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免费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塞北塞北 > 第二章2
    23.

    郑三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可把她爹郑二根高兴坏了,还亲自去他爹的坟头烧了一把纸说:“爹,你就放心的走吧,郑家有后了,三花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

    可那似乎仅仅是郑二根家的事,和郑家其他的兄弟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尤其是郑三花的婶婶们,都把嘴一撇说:“和咱们有甚关系,姓郑还能咋,将来孝敬老二又不孝敬咱们。”

    开始播种的时候,谷二愣还有些恍惚,每次走到滩里都会放慢脚步,谷大愣知道他又想娥子了。

    卫大毛带回来一个女子,洋气的很。那女子整天像椽子一样直戳戳的在地上晃,也不上炕。上了炕也盘不回腿,两条腿锥子一样伸的大展。可那女子白,脸白,手白,脚板子也白。女子爱干净,一天到晚的洗手,用胰子。

    郑三花还在月子里,是谷大愣告给她的,“大毛带回个女的。”郑三花开始没明白甚意思,问谷大愣,“甚女的?”谷大愣说:“从外面带回来的。”郑三花还是没明白,“带女子做甚?”谷大愣说:“我咋知道。”

    卫大毛带回来的女子是唱小曲的,从小爹娘死的早,跟着戏班子走村串户地唱,就为了换半碗白面或者莜面,填饱肚子。一路走一路唱,到最后戏班子只剩下了两个人,男的打快板,女的唱。用卫家营子人的话说,都唱些讨吃调流氓调,《小寡妇上坟》《十八摸》《走西口》,可男男女女都爱听。

    卫大毛进城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营子,那女子正唱《走西口》,卫大毛听的都入了迷。女子唱罢就等着那家人进家瓦面,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女子无奈就和打快板的男人走到下一家继续唱,卫大毛动了同情心,就说:“甭唱了,甭唱了,不就是一碗面嘛,你跟我走,我给你吃的。”

    女子舍不得和她一起走村串户的男人,女子不走,可女子看到卫大毛骑的那匹枣红马,女子心动了。女子抱着她的男人哭了又哭,最后骑上了卫大毛的枣红马。女子骑上卫大毛的枣红马之前问他能不能带上她的男人,卫大毛摇摇头塞给她男人两个银圆说:“赶紧走吧。”

    男人走的时候掉眼泪了,恋恋不舍地拉着女子的手说了好多话。卫大毛烦了,说:“你走不走?”女人上了卫大毛的枣红马的时候喊了一声,“来宝!”男人喊了一声,“小莲!”叫的人心惶惶的。卫大毛脚后跟轻磕了一下马胯,马开始小跑了。男人在马屁股后面追着唱: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我哥哥的手,送你送到大门口……

    卫大毛说:“你他娘的笨啊,她是女的。”男人追的再快也追不住马,很快男人就被落的远远的了,女子还在喊:“来宝——”卫大毛说:“甭喊了,你喊他也听不见了。”女子吃百家饭长大的,甚都干不了,就会唱小曲。可卫大毛就喜欢她唱小曲,她不会做饭大愣娘做,她不会洗衣大愣娘洗,她不会洗锅大愣娘洗,她不会喂猪大愣娘喂。卫大毛只要她唱小曲,白天唱,黑夜唱。卫大毛就喜欢听流氓调《十八摸》,那女子一边唱,卫大毛就一边摸,一一的照着摸,摸着摸着女人就唱的跑了调。

    反正卫大毛有个好爹,有的是地,有的是粮食,他爱咋就咋,谷二愣管不着,大愣娘也管不着,他又有自个的房,想咋唱就咋唱,想咋摸就咋摸,一个爱唱一个爱摸,一个唱着来情绪,一个听着有情绪,一个摸着来感觉,一个被摸着有感觉,就那么钻在家里,拉着窗帘,饿了去找大愣娘要,渴了暖壶里有的是水,紧尿了有尿盆,紧拉了有茅厕。

