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免费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塞北塞北 > 第六章2
    谷六小就像个懂事的男人一样摩挲着他的手,虽然卫荞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怜惜和疼爱,而那种感觉只有死鬼六氓牛给过她,连谷三小都从没有给过她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感觉。虽然他也喜欢过她,可他却从没有让卫荞麦感受到那种怜惜的感觉,所以那一瞬间卫荞麦的感触特别的深,竟然情不自禁的把脑袋埋进了谷六小的怀里。谷六小像抱孩子那样抱着她,让她瞬间就放松了自个,她哭了。

    泪水默默地流淌着,打湿了谷六小的前胸。他的身上有一种牲口粪便的味道,还有男人的汗味,卫荞麦第一次那么安静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感觉到自个是个女人。而这样的感觉连六氓牛也从没有给过她,虽然他曾经无数次的拥抱过她,可她的心从没有这样柔软过,从没有这样放松自个,觉得自个是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女人。

    卫荞麦从小性格倔强,假小子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在遇到六氓牛之后更天不怕地不怕了,大大咧咧的连他爹卫大毛都愁,可卫荞麦长的栓正,所以她的性格和她那张栓正的脸极度的不相符,总让人认识她的产生错觉,以为她神经不正常,或者那里出了问题。

    靠在谷六小的怀里,卫荞麦心里柔软的就像月光,静谧的没有一点声响。卫荞麦第一次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不想起来,就想靠着,静静的永远靠下去。

    刚刚割倒的庄稼散发出了馥郁的香,阵阵的从身后的麦垛传来,让卫荞麦第一次感受到了丰收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谷六小说:“荞麦姐,该割地了。”卫荞麦依然沉醉着不想动弹就说:“六小,咱不割了。”谷六小不解地问:“为甚?”“姐怕你累着。”

    谷六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卫荞麦闪倒在了麦垛上。瞬间碎了的心事如一地的月光一样,渐渐地铺展开来,溢出了庄稼地,流到了黑黑的围子墙边又退了回来,让卫荞麦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动,一直以闪倒的姿势倚靠着麦垛,再没有闻到麦香,再也感觉不到自个是个柔弱的女人了。

    谷六小绝对是个能干的后生,很快一遭地就到了头,可卫荞麦再无心思对他说:“六小,歇歇吧。”她就一直倚靠着麦垛坐着,一直到谷六小再次把割倒的八垄庄稼捆利索都没说一句话。面前的庄稼在一垄一垄的减少,她的心事却一垄一垄的凝重,重的让她憋屈。割倒的庄稼安静地躺在地上,捆好的庄稼也安静地躺在地上,卫荞麦却无处可躺。

    身后马的吃草声夹杂着谷六小挥舞镰刀的声音,让卫荞麦心烦意乱,她甚都没有想,不知道想甚,仿佛想甚甚都离她很遥远,想甚甚都与她不沾边,她就坐着,坐在月光下的庄稼地里,泥塑一样动弹不得。

    谷六小又割了过来,弯着腰,挥着镰刀,卫荞麦突然觉得那镰刀是挥在了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把她的心割的七零八落的碎的比那麦茬还碎。终于马的啃庄稼的声音把卫荞麦惊醒了,她从茫然空洞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她喊呵了一声偷吃庄稼的马,又引来了谷六小的骂声,“王八蛋,爷看你是不想活了。”卫荞麦知道他在骂偷吃庄稼的马,心里却压抑的很,那声音十分的熟悉,应该是谷三小的老婆李桂莲骂出来的,她勾引了她的男人,她应该骂她,“王八蛋,爷看你是不想活了。”

    卫荞麦不想死,想活。

    回到现实的卫荞麦又开口了,“六小,歇歇吧。”谷六小过来过去的都说不歇,她也没办法,任他割,割到他认为歇的时候他就歇了。果然谷六小把最后割倒的八垄庄稼捆利索后,就开始堆码了,堆码好最后一捆庄稼就说:“荞麦姐,我回家了。”

    61.

    谷六小每天夜里都会给卫荞麦割地,每天都割那么多,码垛好骑着马回营子。

    第一夜卫荞麦没回营子,在围子门口的小板房睡了一夜。从第二夜开始卫荞麦让谷六小骑马驮她回的营子,因为太晚她一个人不敢回营子,早上还得回家给孩子们做饭,营子人起的早,走芨芨滩也好,走牛羊路也好,都会被人们看见。她不想让人们看见她大早上的从围子出来回营子。

    谷六小割地的时候,卫荞麦就在麦垛旁坐着,来来回回的谷六小也不说一句话,镰刀都不磨,仿佛在他手里镰刀永远都不需要磨,庄稼就听话地被割断了,然后听话地往地上一躺,就等着捆绑了。卫荞麦几次怕他累着,催他歇息,他腰都不直割的特别的起劲。

    每天卫荞麦她爹看见又被割倒码放在地里的庄稼都会无可奈何地唉声叹气,却又不能把割地的人咋样了,就拿闺女卫荞麦出气。卫荞麦不理她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习惯了他的数落。,每次他都严肃地警告她,义正词严地让她告给那没安好心的王八蛋谷三小,他家的地不需要他割,实际是警告他离他闺女远点。卫荞麦不能说割地的不是谷三小是谷六小,如果说了他爹又要火冒三丈,本身六小就是个愣货,那样他爹会咋看她。

    卫荞麦又不能让谷六小每天夜里独自一人给她割地,那样她心里更难受,每天就陪着他。有时候谷六小割,她就靠在麦垛上睡觉。月亮地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的静谧,高大的男人在割庄稼,栓正的女人在睡觉,油画一般充满了诗情画意。

    卫荞麦睡醒一觉的时候,谷六小挥镰的声音依然响着,他骑的那匹马吃草的声音依然响着,闭了眼继续睡,直到谷六小临走的时候喊她,“荞麦姐,我回家了。”她才再次醒来。

    卫荞麦望一眼月亮地里的谷六小问:“六小,累不累?”谷六小总是那一个动作,肩膀一抖脑袋一晃说:“不累。”卫荞麦起身拍打了拍打谷六小的身,说:“六小,驮上姐。”谷六小就牵了马到卫荞麦的跟前,卫荞麦摸了摸那马的背说:“六小,姐上不去。”谷六小“嘿嘿”地笑,“荞麦姐,你笨。”说完托了她的腰把他抱上了马背。卫荞麦一惊一乍地叫:“六小,六小,慢点,姐害怕。”没等她的话音落下,谷六小已经翻身上了马背。

    卫荞麦骑马跌过几次了,天黑怕马走起来没深没浅再跌下来,就说:“六小,你抱着姐,姐怕跌了。”谷六小特别听话一只手抓马缰绳,一只胳膊搂了卫荞麦的腰。谷六小个大,卫荞麦个子矮,他的胳膊正好搂住了她的胸口。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马走起路来就像轿子一样,会来回地颠,马背上的卫荞麦的胸随着马的颠簸就被谷六小一松一紧地搂着,胳膊有频率地碰撞着她的胸,她别扭地直了下腰,谷六小的胳臂依然在她的胸口。

