,妻子应该满足了,应该好好过日子,好好珍惜这人间难得的真情极致,爱护自己这种无比幸福的生活。
按人之常情来讲,这样的女婿,岳父母应该知足了。这样的姐夫,内弟应该知足了,应该好好相处,好好对待这千载难逢的裙带情缘,捍卫自己这种无比融洽的关系。
可是,嫂嫂及其家人是怎样对待和处理的呢?
先看看嫂嫂的做法吧,她家人就不详谈了。
嫂嫂,她高挑个儿,脸色较白,皮肤也细嫩。吊眼梢,三角眼,高颧骨,有点儿像王熙凤,但远不如王熙凤漂亮。《红楼梦》里的旺儿说王熙凤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脸上挂着笑,脚下使个拌子,凶狠毒辣,贪婪吝啬,自私狡诈,总而言之,王熙凤的缺点嫂嫂全都有,王熙凤的优点嫂嫂全没有。王熙凤对别人怎么狠毒可她对自己的女儿却不这样,她还信奉“虎毒不吃子”的信条,对亲生骨肉还尽母亲的责任,可是武则天却不像王熙凤,女皇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害女杀子,嫂嫂不学王熙凤而追随武则天,连自己的亲生儿女她都不心疼,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她可以牺牲儿女的幸福为筹码。嫂嫂她还自比武则天和王熙凤,以我为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嫂嫂是家中的老大,父母娇纵惯了,专横跋扈,二弟弟的对象是农村姑娘她看不上,要结婚了买东西,她就躺在地上打滚不让。自己有了家,更是如此。
嫂嫂有了自己的家,她想当女皇。她一手抓权一手抓钱。
她钻哥哥对她的极爱的空子,软硬兼施,不许哥哥有一点儿权力。事无巨细,家里家外,她都说了算。
钱的控制更是不放松。哥哥的工资她一分一毛都抓在手里,差一分都不行。她的工资从来都不全部拿回,理直气壮地编三造四,滴水不漏。
从表面上看,她还不直接理财,就是不管柴米油盐,让哥哥全权处理,实际上她完完全全地垄断着。
还有的时候,嫂嫂不动声色地巧安排,把钱花得一分不剩,那么哥哥就不能不精打细算了,日子过得拮据,哪还有钱给母亲啊。而实际上,她把不少钱饱私囊了,在外面放高利贷,暗地里还给她妈很多钱。
家里的生活用品,嫂嫂让哥哥去买,买回来得一五一十的向她报账,很多时候哥哥对不上账,嫂嫂就声色厉:“你怎么对不上账?钱又没花丢,是不是给你妈啦?你给我说明白,今天说不清我饶不了你!总******给你妈钱,咱们还活不活?”哥哥急得直冒汗,既没丢又没给妈,可就对不上账,弄得晕头转向,整不明白说不清楚,败下阵来。有时候,嫂嫂也上街里买东西,但是,她花一分钱买的东西,回来却对哥哥说花了两角钱买的,要是花了五角钱买的东西,她却说是花了一元钱买的东西,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她就赚了哥哥不少钱。这件事哥哥一直不知道,哥哥压根儿就不会往这方面想,谁会想到两口子会这么玩心眼儿?但后来,哥哥终于知道了这件事,那可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呢?那是嫂嫂的表妹柳辰珠告诉哥哥的,哥哥才恍然大悟家里的钱为什么总是不够用。
第三方面,嫂嫂在家就是主子,哥哥是奴隶,她驱使哥哥干这干那,为她服务,她坐享其成,尽情快乐。
掌握权力、占有金钱、唯我独尊、号令天下、尽情享乐、两面三刀、阴狠毒辣,这就是嫂嫂的人生信条。
即使对自己的丈夫、儿女也不例外。
哥哥对嫂嫂极好,反过来她对哥哥极坏。
精神是统率是灵魂,这句至理名言是伟人的警句,却被嫂嫂扭曲的利用。她是教师出身,懂得从精神上俘虏的重要性,所以她使用了“迷魂功法”,让哥哥成了她的复制品。
一方面,她耍手腕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让哥哥觉得她人品好,见解高,能力强,家里家外通情达理,宽宏大度,对她顶礼膜拜;另一方面她露出母夜叉的狰狞面目,大吵大闹,连骂带掘,寻死觅活地吓唬人。她白天睡大觉养精蓄锐,晚上就整夜地又捉又闹,不让哥哥睡一点儿觉,哥哥被弄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她还不依不饶,非把人治老实告饶不可,对她畏惧胆怯;第三方面,她卑鄙下作,把女人的一盘机器作为要挟的工具,不满足她的欲望就不许行房事,从心理和生理上整治人和摧残人,亏她想出来也做得出来。天下女人都如此不知要害倒和毁了多少好男人!