    卫大毛不喜欢女子唱《走西口》,因为女子一唱眼里就有泪花,一唱就哭,哭的卫大毛心里猫抓了似的不舒服。可女子偏偏爱唱《走西口》,卫大毛摸着摸着就从上到下把她剥光了。和他好过之后躺着喘息的时候,她就唱:哥哥你走西口,妹妹我实在难留……卫大毛就心烦,一心烦就让女子闭嘴,“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能不能让老子心宽点。”可他心烦他的,女子唱女子的,慢慢的卫大毛也习惯了,女子唱女子的,他睡他的。

    用大愣娘的话说:“夜里不睡,早晨撅着屁股不起。”,其实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夜里卫大毛点着油灯让女子给他唱小曲,唱到他来了情绪开始摸女子,摸着摸着女人就唱走了调,卫大毛不让她停,让她继续唱,卫大毛就喜欢女子走调的声音,那声音让卫大毛听着激动。女子走调走的越厉害,卫大毛越激动,他就故意摸女子,摸的让她走调,让她唱不像唱说不像说哭又不像哭,就那么呜呜咽咽的,似叫非叫,似唤非唤的,叫唤的卫大毛像吃了几颗羊蛋似的急猴猴的和女子好了一次又一次,女子就叫了一次又一次,唤了一次又一次。

    卫大毛觉得女子应该高兴才对,可女子不高兴,女子整天愁眉苦脸的,好吃好喝的养着还愁眉苦脸。卫大毛就问:“还想你那相好的呢?”女子说:“不想,不想。”卫大毛说:“骗人。”女子就哭了,“你让我走吧。”“去哪儿?”卫大毛好奇地问。女子说:“他在等我。”卫大毛不信,卫大毛说:“他早揣着银圆跑了,还等你。”女子绝望地哭的更厉害了。卫大毛说:“来吧,唱吧。”女子就哽哽咽咽地唱:“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唱着唱着女子唱不下去了,女子就捂着嘴哭。卫大毛说:“甭哭了,还是唱摸的吧。”

    于是女子就开始唱: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卫大毛开始的时候闭着眼睛听,听着听着就把女子搂进了怀里,搂着搂着就跟着女子的戏词摸起了女子,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前到后,从后到前,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摸的女子又走了调,又开始叫唤了,卫大毛就脱了女人的红棉腰,又和她好了。

    女子再次和卫大毛说:“你让我走吧。”的时候,塞北下了一场大雪,雪把翻过的土地埋的严严实实的,连营子东的牛羊路都掩埋了。谷大愣依然起的早,担水,喂马,清理院里的雪。掏灰,倒尿盆,做饭。

    孩子哭了一夜了,郑三花就知道把奶头塞孩子嘴里喂奶,可孩子哭着不吃,一哭一个黑疙蛋,天亮的时候才不哭了,睡着了。谷大愣想去叫王宝娘,看看孩子是不是起风了。郑三花说:“叫甚叫,孩子睡的好好的。”谷大愣的饭都做好了,郑三花还不起。谷大愣喊了好几次都不起,他急了说:“再不起饭都凉了。”郑三花才不情愿地往脑袋上套衣服,然后起来后才磨蹭着洗脸梳头。谷大愣灶火着塞着柴火,怕火熄了饭凉了。

    好不容易等到郑三花梳洗打扮完了,他才把饭端上炕,两人一人一个碗一人一双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半天没听见孩子的响动,谷大愣就说:“孩子咋还没醒。”郑三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天孩子早醒了,不饿的时候就闭着小眼睛蹬小腿,尽管老娘婆给裹的紧紧的,不裹怕孩子长大后成了罗圈腿,可孩子蹬小腿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

    郑三花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冰凉,“大愣!”她叫了一声。谷大愣赶紧过来摸捞孩子的小脸,冰凉的。