    谷六小比她小十岁,也是男人。卫荞麦柔软的女人的胸在男人结实的臂弯里触碰着,卫荞麦呼吸变的急促了,张嘴想让谷六小松开她,又担心跌下马背。谷六小走的又是芨芨滩,老马虽然识途,可芨芨草高一处低一处的,还是会磕磕绊绊,一磕绊谷六小的手就会下意识的抓卫荞麦的胸,一抓卫荞麦心里就一紧,心里一紧双腿就夹紧马肚,一夹马就也跟着紧张。

    有几次谷六小抓的她特别的疼,她错一点就叫出来,抓着马鬃的手就下意识地护了胸口。由于骑在马背的最前面,两手一松开马鬃身子就往马脖子出溜,要不是谷六小搂着她的胸直接就出溜到芨芨滩里了。一旦面朝下跌到芨芨滩里,脸恐怕就全成窟窿眼了,尽管秋天的芨芨草依然还没完全干透,可那扎到脸上也够戗。

    卫荞麦顾的上抓马鬃就顾不上护胸,偏偏谷六小没轻没重的抓的她特别的不舒服,却又担心她跌下马背,把她抱的死死的,动都动不了。卫荞麦觉得简直是受罪,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谷六小驮她回营子了。

    幸亏围子离营子不远,卫荞麦半点都坚持不行了,再有一截路她也下马步行了。

    孩子们都睡了,卫荞麦摸黑爬上炕脱了衣裳睡了,躺下了还觉得奶子隐隐地疼,心里就嗔怪地道:这个愣六小。卫荞麦都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劲儿,幸亏隔着衣裳,不然非得抓破了。睡不着觉的卫荞麦就想着被谷六小搂着的感觉,然后是他的那只手在她的奶子上抓握的感觉,想着想着脸竟然莫名其妙的烧开了。

    自从谷三小被他娘和他老婆从围子叫走,卫荞麦就再没被男人碰过,虽然谷六小也是男人,可卫荞麦总觉得他的触碰是不算的。谷六小给她锄了地,又割地,她都不知道咋感谢他。卫荞麦总是提心吊胆的害怕营子人知道,害怕谷三小知道,她怕他们说她在利用谷六小。如果没有谷六小和谷三小的帮助,卫荞麦想她家的地到现在还锄不完,营子精干的人家地都快割完了。谷三小不愣,谷三小精明,可谷三小远远地躲着她。谷六小愣,可谷六小不躲她。

    要是没有谷六小每天夜里帮着割地,就靠卫荞麦一家老小,庄稼捂到雪窟窿里也割不倒。卫荞麦特别的为难,既害怕谷六小给她割地,又怕他不给她割地。看着庄稼是黄澄澄的熟了,割不倒还是枉然,甚时候装进粮仓才算真的丰收了。

    眼下卫荞麦最大的心愿是赶紧把庄稼割倒了,碾了,把粮食灌进粮仓,别的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上有老下有小,活着不容易。

    那个秋天注定是不平静的,谷六小给卫荞麦割地被谷三小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割到第几天夜里的时候,卫荞麦说她不想回营子了,想在围子里睡。谷六小骑上马要独自回,卫荞麦就说了句,“姐害怕,你陪姐睡。”

    谷六小听话,尤其听卫荞麦的话,她让他陪他就陪。

    也就在那一夜,卫荞麦在围子门口的那间小板房里摸黑把自个脱光了,然后一步步的把对男女之事一窍不开的谷六小激发出了雄性动物的本能。

    那一夜,谷六小一次又一次地说:“荞麦姐,我又想了。”卫荞麦就满足他。到最后她害怕了,她怕把谷六小累着,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于是到后来谷六小再说:“荞麦姐,我又想了。”的时候,她就哄他,可咋也哄不住,于是她就一次一次的满足他,直到他筋疲力尽地趴在她的胸口睡着。

    整个过程就像谷六小给卫荞麦割地的过程,来来回回都不知道停歇,咋哄都不歇,就那么一遭过来一遭过去,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割地,一个是耕地。

    卫荞麦也累够戗了,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谷六小把她叫醒的,“荞麦姐,我又想了。”卫荞麦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就哄他说:“六小快起来去放牲口吧。”可谷六小不但赖着不起,还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嗡嗡”的卫荞麦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又满足了他一次。力大如牛的谷六小,顶撞的卫荞麦大腿根都是疼的。

    谷六小终于走了,可卫荞麦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虚脱了一般。她真的不想起,想倒头继续睡,可孩子们还等着吃饭,他爹一会就进围子了,不得不艰难地爬起来穿了衣裳出了围子。

    那一天他爹依然一脸的不高兴,三个孩子依然一边芟庄稼一边打闹,卫荞麦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赶着牲口们上了山的谷六小,一上山就躺在山上睡了,醒来的时候牲口们依然在安静的吃草,有几头牛已经吃饱卧下了,谷六小望一眼高高的太阳就开始盼天黑了。那是谷六小长那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天长,第一次关心太阳甚时候落山。

    仿佛一切都改变了,变的漫长了,变的不能忍受了。之前,谷六小一整天都待在山上,从来没有盼望过太阳早早落山,然后赶紧赶着牲口下山,可那天晌午他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瞅太阳。

    谷六小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了,他的生物钟彻底的被打乱了,不再是天黑赶牲口回营子的那个谷六小了。心焦不耐烦的谷六小坐卧不安地在山上第一次知道了愁的滋味,他愁的太阳为甚还不落山。

    好不容易盼到太阳快落山了,谷六小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声地驱赶着还在恋恋不舍地吃草的牲口们,骑着马把走在最后的牲口追的乱跑。割地的人们有的还没回营子,谷三小正好在割那块被牲口啃过的地,见谷六小那么早赶牲口回,就说:“六小,咋这么早?”可谷六小却说:“牲口都吃饱了。”谷三小就和他急了,“你这么早把牲口赶回去,人们都在割地,谁圈牲口。”谷六小却嘟囔道:“回来圈。”说话间前面的牲口已经快进营子了,谷三小说:“你回这么早人们该有意见了。”没想到谷六小却说:“那我不放了。”“不放你干甚?”谷三小真想踹他两脚,当初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谷六小放上牲口,可如今他却轻飘飘的说不放了,太愣了,营子里多少人都眼红,你前脚不放后脚就有人放,比起种地,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放牲口多清闲。

    谷六小最怕谷三小了,见他三哥恼了,他脑袋一低骑着马追牲口去了。

    那天连谷三小都觉得纳闷,六小愣是愣,可每天放牲口特别的守时,早出晚归的。可纳闷归纳闷,他也没往别处想,把割倒的庄稼捆好码利索才回的家。回家后老婆的饭正好熟了,吃了饭天已经黑了,想起谷六小反常的举动,他跳下地出了街。