精神上戕害了哥哥,成了她的俘虏,那就不会有反抗意识,只有顺从和迎合了,行动上就会自觉与不自觉地按她的颐指气使去做。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也真够损的啦!
世上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的温柔体贴,也渴望得到。可是哥哥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嫂嫂的温柔体贴,嫂嫂却得到哥哥的温柔体贴。哥哥对她好到了极致,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回报,哥哥的女人是老虎,是白眼狼,是河东狮吼!
嫂嫂吃东西净挑好的一点儿也不想着哥哥甚至于孩子她都不管。
一天什么也不干还叼着烟卷吞云吐雾,指手画脚,鸡蛋里挑骨头。有一次,他们要外出,哥哥在往兜子里装东西,嫂嫂一手夹着烟卷,一手拿着梨,嘴里还嚼着东西,指手画脚地让哥哥听她的指挥;“瞅你咋装的,我说话你就不听,我叫你跪搓衣板!”
嫂嫂有病了哥哥照顾得无微不至,反过来就完全不同。哥哥的胃不好犯了病,疼得直打滚,满头是汗,嫂嫂不闻不问,像没事儿似的。哥哥实在疼得不行了说:“你给我拿点儿药不行吗?”嫂嫂大怒道:“滚犊子!谁该你的?疼死你活该!”说完就上她娘家去了。
哥哥的棉裤不是母亲做的就是妹妹做的,嫂嫂从来都不给拆洗。穿了好几年了,臀部没棉花了,着凉得了痔疮,弄得裤衩里全是血。
哥哥有时工作忙活多回来晚了,有点儿凉饭那就不错了,十有八、九没有饭,嫂嫂也不管。哥哥不是饿着就是自己做。
哥嫂经常吵架,三天不吵五天早早的。常是因鸡毛蒜皮小事儿,再不就是无事生非,故意找茬。嫂嫂蛮不讲理,歪歪斜斜的,却总把自己装扮成真理的化身,在我们的家乡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她的同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齐霸歪”。
一吵架,齐霸歪开口就骂举手就打,耍泼放刁,只可惜了她那个人类灵魂工程师和领导的身份。她养得人高马大,力气非凡,哥哥有时打不过她有时舍不得打,她就更疯狂了。她想把哥哥撵出去就撵出去,还不许哥哥到母亲家或妹妹家去,一旦她知道去了或是她在婆婆家、小姑子家找到了哥哥,她就当场捉闹,回去打得更甚了。寒冬腊月的夜晚,哥哥被撵出来或不愿和她纠缠,无处可去也不敢去,就在大街上徘徊,一直到天明,整个棉鞋底都冻硬了。
为什么齐霸歪不让哥哥去谁家尤其是哥哥的娘家?一是她不让哥哥得到一点儿人间的温暖,尽量让哥哥遭罪她就快活,逼哥哥就范,对她惟命是从;二是她怕哥哥受到启蒙,有了反抗意识,她想永远控制哥哥的精神王国,不让他与外界接触,就像夏衍的《包身工》一样,老板把包身工制造成罐装的劳动力以免接触外面的空气而爆炸,以便永久性地统治。
齐霸歪不许哥哥心里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一点儿位置,行动上更不能有所表达,只能有她和她的娘家。齐霸歪不许哥哥给父母钱,不许给父母办事干活,不许给父母找大夫看病买药……除非经过她的批准,让她批准也太难了!她还无中生有兴风作浪,歪三拉四地挑拨离间,愚使哥哥与家人产生隔阂以使窝里斗离散骨肉同胞之情,不用她唆使,哥哥就不会孝敬父母爱护弟弟妹妹了。这一着儿真是阴毒极了!