    王宝娘赶到的时候,孩子只剩下一口悠儿悠儿气了。王宝娘说:“孩子起风了。”月子里的孩子最怕起风,起了风王宝娘也没办法,只能看孩子的命,命大的也许能活过来。

    晌午的时候,郑三花的孩子死了。郑三花哭死过好几次,每次都叫:“我那苦命的孩子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啊。”谷大愣忙着去找老羊倌,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得把孩子扔到枯井里。走到半道的时候碰见了谷二愣,下那么大的雪,他光着脑袋在雪地里走。谷大愣喊他,“二愣。”他回头叫了一声:“大哥。”“还想娥子呢?”谷大愣问。谷二愣摇摇头说:“没有,溜达溜达。”谷大愣本来心情就沉重,看弟弟那表情就更沉重了,“别想了,有合适的娶个吧。”谷二愣这才想起问他大哥去干甚,谷大愣叹了一口气说:“孩子起风了,我去找老羊倌。”

    雪虽然已经不下了,可风大,呼呼的把披房的胡麻柴吹的都翻卷了,雪花也就跟着翻飞。谷二愣要陪他大哥一起去找老羊倌,可谷大愣不让他去,说:“你快回吧,冷的。”谷二愣就说:“不想回去,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就说了卫大毛领回个唱小曲的女子的事。谷大愣说:“瞎胡闹。”谷二愣说:“夜里不睡,早上不起。”谷大愣想等找个时间说说卫大毛,那咋行,再好的生活也吃不住那样糟践啊。

    谷二愣只见过那女子两次,两次都是那女子去茅厕。那女子不穿自个的衣裳,穿卫大毛的衣裳,他的棉裤,他的棉袄,他的棉鞋,他的狐皮帽子。虽然狐皮帽子把女子脸盘盖的停严实的,可谷二愣还是看清了她的那张脸,很白,嘴唇却红。谷二愣就想如果娥子在,娥子会不会也穿他的衣裳去茅厕。虽然卫大毛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大了一圈,可更衬托出了那女子栓正。

    第一次那女子吓了一跳,因为她不知道谷二愣在茅厕里蹲着,一只脚都迈进去了才看见谷二愣白花花的屁股。谷二愣扭头也看见她了,一脸惊慌的退了出去。谷二愣赶紧从花墙上擦了屁股提着裤子出了茅厕,可能女子是被屎憋坏了,谷二愣前脚出茅厕后脚她就钻了进去。

    第二次是谷二愣一只脚迈进了茅厕门才看见了女子的光屁股,白瓦瓦的一片。女子又一脸的惊慌,却没起来,只说:“出去,出去,快出去。”其实她说的时候,谷二愣早就出去了,可女子那白瓦瓦的屁股却没从谷二愣的脑海里溜出去。谷二愣回了家,等了好长时间才又去茅厕。女子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泡屎。

    谷二愣蹲在茅厕里想着女子那白瓦瓦的屁股就想起了娥子,想起了在碱土坑第一次摸捞娥子。

    那之后谷二愣再没有看见过女子,仿佛女子故意躲着他似的。由于卫大毛把窗帘遮的很严实,所以谷二愣看不见俩人在家里做甚。有几次谷二愣故意走到窗户底,只听见了女子的哭声,“你让我走吧。”卫大毛也不知嘟囔了一句甚,女子哭的更伤心了。不一会儿女子又开始唱小曲了……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然后女子就走了调,就似叫非叫似唤非唤的叫开了。那声音谷二愣是熟悉的,和娥子一样的叫。

    无缘无故的谷二愣又开始恨卫大毛了,如果当时不是他多嘴,让他爹把娥子嫁到后草地,如果他不提也许他爹还想不起来呢。女子叫的声音越大,谷二愣就越恨卫大毛,恨的咬牙切齿的。谷二愣真想踹开门冲进去揍卫大毛一顿,让他十八摸。女子叫过后又哭了,“你让我走吧。”“冷冬寒天的咋走,冻死你。”是卫大毛的声音。卫大毛说的也对,这冷冬寒天的走,非冻死不可。可女子执意要走,“你就让我走吧。”谷二愣想这女子真犟,要走也得开春啊,可女子似乎一会也且不得了,“求你了,你让我走吧。”