    他家离他二爹谷二愣家没多远,都在营子东。一进门谷三小就问他二爹,“二爹,六小呢?”他二爹说:“扒拉了一口饭就放夜马去了。”谷三小更纳闷了,谁放夜马这么早啊,牲口才回来多大的工夫。谷二愣问他,“三小,你找六小有事?”谷三小说:“没事。”然后就走了。谷三小也没往心里去,他就是个愣货一根筋,认死理。

    以往谷六小骑着马都是慢腾腾的进围子,可那天却打着马跑进围子的。进了围子把马往地边一绊就开始割地,割了一遭不见卫荞麦,割到第二遭的时候还不见卫荞麦,他就等不急了,就开始火烧火燎了。

    卫荞麦和往常一样,进了围子的时候,听到的是谷六小割地的声音和马吃草的声音,走到地里才发现谷六小已经割倒一片了,就特别惊奇地道:“六小,你咋来这么早。”刚在麦垛旁坐下,谷六小就走过来了,往她跟前一矗说:“荞麦姐,我又想了。”卫荞麦真是哭笑不得,只好说:“六小,先割地,一会的。”可谷六小却一会都且不得了,赌气地矗在她跟前地也不割话也不说,就像孩子似的喘粗气。

    卫荞麦一点辙都没了,就哄他,“六小,先割地。”可谷六小动都不动,就那么矗着。卫荞麦就吓唬他说:“六小,你再这样姐不用你割地了。”这回才把谷六小吓唬住,颠颠的又去割地了。没割了牙长一截又回来了,“荞麦姐。”这回也不说想了,叫了一声荞麦姐像孩子似的就站在她跟前不动。虽然卫荞麦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真切的感觉到了他的委屈。卫荞麦就拉了他的手说:“六小,不想割就甭割了,姐慢慢割吧。”谷六小却莫名其妙的哭了,“荞麦姐,我想,我想。”卫荞麦不忍心他哭,就把他抱进了怀就答应了他。

    月亮地里,靠在麦垛上,卫荞麦又满足了谷六小一次。满足了的谷六小像得到了奖赏的孩子似的激动的裤子一提就又去割地了。

    卫荞麦没甚感觉,靠在麦垛上机械地穿上衣裳,喘息了很久才恢复平静。月亮快圆了,挂在半空中,月亮下的谷六小又成了个大人,按着他的思路割着庄稼,割了几个来回又想了。他再次来到卫荞麦跟前的时候,卫荞麦都吓了一跳,没等他开口就问:“六小,你又咋了?”“荞麦姐,我又想了。”谷六小一点都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想了就是想了。

    没有办法,卫荞麦又躺在麦垛上满足了他一次。之后,谷六小又去割地了,卫荞麦穿好衣裳甚心思都没有进了围子门口的小板房,独自上炕躺下了,却咋也睡不着,她想也许谷六小看不见她也就不想了,让他自个割去吧,割多少是多少吧。

    卫荞麦估计谷六小最多又割了两遭地就进来了,这回她直接问他,“六小,你又想了。”谷六小“嗯”了一声。卫荞麦真的要疯了,割屁大会儿庄稼就想了,不答应就庄稼都不给割,不让割就委屈的哭。开始卫荞麦并没有感到害怕,觉得谷六小可能是刚刚尝到甜头新鲜劲儿还没过,就说:“六小,不能老想。”然后裤子一脱,谷六小就迫不及待的又趴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就急匆匆的要开始。卫荞麦有点烦了,就没让他得逞。谷六小像被激怒了的两岁小氓牛一样一头就顶了过来,那力气大的土坯墙都能顶一个黑窟窿,何况卫荞麦一个柔弱的女人,几个回合就败下了阵,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让谷六小得逞了。得逞了的谷六小就像塞北春天的风一样,呼啸着很快就把卫荞麦席卷着淹没了,她就像风中的沙蓬一样,被谷六小带着一路喘息着呻吟着就上了山。

    上了山的卫荞麦失控地叫:“六小,姐要死了,姐要死了。”

    没等卫荞麦从山上下来,谷六小就穿了衣裳又去割地了,卫荞麦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久久无法平静。

    马儿还在吃草,月亮还挂在天上,谷六小还在割地,卫荞麦却赤裸裸地躺在炕上不想动。

    可能过了也就一柱香的工夫,谷六小又回来了,卫荞麦以为他这回是不割了,就说:“六小,上炕睡吧。”可一上了炕的谷六小却说:“荞麦姐,我又想了。”说着竟然不等卫荞麦发话就趴了上来。卫荞麦急了,“六小,你听姐说,你听姐说。”还没等她要把说的话说出来,谷六小已经整装待发了,就像久经沙场的士兵一样开始冲锋陷阵了。

    谷六小就像听到了冲锋号角的士兵一样,勇猛地冲杀着,完成了最后的冲刺才败下了阵来。卫荞麦听着谷六小粗重的喘息声说:“累死你。”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谷六小竟然穿起裤子,褂子都没穿又去割地了,卫荞麦在黑暗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62.

    谷六小连着三天太阳不落就赶着牲口回营子了,早上太阳老高了,人们都张罗着下地了,他才无精打采地骑着马吊而郎当地上山。不少人已经找谷三小说过了,说走的晚点没甚,可回的早人还在地里,牲口没人圈满营子乱蹿,割地累一天了回来还得到处找牲口。谷三小也觉得谷六小越来越不像话了,太阳老高就追赶着还在吃草的牲口们回营子,好象后面狼撵的似的。

    谷六小每次路过谷三小割的那块庄稼地都把脑袋一低,打马跑的飞快,不等谷三小张嘴说话就跑的老远了。谷三小觉得再这样下去,甭说谷六小不想放牲口,就算想放恐怕也不能让他放了。

    人手富裕的人家已经开始翻地了,牲口正是需要上膘的时候,可他却晚出早归。谷三小连续去他家堵了两天了都没堵住他,每次去他二爹都说六小去放夜马了。

    第三天谷六小前脚骑着马回,后脚谷三小就跟着他回了。还没等他吃罢饭,谷三小就把他堵在家里了。谷三小一进屋就开门见山地问谷六小,“六小,你是不是不想放牲口了。”谷六小把脑袋一低不说话。谷三小语重心长地道:“六小,你要是不想放营子里有的是人,三哥是觉得放牲口轻闲才让你放的。”谷六小还是不说话。谷三小只好苦口婆心地道:“六小,你要是想放了,就好好的给人家放,别吊而郎当,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赶牲口上山,太阳还没落你就急着回。”

    谷二愣也急了,“六小,你听你三哥的,给人家好好放。”可谷六小却急匆匆的扒拉完最后一口饭碗一推又要走。谷三小更急了,“六小,你要去哪儿?”这回他说话了,“放夜马。”“你才把牲口赶回来多长时间就去放夜马。”谷三小反问谷六小。谷六小半天都不吭声,他娘小莲急忙说:“三小,在二娘家吃吧。”谷三小说:“二娘,我回家吃。”说话间谷六小竟然悄悄地牵着马要走,谷三小追出了院子,抓着马缰绳追问他,“六小,你究竟想不想放牲口了。”