有一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家里买了芹菜要包饺子.哥哥的女儿九个月就在奶奶家住,那年孩子三岁,回家对她的母亲说:”妈妈,妈妈,奶奶家也有芹菜。”小孩子随便的一句话不要紧,齐霸歪马上就吵起来了,硬说哥哥把芹菜给母亲了,非逼哥哥认罪不可。
还有一年的大年除夕,哥哥的女儿和儿子到我家来了(他们都不超过八岁,我的儿子才五岁)。我就给他们每人两块钱(当时的流行价)。后来,哥哥来了,很坚决地不让给,我很纳闷。哥哥带两个孩子走的时候,我的儿子非要跟着,我就不让,哥哥怎能不让外甥去自己家呢?跟去之后,齐霸歪给我儿子五块钱。后来听说因多给一块钱他们在大年三十就打起来了:“你妹妹穷不起了,管我要一块钱!”
齐霸歪对婆家如此吝啬却大占婆家的便宜,把孩子送到婆家一分钱也不给。逢年过节什么也不给,连吃带住够了才回家还得拿点儿东西。婆婆过生日,她不但一分钱也不给,还得做好吃的请她来吃,不请她来吃还不行,她就捉闹哥哥。
齐霸歪还不许哥哥有人际交往,哥哥的亲戚朋友她一概排斥,特例除外,谁和我们关系不好她就和谁亲热,我们的大姐来了,她就摇头晃脑地装贤惠请大姐去她家热情招待,还得下一些“蛆”把矛盾激化,她就幸灾乐祸。别人对哥哥只有“礼上”,她不许哥哥对别人有“往来”,弄得哥哥成了不讲人情的孤家寡人,失道寡助,不得人心。
齐霸歪心狠毒辣,从精神上和肉身上摧残哥哥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齐霸歪对哥哥、挠、掐、咬无所不用其极,不但自己动手,还找人大打出手。她用花言巧语、眼泪做戏、小恩小惠、编造谎言、挑拨离间等手段蒙蔽人,使人同情她,、赞成她、支持她、帮助她。平时大造舆论,见人就讲哥哥和婆家人的坏话,为自己拉赞助者,而哥哥是个老实的正人君子,哪能像她一样?有的人不明真相就被她蒙蔽了,她弟弟的小舅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打过哥哥造成轻伤。在哥哥的女儿出嫁三天回门那天,齐霸歪和她的娘家人及他们的狐朋狗友合谋到哥哥家闹事。据他们的合伙人张连成透露,他们在头一天下午两点钟开始谋划到五点钟,相当周密。她家的老朋友姓周的很正直,看出了端倪,出来阻止没成功。他们上来一伙人打哥哥,幸亏有人解围,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在精神上,齐霸歪对哥哥更是残忍。前面已经说了对哥哥精神上的控制。实际上对肉身上的摧残也就会导致精神上的伤害。但对哥哥精神上的直接残害令人难以想象得到。
依照常理,夫妻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常言道:“夫妻本是同命鸟”,生死与共。要不,怎么叫夫妻呢?丈夫有忧愁了,有难处了,当妻子的就应当帮助排忧解难,最起码的给以精神上的安慰。齐霸歪却恰恰相反。她连“大难临头各自飞”都做不到。她拿丈夫的烦恼和困难来整治他。父母的矛盾和分居,齐霸歪不仅不安慰哥哥反而拿此来挖苦讽刺哥哥,并作为整治哥哥的把柄,还添油加醋地到处宣传,好像她是一朵鲜花插入粪坑里了。她作为儿媳妇,本该在公公婆婆之间做消除矛盾的工作,齐霸歪却搬弄是非做反面工作加深了父母的怨恨,父母的矛盾加剧了她心里乐得开了花。哥哥本来因父母之事忧愁得夜不能眠,齐霸歪这么一搅和,哥哥的精神状态就更不好了。不仅这件事,凡是哥哥本身或是婆家有什么烦恼和难处,都成了齐霸歪的笑柄和讽刺挖苦整治哥哥及嘲笑伤害婆家人的把柄和工具。
上述情况就够哥哥受的了,还有比这严重得多的摧残把哥哥逼到了死亡的边缘。
齐霸歪的娘家是河北省乐亭人,据说,这地方的人有很多能说会道,虚伪狡诈,阴狠歹毒。这齐家无一不是这种人,尤其是齐霸歪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霸歪的母亲有个妹妹,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因病和丈夫撒手尘寰,撇下一双儿女。儿子已成家立业,女儿才十几岁,和嫂子不和,度日维艰。齐霸歪一家就让这个孤女来自己家生存,这就是齐霸歪的表妹柳辰珠。她的到来,繁衍了出人意料之外又在人的性格轨道之中的故事。
柳辰珠此时的情景有点儿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到外祖母家来寄人篱下一样,只不过柳辰珠远不如林黛玉美丽多才,齐家也远不如贾府富贵荣华,那不过是赖蛤蟆和天鹅不能相提并论。
柳辰珠刚来的时候就在齐家,时间久了,齐家觉得增加了很重的负担,不合算了,说不定还得陪上一份嫁妆,况且三个儿子一个又一个的都得娶媳妇,态度上未免有些变化。这柳辰珠也是乐亭人,生就聪明灵活,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会察言观色,但她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好忍气吞声,竭力周旋。