    隔了很久卫大毛才说:“走走走,不怕冻死你走吧。”显然卫大毛恼了。女子沉默了一会又哭了,哭的特别的无奈和复杂,想走又怕冻死。卫大毛烦她了,“哭甚哭,甭哭了。”

    谷二愣第三次见女子是几天后的事了,都快晌午了女子依然穿了卫大毛的衣裳,推门出了院子。谷二愣正好担水回来,就说:“开春走吧,这冷冬寒天的。”女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了头。

    俩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话,但女子明白了谷二愣的心意,再次抬头的时候狐皮帽子里的那张脸好看的笑了一下,谷二愣也僵硬的笑了一下。天气太冷了,水桶外面都结了冰,女子说:“你快进家吧。”谷二愣这才想起他肩上还担着水呢。赶紧把水担进家倒进水缸,再次出来女子进家了。谷二愣瞅瞅卫大毛窗户上严实的窗帘皱了一下眉,估计女子又给卫大毛唱小曲了。

    第二担水担回来的时候,卫大毛窗户上的窗帘竟然奇迹般地摘了,可糊着麻纸,谷二愣没看清麻纸后面的卫大毛和女子在干甚,心里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颤悠悠的把水担进了家,刚把水倒进缸里就听见里屋有人说话,是卫大毛的声音,“吃吧,吃饱了不想家。”

    谷二愣撂下水桶一进屋,就和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的目光闪烁着说:“冷吧,快吃饭吧。”谷二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女子说:“吃吧,吃吧,你先吃吧。”“二愣,快吃吧。”卫大毛也说。

    一顿饭谷二愣吃的很快就推了碗,“你们慢慢吃吧。”实际他是说给女子听的,因为以往推碗的时候他从不说这句话。女子说:“你吃饱了?再吃点吧。”仿佛这是她家似的和谷二愣气。谷二愣说:“我吃饱了。”说完匆匆的出了院子喂牲口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雪渐渐的融化了,牛羊路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有营子外的地里还一片白一片白地覆盖着积雪,可天气却依然寒冷。有一天早晨卫大毛对女子说:“你不是早就想走吗,雪也化了。”女子为难地看了一眼卫大毛,“冷冬寒天的往那里走啊。”卫大毛说:“我咋知道你往那里走。”女子又哭了,“开春好吗?”“走吧,走吧。”卫大毛烦了。女子挂着眼泪说:“我给你唱小曲吧。”卫大毛说:“烦死了,别唱了,别唱了。”可女子已经张了嘴,“哥哥你走西口……”卫大毛吼:“你她娘的别唱了行不行。”说着随手扇了女子一巴掌。

    24.

    郑三花罩着头巾,站在院子里往街里瞅,几只喜鹊在灰堆上蹦来蹦去的找吃的,有一只还飞到了猪身上啄来啄去的。猪身上有谷大愣拌猪饲子抹在猪脖子上的饲子,所以喜鹊就飞到猪身上啄食。

    瞅着瞅着,郑三花就瞅见了卫大毛。卫大毛远远地朝她笑,笑的郑三花一股子火一股子火的,可她却把头一扭假装没看见卫大毛,几步就进了家。没想到卫大毛比她走的还快,她刚要插门,他就挤进了半个身子,也不说话,就是往里挤。郑三花恼了,“你出去,你出去。”“想我没有?”卫大毛隔着门问。郑三花依然靠着门不让他挤进家,“你快走吧,大愣要回来了。”卫大毛却一点顾及都没有,嬉皮笑脸地道:“大愣在摊里拾粪呢。”“我看你的那条腿是不想要了。”

    卫大毛依然嘻嘻地笑,“想你了。”郑三花更来火了,靠着门就是不让他进。卫大毛还嬉皮笑脸地往里挤,“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郑三花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是让卫大毛挤了进来。刚一进门他就抱住了郑三花,“想死我了,想死我了。”郑三花紧挣扎慢挣扎,卫大毛的手就伸进了她的棉裤腰。郑三花一惊一乍地叫:“凉,凉,手好凉。”“那你给我暖暖。”说着另外一只手竟然抽开了郑三花的裤腰带,棉裤嘟噜就掉了,露出了郑三花的花裤衩。