    他娘小莲和他爹谷二愣也追了出来,让他给他三哥表态说想放,可他就是不说,气的他爹想踹他。谷六小就是不表态,翻身就上了马。谷三小抓着马缰绳不让他走,他急了,“你松开。”谷三小抓着不让马走,他是拍着马让马走,为难的马在院子里转圈。谷三小越是不让他走,他越急着走,最后谷六小恼了,跳下马,马也不骑了就是要走。谷三小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谷六小更急了,竟然和他三哥瞪开了眼。谷三小知道他兄弟愣,他要是恼了,爹娘老子都不认,可谷三小不怕他,他把眼一瞪,谷六小就怕了,“三哥,我想了。”说了谷三小一个大睁眼,“六小,你想甚了?”谷六小竟然孩子一样“呜呜”地哭开了,“我想荞麦姐了。”

    谷三小还是不明白,“想她干甚?”“荞麦姐等我割地呢。”谷六小跺着脚道。谷三小这回彻底明白,原来他兄弟谷六小每天太阳不落山就把牲口匆匆忙忙往回赶,是去给卫荞麦割地,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营子人说他兄弟愣,他还和人家急,他兄弟是真愣啊,卫荞麦三十多岁了,还带着三个孩子,更主要的她是地主的闺女土匪的女人啊,人们躲还躲不及呢,他反而放一天牲口,夜里累死累活的去给她割地。

    谷二愣这回是真急了,“害传病的,你个愣货。”他娘小莲都急哭了。谷三小急忙安慰他们道:“二爹二娘你们甭着急,我去找卫荞麦。”说着松开谷六小要去找卫荞麦,走到卫荞麦门口了又退了回来,他都不知道该咋张口。

    卫荞麦在家,里屋亮着灯。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谷三小连迈进院子的勇气都没有。谷二愣跟了出来,火冒三丈地吵吵,“三小,你不敢进去,我进去。那天我看她带三个孩子挺可怜的,就让六小给她搬了搬家,可她却这样。”六小娘也追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骂卫荞麦,“不要脸的,脸比围子墙还厚。”说着要去找卫荞麦理论,谷三小赶紧拉住了他二娘,“二娘,二娘,你先回去。”六小娘嚷嚷:“你怕她,我可不怕她。”谷三小赶紧说:“我怕她甚。”说完和他二爹交换了下眼神,把他二娘拉回自个家了。

    谷六小僵持着还要走,谷三小咋说都不听,谷三小拦都拦不住,只好让他骑着马走了。谷二愣提着铁锨就追了出去,“你给老子回来。”谷三小一边拉着他二爹,一边安慰他二娘,好不容易才把他二爹拉回家,他二娘又发作了,“三小,不是二娘不听你的,是荞麦她太过分了。”谷三小知道他二娘顾惜他的面子,知道他一直都喜欢荞麦。谷二愣也发话了,“三小,不是二爹说你,卫荞麦再好,可她是地主的闺女土匪的老婆,你知道那天跟着她挨批斗,还有你这个队长,还想不想当。”谷三小说:“二爹,我知道了。”

    谷三小喜欢卫荞麦全营子人都知道,为了当队长他都发誓不再和卫荞麦来往了。还有他老婆李桂莲,他娘郑三花,一旦知道他还喜欢卫荞麦,又要闹翻天了,他都怕了,尤其他娘郑三花,动不动就骂他不孝敬,骂他生分子,还嚷嚷不认他这个儿子。老婆不听他的他可以打,娘不听他的他能咋。

    谷三小好几次也想夜里去围子,可老婆看的紧,他没机会,再加上他娘和他不一条心,他哄老婆说去他娘家了,第二天他老婆肯定会问他娘,他娘肯定会说实话,说他没去,那老婆不又得和他闹,一闹他又得打她,他都懒的再打她,打她还不如打自个。

    谷三小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去趟卫荞麦家,谷六小一旦当了真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谷三小咋都想不明白,卫荞麦咋能让谷六小给她割地,他真不知道她咋想的,营子人都知道六小愣,她咋能利用一个愣子。

    谷三小推开卫荞麦家门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了。谷三小笑了一下问:“出去啊?”卫荞麦哼哈地道:“去割地,不然人家都吃上粮了,我家的还在地里长着。”“我不是说等我家的割完再给你割嘛。”“我可等不起,等你家的割完怕雪都下几场了。”卫荞麦说的是真话,谷三小她娘的地,还有一家五口的地都指望他一个人割呢,就算他长三头六臂也得一垄一垄的往倒割。不是谷三小不着急,他也知道卫荞麦难,三个孩子小,她爹又老。她爹的小老婆走了,她一直怪他,可他咋能不进围子告给人家婚姻自由了呢。

    割地不像锄地,可以晚几天,就算锄不过来不锄,只要雨水涝照样打粮食,可割地就不同了,哪怕是迟半天都有可能赶上蛋子。谷三小心里急,却又不能丢下自家的庄稼去帮卫荞麦割。天黑了吃了饭膀子都是酸痛的,再加上他走到那里老婆跟到那里,他去个茅厕老婆都跟着,防贼似的防着他,就怕一不留神他去围子。比起老婆李桂莲,他娘是最让他头疼的,要是他敢进围子帮卫荞麦割庄稼,她知道了,她就敢提溜着镰刀去割她的那份地。她都多大岁数了,到时候让营子人咋议论他。

    没想到卫荞麦竟然会打谷六小的主意,所以谷三小又说:“那你也不能让六小割地啊,他放一天牲口。”“我没让他割。”“那他自个割的啊。”谷三小反问卫荞麦。卫荞麦气呼呼地道:“反正我没让他割,你爱信不信。”谷三小叹息一声道:“荞麦,六小是个愣货,他可当真。”

    俩人又说了好多,都是关于谷六小的,可卫荞麦只字没提她和谷六小睡觉的事,她不想让谷三小怀疑她的动机,反正他已经不相信她了,可她不能让他瞧不起,她绝对没有用身体引诱谷六小让他心甘情愿的帮她割地,她之所以陪他满足他是觉得她一个女人甚都没有,除了身体。哪怕她磨破嘴皮,谷三小都不会相信。他一定会说:“他一个愣货,懂得甚。”没错,谷六小是个愣货,是甚都不懂,可他懂得帮她割地。

    可能是俩人说的话太多了,耽误了时间,仨孩子都睡了。好在卫荞麦家房子三间,不然俩人当着孩子的面还真张不开嘴,院子里是不冷,可院子里声音再低也怕人们听见,所以俩人就一直在堂地说话。