在这两难的情况下,齐霸歪为了减轻娘家的负担就让表妹去自己家,哥哥不同意,但奈何不了齐霸歪,齐霸歪巧立名目说是帮助自己看孩子干家务活。
齐霸歪对表妹还不错,虽说是比不上亲妹妹,但她觉得表妹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和自己是一伙的,对付自己的丈夫又多了一个帮手。她的意愿是,自己骂丈夫,有人帮着骂,自己打丈夫有人帮着打,再加上两个孩子,四个对付一个绰绰有余,不行的话,还有泼妇老妈和三兄弟。她根本没考虑表妹有不干的可能,因为是自己收留了表妹,表妹她敢不听指挥?齐霸歪一贯的自以为是,自己就是女皇武则天嘛!
柳辰珠她也不,到哥哥家不久,就把情况摸了个透:表姐十分厉害,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表姐夫心地善良,老实厚道,对表姐百依百顺,也奈何不得。再说,住在表姐家比在姨家好多了能够吃饱穿暖,不必提心吊胆的了。她曲意周旋,尽量使表姐满意,表姐夫好办,尽量不得罪。她人高马大,有力气,干活倒勤快,什么都会干就是不精致。
过了一段时间,柳辰珠自我感觉表姐夫对自己还挺好的没什么说的,表姐对自己也比较满意,就是有一点不满意表姐打骂丈夫时自己没跟着去做。柳辰珠觉得很为难,人家两口子的事自己一个外人怎好参与?自己还是个姑娘家,那样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更何况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反过来打人家,还讲不讲良心?以后还怎么呆下去?回到姨家更不行。齐霸歪就是齐霸歪,她才不考虑这事儿让表妹该不该做,荒唐不荒唐,自己就是真理,自己就是皇帝,金口玉牙说啥是啥。表妹没帮忙,她很不高兴,把表妹好顿骂。
尽管如此,齐霸歪还是把表妹当成自己人,做什么事儿都不背着表妹。柳辰珠看着表姐背着丈夫干的许多事儿,见不得人的却不少,但表姐在表姐夫面前却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把白的说成是黑的。柳辰珠惊得口瞪目呆,脊梁骨发凉。原来表姐不仅十分厉害,蛮不讲理,歪三拉四,还两面三刀,阴险狡诈。好事不干坏事做绝。这样的人将来能不能对自己也下手呢?她越想越觉得可怕。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表姐娘家的人也许不会吧?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齐霸歪的大弟弟刚结婚不久,二弟弟三弟弟也要结婚。家里也没多少钱,即使是齐霸歪连偷带拿回来一些钱,哪经得起这接二连三地大花销?齐霸歪和她老妈也不免犯起愁来了,娘俩嘀嘀咕咕好几天也没想出辙来。
又一个星期天,齐霸歪放假回娘家商谈家庭大事。还是围绕钱的问题,商量来合计去没有个好法子。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喊:“老齐大姐在家吗?”齐老太婆应声道:“在,谁呀?”站起身,拐着三寸金莲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外面的就进来了,“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黄大妈,啥风把你吹来啦?”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长得人高马大,胖得上下一般粗,脸色很黑,又穿着一身黑衣服,活像一只熊瞎子。熊瞎子是齐家的老邻居,前年才搬走。
熊瞎子大嗓门:“啊呀呀,老姐姐,想你了呗。”齐霸歪也上前打招呼问好:“哎呀呀,黄大妈呀,你老可好哇,多日不见,我可想死你啦。我还寻思着,下星期天去看看你老人家呢。这不,你就来了,咱娘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缘分哪。”熊瞎子拍拍齐霸歪的肩膀,伸出大姆指:“瞧瞧,我这大侄女,嘴巴多甜,不愧是个教书的。”
三个女人像三只鸭子呱呱地叫个不停.熊瞎子虽然外型粗大笨拙,但她脑袋灵活,心眼儿多,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她看齐家娘俩虽然说个不停,但总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味道,证明了自己道途听说的不错,她暗自高兴。她和齐家对面屋的住了三十来年,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特别是对齐家这娘俩的脾气秉性嗜好习惯以及她们在家中的地位全都掌握在胸,即使是搬走了两年,也了解得分毫不差。
熊瞎子成竹在胸:此行绝对成功!