    “想我没有?”卫大毛没再嬉皮笑脸,而是特别严肃地问。郑三花“嗯”了一声身子就瘫软了。卫大毛一把就抱起了她,郑三花还在生气,却控制不住地搂了他的脖子,“我长的又没有小妖精栓正,你想我做甚。”卫大毛说:“我准备撵她走。”“为甚?”卫大毛一边脱裤子一边说:“甚都不会,就会唱小曲。”郑三花已经说不出话了。

    憋了半个冬天了,郑三花“哇哇”地叫,叫着叫着就不生卫大毛的气了,就抱紧了他。两人长时间的躺在热炕头上不想动弹,郑三花枕着卫大毛的胳膊,卫大毛的手还在摸捞她的奶子。那是谷大愣从没有过的,他就知道拼命地顶她,从不会像卫大毛那样摸捞她,她喜欢被摸捞的感觉,真实细腻。

    “想我没有?”摸捞着郑三花奶子的卫大毛又问,郑三花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又“恩”了一声,卫大毛翻身又趴上了她的肚子,她摸捞着他的脸问:“真撵她走?”卫大毛停顿了一下说:“她早嚷嚷着让我放她走,可真让她走又不走了,她娘的。”“那就甭让她走了,冷冬寒天的往那里走。”“我管她。”郑三花支吾了一声又开始叫了。

    之后俩人又四仰八叉地躺在热炕头上喘息,卫大毛的手依然在摸郑三花的奶子,郑三花的脑袋依然枕着他的胳膊,喘息了半天卫大毛才说:“我得走了,大愣该回来了。”郑三花摸捞着他的脸,半堵身趴上了他的胸膛。卫大毛说:“压死我了,压死我了。”生了孩子的郑三花明显的胖了不少,奶子里的奶水还没有憋回去,摸捞了卫大毛满手奶水。卫大毛舔舔手指嬉皮笑脸地说:“真甜。”郑三花朝着卫大毛的光屁股拍了一巴掌,“我是喂我小子的,你是我小子啊。”

    卫大毛再一次把郑三花的奶头含进了嘴里,呱呱地咽了好几口奶水。郑三花又朝他屁股拍了几巴掌,“叫娘,叫娘。”卫大毛松开她的奶头说:“走了,走了,大愣真该回来了。”“你不是不怕他嘛?”卫大毛嘻嘻地笑,“他比我还愣。”

    卫大毛前脚走,后脚谷大愣就回来了。也许是郑三花舒服劲儿还没过,反正看谷大愣不那么心烦了,还问他冷不冷。谷大愣已经习惯了郑三花对他不闻不问了,她乍一问他还有点不习惯,支吾了半天才说:“咋不冷,三九四九牙门叫狗,正冷呢。”郑三花又说:“大毛要撵那女子走。”“你咋知道?”谷大愣一愣道:“他来了?”郑三花撒谎说:“没来,我听说。”“听谁说?”谷大愣瞪了下眼,可郑三花不尿他,“瞪甚瞪?”谷大愣褒贬她,“你就是不要脸,不卖B你是不是就痒痒的不行,人家卫大毛喜欢的是唱小曲的女女,根本就不喜欢你。”

    郑三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说:“爱喜欢谁喜欢谁,你家二愣还没老婆呢,你这当大哥的咋一点都不操心。”“咋操心,他心里只有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郑三花说:“娥子回不来了,再不娶老婆,真要打光棍了。”谷大愣叹息道:“我也没办法。”

    营子里也有几个女女相中了谷二愣,可他死活不找,媒人找过谷大愣几次了,让他说说他弟弟,他也说过不止一次了,可谷二愣就是听不进去。其实谷大愣和他弟弟一样想娥子,自从有了郑三花后虽然没那么想了,可还是想。郑三花说:“你给他再找个女人他就不想了。”谷大愣觉得郑三花说的也有道理,就说:“可他不找啊。”“你是他大哥,他敢不听你的啊。”说着就又提起了卫大毛,“那女子就是个唱小曲的,可还不用掏彩礼呢。”