    割了几遭地的谷六小早就等的心焦不耐烦了,几次把身子探到围子门外左瞅右瞅都不见他的荞麦姐,又割了几遭地他失去了耐心,翻上马背就回了营子。

    谷六小在卫荞麦家门外喊她的时候,她正和谷三小为了他的事争的面红耳赤呢。听到谷六小喊:“荞麦姐!荞麦姐!”不但卫荞麦吓了一跳,谷三小也吓了一跳。俩人急忙闭了嘴。谷六小还在喊:“荞麦姐!荞麦姐!”卫荞麦怕他把三个孩子喊醒了,谷三小怕他把营子人喊醒了。急的卫荞麦汗都下来了,谷三小急的咬牙切齿地骂:“这个愣货,这个愣货。”

    卫荞麦假装睡的正香道:“六小啊,姐睡了,你也回去睡吧。”“荞麦姐,我又想了。”谷六小的声音就如一把尖刀插进了卫荞麦的心窝,让她的血往头顶涌。谷三小在黑暗中切切地道:“荞麦,你咋能这样。”卫荞麦不知道和谷三小咋解释,只好对门外的谷六小说:“六小,你赶紧回家睡吧,姐瞌睡死了。”谷六小没有那么好哄,戳在门口就是不走,不但不走还孩子一样的拿脚踢门,“荞麦姐!荞麦姐!”

    谷三小急的抓耳挠腮的,再这样踢下去非把三孩子踢醒来,把房前房后的邻居都踢醒来,更可怕的是他在卫荞麦家,如果让谷六小知道他在,就他那张嘴明儿一天营子人就都传遍了,孤男寡女的,他生为队长在人家卫荞麦家做甚,还是黑夜,就算他没把卫荞麦咋了,人们也以为他把人家卫荞麦咋了。等他老婆和他娘知道了,那天就塌下来了。

    卫荞麦更害怕,她怕的都抓紧了谷三小的手,谷三小的手心也出汗了,假如有个地缝他直接就钻进去了。卫荞麦家三间房,另外那间和堂地走一个地,急中生智的谷三小慌乱中推开了那扇门,摸黑躲了进去,由于慌乱把地上的水桶碰倒了,“咣当”一身惊出谷三小一身冷汗。

    谷六小还在踢门,一边踢一边叫:“荞麦姐!荞麦姐!”就像夜里耍的回家晚的孩子一样的语气叫的卫荞麦心慌意乱的。谷三小急了,牙开门缝压低声音道:“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说完迅速地关了门。没有办法卫荞麦只能给谷六小开门,门刚一打开,谷六小就满堵身跌了进来,一进来就带着哭腔委屈地道:“荞麦姐,我又想了。”隔着一扇门的谷三小听不清谷六小说甚,但他感觉卫荞麦开了门,因为谷六小不踢门了。

    卫荞麦急忙回手关了门,她担心谷六小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见,那她就更说不清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被人批斗过的地主的闺女土匪的女人竟然勾引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愣货。卫荞麦又不能搬出谷三小吓唬他,只能哄他说:“六小,姐今儿肚子疼,明儿吧。”可谷六小不吃她这一套,“荞麦姐,我又想了。”说着摸黑竟然要剥她的裤子。她忙不迭地叫:“六小六小六小,姐生气了。”谷六小疯了,他都想整整一天了,抓住卫荞麦的手要强行脱她的裤子。

    躲在隔壁的谷三小不知道发生了甚,想牙开门缝听听,又怕被谷六小听见,就屏着呼吸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外面卫荞麦显得特别的狼狈,不住地哄谷六小,“六小,六小,姐真的肚子疼。”谷六小却说:“荞麦姐,我也肚子疼。”说着抓了卫荞麦的手摸他的肚子,卫荞麦却没有想到谷六小让她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卫荞麦知道谷六小憋的难受了,可她又不能满足他,只能继续哄他,“六小六小,姐明儿陪你好不好?”她又不敢大声说,黑暗中那声音就像特务接头的暗号一样,谷六

    小说:“不好。”声音却不低。

    卫荞麦真不知道该拿谷六小咋办了,她几次忍不住想说:“六小,你三哥在了。”却忍着没说,她实在想不出甚好办法了,谷六小已经从后面抱住她了,她那里是他的对手,真打起来恐怕谷三小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天生就愣,出手可没深浅。卫荞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又怕吵醒孩子们,就按捺着愤怒道:“松开,六小,你松开,从今儿起你别再给姐割地了。”谷六小乖乖地松开了。

    “六小,赶紧回吧。”卫荞麦想把他赶紧糊弄走,谁知道他又和在地里一样了,一说不让他割地了就小可怜似的往她跟前一矗哭开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谁欺负了他似的哭的那个委屈啊。

    卫荞麦要疯了。谷三小也要疯了,因为他听见了谷六小的哭声“哇哇”的,恐怕院里都听见了。他又不能帮卫荞麦,只能躲着着急。卫荞麦有些措手不及地怕了,六神无主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谷六小搂进了怀。虽然他在她面前那么的高大,可那一刻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孩子。

    谷六小一下就不哭了,还顺利地解开了卫荞麦的裤腰带,再加上是秋天裤子又宽大,瞬间就掉到了脚面上。谷六小刻不容缓的就要上阵,卫荞麦怕吵醒孩子们,只好忍气吞声地让谷六小去隔壁那屋子。话音还没落,她就被谷六小抱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进了谷三小躲藏的那间屋。谷六小走的没深没浅,又重重地踢了两脚躺在地上的水桶,谷三小的心都快被惊出来了。要不是他躲闪的及时,恐怕就被抱着卫荞麦的谷六小撞到了。

    卫荞麦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六小六小。”谷六小甚都听不进去了,一手搂抱着卫荞麦,一手竟然早就解开了裤腰带,没等卫荞麦反应过来,就硬生生地被他闯了进来。

    黑暗中谷六小不知道发生了甚,凭感觉光知道谷六小和卫荞麦也进来了。

    谷六小开始叫了,卫荞麦怕谷六小忘乎所以中不管不顾把她摔了,机械地抱了他的脖子。谷三小虽然看不见,但他听的见,他知道谷六小在干甚,却又不能制止。

    谷三小的魂错一点吓掉,他听见了老婆李桂莲的喊声:“三小!三小!”从谷六小放肆的声音和卫荞麦压抑的呻吟声中,他分辨出了老婆的喊声,而且向卫荞麦家的方向来了。

    谷三小慌不择路地开了门,磕磕碰碰地逃到了院子里,蹦上墙根的粮仓就蹦上了俩家的院墙,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跳进了他二爹家的院子,幸亏他老婆离的还远,没听见。

    谷三小逃出卫荞麦家只有卫荞麦知道,因为投入的谷六小想都没想到底发生了甚。

    63.