熊瞎子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熊瞎子说道:“老姐姐,二侄儿三侄儿都有对象的吧?啥时请我喝喜酒啊?”一听这话,三寸金莲一下子像瘪了的茄子蔫了:“都有了.啥时喝喜酒?没定呢。”三寸金莲说完,还唉声叹气的。熊瞎子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但她不露声色,故作奇怪:“两个儿媳要进门了,这是双喜临门哪,乐还乐不够呢,老姐姐怎么唉声叹气的?”齐霸歪连忙说道:“大妈,你不知道,我们娘俩正在发愁呢。缺钱,人民币。”熊瞎子算计道:“这两个媳妇进门,怎么也得两三千块呀。”齐霸歪应声说道:“可不是吗?再说老大结婚才几天哪。现在连一个的都凑不够,哪还谈得上两个的?我们娘俩儿都快愁死了!”三寸金莲又急又恼:“养活这三个王八犊子,要了老娘的命了!那个老不死的什么也不管,就会挣两吊子钱,我们娘俩琢磨了好些天了,就没想出个着儿来。你说愁不愁死?”熊瞎子趁势说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三寸金莲气急败坏地说:“哎呀呀,我的大妹子啊,这不是快把人憋死了吗?还能有什么着儿哇?哎哎,我的妈啊。”齐霸歪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大妈,难道您老人家有着儿?”熊瞎子觉得火候不到,慢条斯理地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好着儿?不过,这往后结婚的价码可越来越高,什么都涨价,娶媳妇也不例外。”三寸金莲一听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急得直跺脚,没成想她用力过猛,疼得她直叫:“哎呀哎呀,疼死我了!大妹子,像你说的那样,更要了我的老命啦!”齐霸歪也急了:“大妈,可不是吗?现在物价涨得可快了。这结婚的价码一年就涨不少。真是愁死人!可又有啥着儿哇?”熊瞎子看看差不多了:“再想想,再想想嘛,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憋不死,老姐姐,大侄女,甭愁啊。”齐霸歪毕竟反应比她老妈快:“大妈,您老有好着儿就赶快说呗。”三寸金莲也反应过来了:“大妹子,你就说出来吧。我都快急死啦!”