    原来郑三花是担心谷二愣迟早娶老婆,要她出彩礼。谷二愣是谷大愣的兄弟,谷大愣是她男人,她不出谁出,所以听卫大毛说要撵那女子走,她就想与其让卫大毛撵走,还不如留着给谷二愣做老婆。谷大愣说:“亏你想的出。”郑三花说:“咋了,白拣个老婆还嫌赖啊。”谷大愣顶撞她,“你咋不拣。”“老娘又不是男的。”郑三花火了。

    谷大愣憨憨一笑,“就怕二愣不干。”郑三花把嘴一撇,“尝到甜头就干了。”谷大愣“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呢。”“老娘咋了,老娘咋了,要不是你老娘早是大毛的老婆了。”谷大愣也恼了,“凭甚怪老子,又不是老子逼你的。”郑三花非常的激动,一激动就揭谷大愣的短,指着他的眼窝儿骂他道:“泥头!泥头!泥头!”谷大愣指着眼窝骂郑三花道:“卖B货,卖B货,迟早让卫大毛把你B透烂。”“老娘愿意,老娘愿意,那也比你被泥塞死好。”

    两人吵的错一点又打起来,如果不是谷大愣跑的快,脸上又被郑三花挠成花的了。谷大愣也了解郑三花了,只要吵不过谷大愣,郑三花就劈头盖脸地对他又抓又挠,所以没等她又抓又挠,他就夺门跑了。郑三花没出了气,抓起炕上的扫炕笤帚扔向了谷大愣。可谷大愣跑的快,没打着。郑三花跳着高高嚷:“谷大愣,吃泥货!”

    出了街门的谷大愣在门口愣怔了一会,决定去看看弟弟谷二愣。

    娘正做饭呢,莜面窝窝。炕上坐着个女子,穿着娘的衣裳。那是谷大愣第一次见卫大毛领回来的女子,所以他不认识,没等他问话,娘就说:“可怜的,大毛一会都不且非撵她走。”女子就低了头,红了眼。大愣娘又说:“你说这冷冬寒天的,让她一个女子往那里走,人生地不熟的。”女子的遭遇让大愣娘想起了当年的她,她带着大愣和二愣逃荒时的情景,所以大愣娘的眼圈也红了。

    “二愣呢?”谷大愣问娘,娘说:“和大毛套雀去了。”“也不嫌冷。”谷大愣看了一眼炕上的女子说:“那大毛非撵她走咋办。”娘说:“走也得开春啊,大毛一会也不让在他屋里待。”说着娘十分惆怅地长出了一口气。女子也不吭声,低着头掉开了眼泪。谷大愣关心地问:“家是那儿的?”女子眼泪汪汪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愣娘就叹息着说:“命苦啊,从小爹娘就没了,跟着戏班走村串户的。”谷大愣又问:“那还有甚亲人没有?”女子摇摇头,大愣娘又唉声叹气地道:“命真苦啊。”

    谷大愣再次瞅瞅炕上别扭地伸腿坐着的女子问:“那你叫甚名?”“小莲。”大愣娘替她回答了。谷大愣也十分的惆怅,这冷冬寒天的,缺德的卫大毛新鲜劲过了就撵人家了,真不是东西。想着觉得女子也是,唱的好好小曲跟他做甚。卫大毛是说甚也不留她了,可毕竟一个院子住着,抬头不见低见的,总待着也不是个事儿,离开春还早着呢,想想弟弟谷二愣还打着光棍,就问女子说:“你看二愣咋样?”娘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女子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谷大愣又说:“给二愣做老婆你看咋样?”女子红了脸,依然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娘张张嘴想说甚,被谷大愣堵回去了,谷大愣说:“二愣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因为娥子孩子都有了,要是不嫌弃你俩就凑合着过吧。”大愣娘是不愿意的,因为小莲是卫大毛领回来的女子,而且还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她是可怜她,可要是做她的儿媳妇,她就不愿意了,小莲可是被人穿过的鞋。可不愿意是不愿意,她也没有能耐给二愣找老婆,虽然卫家有的是地,有的是粮,可她做不了卫家的主,她不过是卫大毛的佣人,做饭洗衣甚都干。