    谷三小逃回家,匆匆就上炕睡了,所以后来卫荞麦家发生的事,他仅仅是听别人叙述了。

    李桂莲是快到卫荞麦家门口才开始喊的,她进院子的时候卫荞麦家黑灯瞎火的,甚都看不见,她听见了那种她熟悉的声音。卫荞麦已经尽力的按捺了,可在身强体壮的正当壮年的谷六小的顶撞下还是发出了让李桂莲愤怒至极的叫唤声,谷六小更是肆无忌惮地低沉地吼着,而他的声音又和他三哥相似,再加上他三嫂李桂莲已经气昏了头,一拳头就把一块玻璃砸烂了,“二流子谷三小你给老娘滚出来。”

    卫荞麦吓了一跳,谷六小正在劲头上,两手从后托着卫荞麦的屁股还是完成了最后的冲刺,让卫荞麦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谷六小完成最后冲刺的那一瞬间完全失控的李桂莲不顾一切地把砸进玻璃的拳头“呼”地拉了出来照着另外一块玻璃又是一拳头。连她自个都不知道,就在她失控地把砸进玻璃的拳头拉出来的时候手已经被破碎的玻璃割破了,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手,可她全然不知,又接二连三地砸烂三块玻璃才听见卫荞麦的声音,“你赔爷的玻璃。”

    开始卫荞麦隐忍着没敢发作,可李桂莲接二连三地砸,她心疼了,不顾自个光着屁股就从谷六小的怀抱中挣脱了,在地上摸了半天才摸到她那条单裤,胡乱地套上,一手提着裤腰就冲到了堂地,正好李桂莲冲进去,两人就撕打在了一起。

    很快三个孩子就被惊醒了,一时间老大哭老儿叫的吵成了一团。卫金莲稍大一点懂事了,穿起衣裳就跑到了隔壁谷二愣家,“二爷爷,二爷爷。打架了打架了!”她也没说谁和谁打架了,惊的谷二愣一下就从炕上蹦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裳一开门就问卫金莲,“金莲,谁和谁打架了?”这回卫金莲说清楚了,“我娘和我三舅母。”谷二愣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就跟着卫金莲跑了过去。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光听见堂地两人扭打成了一堆,卫荞麦叫嚣着让李桂莲赔她的玻璃,李桂莲叫嚣着要撕卫荞麦的B。谷二愣让卫金莲赶快点灯,灯亮的那一瞬间可把他吓坏了,扭打在一起的俩人都成红的了,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谁把谁的脑袋打破了,只好喝令她们都松开,可俩人正打的难分难解,谁都不听他的,他只好先让谷三小的媳妇李桂莲松开,毕竟她是他的侄儿媳妇,可李桂莲根本不听他的,无奈他又让卫荞麦松开,卫荞麦一口咬定让李桂莲赔她的玻璃更不松开,李桂连得了便宜卖乖似的叫:“活该活该活该。”

    谷二愣喊两人松开的中间,谷六小的娘小莲也穿着衣裳跑了过来,看见血吓的软软的就靠在了灶台上,“快松开吧,让人们笑话。”俩人已经不管不顾了,一副爱谁笑话谁笑话的架势。慌乱中的小莲打发卫金洞和卫金库去喊谷三小,李桂莲急了,“二娘,那枪崩头在呢。”说的谷二愣都愣怔了一下,慌忙又圆场道:“桂莲,三小早就回家了,你可别冤枉他。”李桂莲铁板钉钉子般地肯定道:“二爹,他在,我刚听见了。”谷二愣不知道李桂莲究竟听见了甚,借助着灯光扫了一圈也没看见谷三小就说:“桂莲啊,你听错了,三小真不在。”李桂莲和卫荞麦撕扯着说:“他在那厢,他在那厢。”

    “你放屁!”卫荞麦急切地道,她是担心谷六小出来,他可是个愣货啊,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往那里搁。偏偏她怕甚来甚,谷六小那个愣货竟然自个走了出来,一出来半点尴尬都没有,就对着他三嫂李桂莲说:“三嫂,你松开荞麦姐。”李桂莲亲眼所见从厢房出来的人是谷六小,却愣是不相信自个的眼睛,还一口咬定谷三小在里面,并且对着黑洞洞的那扇敞开了的门嚷嚷:“枪崩头,你死里头了。”“三嫂,你松开荞麦姐!”谷六小的声音已经不正常了,可李桂莲没听出来,谷二愣和小莲也没有听出来,以为他们的儿子是拉架的。

    谷三小被卫荞麦的两个儿子喊来的时候,他老婆李桂莲已经被谷六小打了。就连卫荞麦都没有看清楚,谷六小是甚时候出的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桂莲已经被谷六小重重地摔到了院子里,谷六小的气还没消,他爹谷二愣和他娘小莲拉都拉不住,他又扑到院子里照着他三嫂的屁股就是两脚,“你松不松,你松不松!”一边踹还一边气呼呼的质问她。

    李桂莲从来不怕挨打,挨打都成家常便饭了,用谷三小的话说:“一天一顿喜欢个不尽,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可她却怕了谷六小,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脑袋没命地往街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叫:“打人了!打人了!”

    跑到街门口的李桂莲正好和赶来的谷三小撞了个满怀,黑洞洞的谷三小也没看见李桂莲手上的血,就以为是老婆李桂莲被卫荞麦给打出来了,就埋怨她道:“大半夜的你不在家,找打。”李桂莲怕谷六小,可她不怕谷三小,冲着谷三小的脸就是一把,谷三小幸亏躲闪的及时,不然又得满脸花,他一边躲闪还一边说:“我又没打你,你挠我做甚。”

    谷二愣和小莲也担心地跑到了门口,一边一个抓了李桂莲的胳膊胆战心惊地道:“桂莲,六小是个愣货,你惹他做甚。”李桂莲那个委屈啊,那个气愤啊,哇哇地叫:“愣货,老娘招你惹你了。”可她没想到,一句话把谷六小更激怒了,谷六小红着眼就冲了过来,把李桂莲吓的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躲到了男人谷三小身后,抱着谷三小哆嗦成了一团,“谷三小,谷三小。”

    谷六小最怕他三哥了,冲到门口一看见他三哥,他就耷拉了脑袋,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谷三小都不知道发生了甚,急忙问谷六小,“咋了,六小?”谷六小委屈地道:“三嫂抓着荞麦姐不放。”此时最委屈的要数谷三小的老婆李桂莲了,她都没想到会让自个的小叔子像抓小鸡似的把她从卫荞麦家堂地摔到了院子里,还踹了她屁股几脚。

    谷二愣和小莲都不知道咋解释了,一时也解释不清,就说:“桂莲,他一个愣货你和他也说不出个里子面子来,等明儿天亮二爹和二娘再收拾他。”李桂莲不干,嚷嚷着还要去撕卫荞麦的B,一口咬定她听见的声音就是她男人谷三小的。

    打死李桂莲也不会相信,她听见的那个声音是小叔子谷六小的,她就认为谷三小一直躲在厢房里,她和卫荞麦撕扯中,趁她没注意跑了,然后他让来拉架的谷六小又趁她不注意躲了进去,给她上演了一出掉包计,并且她深信这一切谷三小的二爹和二娘是清楚的,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和谷三小一起合伙骗她的。