熊瞎子见时机已成熟,但又卖关子,悠悠地说道:“着儿嘛,倒是有一个,可就怕”,三寸金莲见此,急得直拍巴掌:“我说大妹子啊,你倒是快说呀,你是个爽快人,今个儿咋地啦?”齐霸歪听出了话音儿,痛快地表态:“大妈,咱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你和我妈就像亲姐俩儿,你也就像我亲妈,我就是你的亲闺女。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出来没关系,只要能解决我们家难处,说什么都行。”三寸金莲听明白了,她一拍大腿:“没事儿,我的亲妹子!你只管说。”熊瞎子见事已至此,一字一板地说道:“那好吧。我就说了。”熊瞎子停了停,两眼直直地看着三寸金莲,慢吞吞地说:“老姐姐,你不是有个外甥女吗?”三寸金莲愣愣地:“是啊,她,怎么啦?”熊瞎子说:“她今年十八岁了吧?”三寸金莲还是不解:“啊,你问这干啥?”齐霸歪觉出了端倪:“大妈,有话就直说吧,这里没外人,但说无妨。”熊瞎子忽地爽快起来:“好。我家老二今年正好二十岁,和你表妹正合式。”齐霸歪没吱声,三寸金莲糊里糊涂问:“这和我家娶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熊瞎子没回答,三寸金莲还不明白,一个劲儿地催:“大妹子,亲妹妹,你说呀。”熊瞎子还是不说出来。齐霸歪意识到了什么,她对熊瞎子一摆手:“大妈,那恐怕不行吧?”熊瞎子说:“有啥不行的?”齐霸歪站起来走到熊瞎子跟前,小声说:“那不成了买卖婚姻了吗?我不干。”三寸金莲奇怪了:“你们嘀咕啥呀?大点儿声不行吗?”熊瞎子想了想,大声说:“:老姐姐,我就说了吧。我想娶你的外甥女做二儿媳妇。”三寸金莲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熊瞎子说:“怎么不行?”三寸金莲欲言又止,熊瞎子神秘地一笑,说道:“老姐姐,你把外甥女给我当儿媳妇也不白当,我帮你解决娶儿媳妇钱的困难。”三寸金莲听了好像溺水的人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就紧紧地拽住这根稻草:“大妹子,那可太好了,不知你怎么个帮法?”
熊瞎子看三寸金莲那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不屑地一笑:“我给你两千块钱,怎么样?”三寸金莲不敢相信,赶紧问:“多少?”一边问一边把耳朵递过来仔细地听。
熊瞎子看三寸金莲那怪样子笑出声来:“两千块。”三寸金莲点着头连连说:“真不少,真不少。”这时,齐霸歪插话了:“这是买卖婚姻。这样做,对不起我姨,也对不起表妹。”三寸金莲也随声附和:“对,对,我死后到了阴间咋见我妹子?”熊瞎子不灰心:“我这不是买卖婚姻。你们娘俩听我说。我把钱先寄放在你这儿。你娶儿媳先用,等我儿媳过门时你要有钱的话,就买东西让她带过来不就结了吗?”齐家娘俩一听觉得很巧,既不是买卖婚姻又解决了自己家娶儿媳的难题,还打发了外甥女一举三得,其何乐而不为呀?三寸金莲皱了皱眉头说:“好是好,我恐怕一时还不上,得几年。”熊瞎子神秘地一笑:“老姐姐,这好说,啥时有啥时还,没有就不用还。我儿媳自己来就行,什么也不用带,我给她买。我也没有多,就两千块吧。”
齐霸歪忽地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大妈,不行啊。你家老二有病啊。”三寸金莲也连忙说:“是啊是啊,那病不行啊。”熊瞎子有些不高兴:“咳咳那病咋啦?不耽误吃不耽误睡,我们老二长得多壮,像头牛,可能干了。你表妹本分又不花哨,没事儿。”齐霸歪显出很郑重的脸色,冷冷地说:“那种病不是小事,我们不能坏了良心,那太对不起我死去的亲姨和活着的表妹了。不行不行。”三寸金莲也冷着脸,乐亭腔更浓了:“我说黄大妹子,这件事就结了吧。”三寸金莲嘴上虽然拒绝但她的心里却犯嘀咕:说行吧,就这两千块钱害了外甥女,没法向妹妹交待;说不行吧,儿媳妇没法娶进门,耽误了自己的亲儿子。咋办呢?