    卫荞麦吵吵着让李桂莲赔玻璃,李桂莲“呸呸呸”唾了她一脸吐沫。要不是谷三小拉着,两人又得撕打在一起。

    一伙人吵吵着就进了卫荞麦家的堂地,谷三小这才看见血,老婆李桂莲的手上胳膊上脸上,还有卫荞麦的手上胳膊上脸上满满的血。连他都不清楚俩人到底是谁把谁的脑袋打破了,不然那里来的那么多血。卫荞麦要拉着李桂莲去看她家被她砸烂的玻璃,要让她赔,李桂莲摆着血淋淋的手幸灾乐祸地道:“活该活该!”卫荞麦刚蹦着要抓李桂莲,谷二愣就发现李桂莲的手在淌血,急忙说:“桂莲,你的手流血了,快别吵吵了,再流流死了。”谷三小也慌了,“荞麦,有没有棉花,有没有棉花。”“流死活该!”卫荞麦一边说一边找棉花。

    谷二愣和谷三小费了半天劲才用点燃的棉花制住李桂莲的血,小莲一看见血又吓成一团团了,靠着灶台动都不会动了。一伙人忙活了半天才发现谷六小不见了,谷三小纳闷地问:“六小呢?”卫荞麦口气特别冲地道:“他的腿又没长我身上,我咋知道。”

    原来就在他们忙活着拿棉花给他三嫂止血的过程中,他早没事儿人似的骑着马进围子给卫荞麦割地去了。李桂莲一看谷六小跑了,胆子又壮了,不顾刚刚还流血的手要撕卫荞麦的B。卫荞麦压根就不怵她,她往前她就往前,两人针尖对麦芒似的互不相让。谷三小和他二爹夹在中间说谁谁不听,三个孩子不哭了,拉着卫荞麦的胳膊叫着娘,可卫荞麦根本听不进去,李桂莲凭甚砸她家玻璃,如果她偷的是她的男人,她砸也就砸了,可那男人是谷六小,她凭甚。卫荞麦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能轻饶了李桂莲,那架势如果李桂莲不赔她的玻璃她就誓不罢休。

    谷三小这才明白,原来他逃走之后,老婆李桂莲把卫荞麦家的玻璃砸了。他明知道老婆做的不对,却又不能说只好和稀泥道:“荞麦,我赔我赔。”“凭甚,谁砸的谁赔!”李桂莲还是那德行,对着卫荞麦就是一阵乱唾。再次被激怒了的卫荞麦趁谷三小和谷二愣没拦住,“啪”就扇了李桂莲一耳光。李桂莲都被扇愣了,等纳过闷来蹦着高高要扑过去扇卫荞麦,可惜没等她扑过去就被谷三小拉住了。

    李桂莲恼羞成怒地又哭又骂,“二流子,你松开老娘。”然后对着谷三小又撕又咬的,要不是谷三小人高马大,恐怕抱都抱不住,没有得逞的李桂莲疯了,挣扎中手又出血了。谷二愣也无奈了,唉声叹气地道:“你们这像甚,深更半夜的也不怕人家笑话。”“谁笑话谁笑话,偷汉子还怕笑话啊。”李桂莲彻底的疯了。卫荞麦更不示弱,“你才偷汉子,你才偷汉子。”

    卫荞麦理直气壮地和李桂莲对嚷,虽然谷六小比她小十几岁,虽然谷六小是愣货,可他没女人,所以她卫荞麦就不算偷汉子。李桂莲不明就里,一口咬定她和谷三小在厢房里鬼混。谷三小咋解释都不听,还说他们谷家一家都糊弄她。卫荞麦也疯了,拍着大腿嚷嚷着说谷家人欺负她,仗着人多。

    不知道甚时候,房前左右的邻居们都被吵醒了,有的趿拉着鞋,有的光着脚板,有的提着裤子光着膀子就把卫荞麦家院子围了个严实。是谷二愣先听见院子里人们的说话声的,他那张老脸都不知道往那里搁了,做了个手势说:“你们快悄悄的吧,还嫌不够丢人啊。”谷三小松开老婆刚想出院子把看热闹的人们撵走,卫荞麦就扑过来抓住了李桂莲的头发,揪扯着要让她去看砸烂的玻璃,刻不容缓地要让她赔,她如果赔不出就把她打成玻璃堵窗户上。李桂莲嘴硬,“活该,活该,你好勾引汉子。”李桂莲没有卫荞麦有力气,几个回合就被卫荞麦拖到了院子里,拉到了窗户跟前。

    卫荞麦把李桂莲的脑袋摁到窗台上,让她睁大狗眼看被她砸烂的玻璃。李桂莲仰着脖子想把脑袋抬起来,可惜卫荞麦两手摁着她的脑袋,她抬不起来,就乱骂,甚难听骂甚。卫荞麦急了,猛地松开手一指李桂莲的眼窝,“你再给爷骂一个!”李桂莲二话不说扑上去就揪住了卫荞麦的头发,一手还掐住了卫荞麦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叫:“看爷今儿掐不死你个卖大B的。”

    谷三小急了,谷二愣也急了,俩一起人往开掰李桂莲的手都掰不开,而且越掰她越掐的越狠,疼的卫荞麦“嗷嗷“地叫。

    撕扯中没有人发现谷六小又回来了,但门口的人们都看见了,人们也没多想,以为谷六小是刚放夜马回来,碰上他三嫂和卫荞麦打架了,过来拉架的,就起哄说:“六小,你三嫂和你荞麦姐打起来了,你向谁?”没想到谷六小却说:“滚你娘B远远的。”逗他的那个人被他骂的都不知道说甚了,只好“嘿嘿”地憨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愣货。”

    谷六小马也不拴,就到了他三嫂身后,“三嫂,你放开荞麦姐。”李桂莲仗着男人谷三小在跟前,没把谷六小放在眼里,“六小,你滚远远的,有你球相干,咸吃萝卜淡——”

    还没等她把“操心”两个字说出来,她已经被重重地摔到了当院。他爹谷二愣和他娘小莲紧喊慢喊:“六小!六小!六小!”他就把李桂莲摔那里了,连他三哥谷三小都没看清楚老婆李桂莲是咋被摔当院的。

    李桂莲被摔的半天都没喘上气来,她都被摔愣了。谷六小又准备扑上去,被他爹和谷三小拉住了,谷三小大喊一声,“六小,你弄甚?”谷六小的脑袋就像失控了似的戛然就耷拉了,嘴里嘟囔道:“她不放开荞麦姐。”好像特别有理似的,他三嫂不放开他荞麦姐,他就摔她,他让她放开了,是她不放开的。李桂莲怕谷六小再踹她屁股,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往谷三小背后躲,一边躲还一边惊恐万状地叫:“三小!三小!”生怕躲的慢了或者叫的低了谷六小再踹她。

    谷三小特别的纳闷,以往他咋打她她都不跑不躲,咋见了六小就怕成这样了?

    卫荞麦毫不领情地质问谷六小,“你又回来干甚?”“荞麦姐,我又想了。”

    那一刻卫荞麦真想找个窟窿钻进去,可没有窟窿给她钻,她得硬着头皮哄他,不然他甚都干的出来。

    这次李桂莲相信了,刚才和卫荞麦躲在厢房鬼混的是谷六小,并非谷三小。自知理亏的李桂莲急忙拉着男人要走,谷三小走不得在不得,只好对他二爹和二娘说:“二爹二娘你们先回吧,有我在。”

    大半夜的那么多人围着,谷二愣觉得老脸都丢尽了,怒不可遏地喊他儿子谷六小,“六小,回家!”谷六小僵持着不走,谷三小又来了一句,“六小,回家!”谷六小这才牵了马慢腾腾地回到了自个家。

    不等谷家人走,卫荞麦就吹熄了灯,虽然她知道门口看热闹的人们看不清她的脸,她觉得自个都没脸见人了。

    64.

    卫荞麦和愣六小好上的事就像塞北的风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卫家营子。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卫荞麦咋能和愣六小好呢。也有人想不明白,最想不明白的是营子里那些对卫荞麦一直垂涎的男人们,他们的心里太不平衡了,都觉得愣六小太有福气了。

    谷三小始终都不能接受,卫荞麦和他兄弟六小好的事实。他始终都觉得卫荞麦是在利用谷六小,连谷六小的爹和娘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非要去找卫荞麦,最后被谷三小劝住了。

    卫荞麦和谷六小好,最开心的要数谷三小的老婆李桂莲了,她甚至都原谅了她小叔子谷六小为了卫荞麦重重的摔过她两次踹过她屁股的事了。李桂莲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回到自个家就“咯咯”地笑出了声,“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想男人想疯了,六小她也敢招。”谷三小听见老婆幸灾乐祸的笑就想揍她,可又没心思,甚心思都没有。他就纳闷了,卫荞麦是咋了,营子人都知道六小愣,她咋就去招惹他呢。

    卫荞麦是地主的闺女,又是土匪的女人,谷二愣和小莲后半夜几乎没合夜,俩人商量了一夜都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来,六小愣,一根筋,让他别再找卫荞麦恐怕是做不到。惟一的办法就是让卫荞麦别再和他好,可如果是卫荞麦诚心利用儿子六小愣,让他给她家割地,那她咋会不和他好呢?

    谷二愣担心,迟早有一天会被卫荞麦牵连了,就像当时在峦乡和坡城那样,他被反绑了挨批斗,儿子谷六小愣只图一时痛快,根本就不考虑这些,作为他的爹,谷二愣最担心的是卫荞麦的成分不好,迟早一天谷家跟着再受牵连,他大哥谷大愣已经因为卫家被营子人打死了,一旦营子人再因为谷六小和卫荞麦好,把他们全家都抓起来用马车拉着去坡城开批斗会,那时他也得被打死。更重要的是他的另外两个儿子也要跟着受牵连,还有孙子们。

    谷三小并没有担心这些,反正六小愣营子人都知道,就算坡城有人来调查也不能和一个愣货一般见识吧。

    老婆李桂莲就像吃了喜鹊屁似的乐呵呵的,“笑死了,笑死了。”谷三小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他娘的闭住你的臭嘴。”“咋了,咋了,心疼了?”老婆把嘴一撇道:“你管了天管了地还管的了老娘笑。”说完又“咯咯”地笑开了。

    谷三小无可奈何地把头一扭,“疯子!”

    无论咋样,事情已经发生了,谷三小作为卫家营子的队长,作为谷家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他必须得出面干涉,不能再让他的愣兄弟和卫荞麦来往了。他之所以没让他二爹和二娘去找卫荞麦,是担心卫荞麦吃亏,吵起架来又没深浅,甚难听骂甚。本来六小就带愣,他再不对人们也能接受,可卫荞麦挺精挺灵的咋能利用一个愣货呢。

    其实谷三小还是有私心的,他喜欢卫荞麦,所以他不能接受他喜欢的女人和自个的愣兄弟好,他必须制止。

    自从李桂莲知道了她的小叔子谷六小和卫荞麦好之后,对男人谷三小再也不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了。谷三小白天割地,只能割地回来抽空去找卫荞麦。他走的时候老婆问都没问他去那里,好象他爱去那里就去那里。可谷三小出了门还是给老婆撂下一句话,“我去六小家了。”老婆把手一摆说:“去吧,去吧。”

    谷三小出了街门顺着大街就往营子中溜达,溜达到六小家门口的时候他没进去,前后瞅了瞅没人就加快了步伐,小跑着拐进了卫荞麦家院子。卫荞麦和三孩子也刚吃罢饭,三个孩子在里屋玩老牌,她正洗碗筷,看见谷三小就像没看见似的,头也不抬话也不说,没事人似的继续洗她的碗筷。

    谷三小靠着灶台站了一会撑不住了,“别让六小割地了。”“我没让他割!”卫荞麦拉了脸。谷三小反问卫荞麦道:“那他自个跑去割的?”“我咋知道。”“他是个愣货。”“愣不愣管我屁事。”“他甚都不懂。”“你懂。”卫荞麦挖苦谷三小。谷三小尴尬地笑笑说:“我夜里去割行了吧。”卫荞麦白他一眼,“我可惹不起你那半吊子老婆。”卫荞麦心思:上回锄地你老婆一土坷拉把你砸晕半天,再割地你老婆还不砸死你。

    “你就不怕营子人笑话你。”“笑话吧,爱咋笑话咋笑话。”卫荞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谷三小急切地道:“荞麦,你咋这样。”“我那样了,我告你了我没让他割地,他要割,我不让他就哭,有本事你别让他割。”谷三小叹息道:“真是个愣货。”说完他又慢腾腾地说:“可你也不该和他好啊。”“不和他好,我和你好。”卫荞麦把嘴一撇道。谷三小挠头,“我不是那意思。”“那你是甚意思。”卫荞麦反问谷三小。谷三小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卫荞麦都快愁死了,白天她爹卫大毛就和她怄了一天气了,再次的警告她让她转告给谷三小不许再割他们家的地,可割地的又不是谷三小她咋转告。谷六小又不是谷三小,甚话都能听进去,他做事只跟着他自个的感觉走。卫荞麦恨不得谷六小不再给她割地,离她远远的,可腿在他身上长着,手在他身上长着,他要割她拦都拦不住。她知道营子人都看她笑话,知道她和愣六小好了,可她有甚办法。

    不过让卫荞麦感到特别开心的是,谷三小那个半吊子老婆给谷六小收拾的不轻,她可解气了,尤其是李桂莲被谷六小摔在当院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谷六小踹她屁股的时候,卫荞麦真想拍手叫好。原来母老虎李桂莲也有怕啊,也知道谷六小愣,不敢跟他耍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