熊瞎子也满脸不是滋味,眼珠子转了几转,满脸堆起了笑容:“老姐姐,大侄女,我家老二的病,你们早就知道,我领他上医院看了几次,大夫说不算重,能治好的。你们不用太担心。再说了,就是不好也没啥了不起的,女人也不是不那样就不中的嘛。只要两人儿都能干会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再说了,这外甥女呀,可不是亲生的,终究是外姓人,早晚要嫁人的,不能在你家呆一辈子养你老的。你家两个儿子都说不上媳妇,那可就坏了,儿子可是亲的呀,他们要养你老的,他们还要给你家传宗接代的,你们娘俩可不能里外不分吧。”齐家娘俩听了熊瞎子的一顿说教,觉得句句都说到心坎上,不由得她们不动心。齐霸歪嘴上却说:“大妈,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们总不能为了这两千块就做对不起亲姨的事儿,我表妹也不能干哪。”三寸金莲也跟着女儿说:“是啊是啊,这点儿钱就把外甥女卖了,不合算不合算。”
熊瞎子多精明啊,她听出了齐家娘俩的真正意思:不是不卖,钱不多。熊瞎子觉得这娘俩很可恶,也很可笑,想要做****还要立牌坊。熊瞎子撇撇嘴巴:“大侄女,人死如灯灭,你亲姨死得连骨头渣滓都烂没了,哪里谈得上对起对不起?你表妹是你家把她接来养着,现在不就在你家吗?你们对她有恩,她咋能不听?再说咱们先不告诉她我儿子有病,结了婚她发现了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还能咋着?……”熊瞎子越说越来劲儿,唾沫星子四溅,她看了三寸金莲一眼:“老姐姐,你开个价。”齐霸歪假惺惺地说:“大妈,看你老人家说什么呐?”熊瞎子觉得好笑,用手推了推三寸金莲:“老姐姐,你快开个价码。”三寸金莲仰起脸,眯着小三角眼儿:“嗯,嗯,我两个儿子娶媳妇,一个就得两千,两个嘛”她伸出手指头来,熊瞎子上前一看,叫出声来:“我的妈,四千!”齐霸歪也有点儿意外,她没有吭声。
这数字在当今来说不算多,可是在二十多年前尤其是对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码。
三寸金莲见熊瞎子吃惊的样子很不高兴,站起身来双手抱肩:“咋地?嫌多?你那老二可是个病人儿,我这外甥女可是个好人儿;你那老二还二虎巴叽的,我这外甥女可是个人尖子。说定了,就这个价儿,少一个子儿我也不干!”齐霸歪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又看看熊瞎子,目光就在两人身上逛来荡去,她就是不说什么。
熊瞎子这下子可是被卡住了。这天文数码着实使她犯难,自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这么多人民币呀,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哇,不答应吧,老大行了,人精明强干,媳妇也不错,生活没问题,不用自己操心。这老二就不行了,人又不精明唬了吧叽的,还有那治不了的病,自己天天为他操心,照顾他吃喝穿戴。自己都五十多岁了总不能管他一辈子,趁着自己还硬朗张罗着给他娶个好媳妇,有个人关照着他,即使自己死了也可以暝目了。恰好齐家来了个外甥女,虽说长得不漂亮,但是勤劳肯干、聪明灵活、能说会道,而且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是个首选人物,熊瞎子就是苍蝇见血紧紧地盯上了。熊瞎子像个福尔摩斯侦察着齐家的各种情况,伺机下手。熊瞎子非常清楚,老二说媳妇是很难很难的,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同意的,齐家的就不同了,不是亲生女儿,加上齐家的人自私、贪财、冷酷、邪性,正赶上齐家要娶儿媳妇缺人民币的大好时机,熊瞎子觉得很有把握,可是她也没料到三寸金莲的狮子口开得这么大,一时措手不及。她思虑再三,决定答应下来再张罗。
熊瞎子想到这儿,半真半假地:“我说老姐姐呀,说句笑话,你可不要生气啊。你真够黑的了。好,我答应你!不过,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凑齐。我得改口了,亲家母,这件事就定下来吧。”三寸金莲耸了耸肩膀:“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狗娘养的。”熊瞎子扬扬手:“对,对,谁反悔谁是狗娘养的。”齐霸歪也笑嘻嘻地说:“瞧这老姐俩,真有意思。大妈,这件事先不能张扬,更不能让我表妹知道。”三寸金莲一拍大腿:“还是我大闺女想的到。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就我们三个人知道。”熊瞎子一拍即合:“对对对,就我们三人知道。”
几个月之后,也不知熊瞎子用了什么办法弄足了钱给齐家送去了,齐家轻松地娶了两个儿媳妇,对外就说是东挪西借的人民币。三寸金莲和齐霸歪合谋算计尽量少花钱多办事,剩下不少钱三寸金莲都留起来,假说有“饥荒”让两个儿子各背上五百元的债务。
这些情况,齐家的老头不知道,齐家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也不知道,齐家的姑爷我哥哥也不知道,齐家的外甥女柳辰珠就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