    女子来的时候替换的衣裳都没有,来一段时间了,脏的都可以照人了,所以她把自个的衣裳找出来给她穿,给她把脏衣裳拆洗了。大愣娘一边给小莲拆洗棉衣裳,一边掉眼泪。小莲那棉衣裳不知道几年没有拆洗了,棉花都抖成了团,有的地方就剩下两层薄薄的布了。她一边拆洗一边骂卫大毛那害了传病的,就知道拉着窗帘让小莲唱流氓小调,就知道摸捞小莲,却不知道给小莲换一身棉衣裳。

    有时候大愣娘想,卫大毛的心是不是黑的,咋就那么狠心,把小莲脱的精光,连明昼夜不让她穿衣裳,光着身子给他唱小曲。小莲送屎尿只能穿他的衣裳。真不知道当初小莲图他甚,图他穿的好,图他骑着高头大马,可最后图了个甚,衣裳都不让穿。冷冬寒天的说撵就撵,说不要一会都不要了。别说是无家可归的小莲了,就算是有家可归的,离个十里八里的也得冻坏了。

    谷大愣见小莲同意了,就去场面找二愣,问问他甚意思。场面离营子不远,就在营子前面,风雪刮的看不见人的时候,场面里有收不尽的粮食,雀儿们会成群结队的落在场面里啄食。所以每年冬天卫大毛和谷二愣都会把马尾搓成套子,在木头板子上用锥子扎上眼儿,再用棉花把马尾桃子固定在木头板子上,下雪后在场面里用扫帚扫出一面空地,把木头板子埋到土下面,再在土上面撒些粮食,然后两人就回家暖和着,等过个把时辰再去场面解套在板子上的鸟。

    谷大愣还没走到场面,就看见了卫大毛和谷二愣,两人戴着皮帽子正朝营子走,谷大愣就站着等。卫大毛老远就瞅见了谷大愣,他碰碰身边的谷二愣,“你大哥。”谷二愣这才看见谷大愣,就问身边的卫大毛,“找你?”卫大毛头皮一紧,有点慌,突然觉得受伤的那条腿疼了几下。明显的卫大毛放慢了脚步,谷二愣喊他快点,他硬着头皮才追上谷二愣。他去谷大愣家没人看见啊,难道是郑三花那个傻女人说漏了嘴?幸好谷大愣手里没拿东西,不然卫大毛早腿软了。

    谷大愣离的很远就喊:“套了多少雀儿?”谷二愣说:“十三只。”说着就到了谷大愣的跟前。十几只鸟都编着翅膀揣在两人腰弥子里,有的想逃跑在腰弥子里扑棱。谷大愣让他们捂好别费了半天劲再飞了。卫大毛拍着胸脯说:“插翅难逃。”谷大愣突然想起了甚似的问卫大毛,“咋又撵那女子走?”卫大毛呵着气说:“不咋。”“不咋那冷冬寒天的你让人家往那里走。”

    卫大毛说:“烦她。”“那当初你是做甚的?”谷二愣也说:“就是,当初你领人家回来,现在又撵人家。”卫大毛脖子一直,“撵就撵她了,咋了。”谷二愣气冲地问:“那你让她去那里?”卫大毛说:“我管她去那里,我又不是她爹。”谷大愣恼了,“你说的甚话,还有点同情心没有,她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你让她找谁去?”卫大毛说:“找她相好的,她有相好的。”“在哪儿?”谷二愣问。卫大毛说:“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她相好的。”“你真撵她走,不后悔?”谷大愣追问他。卫大毛说:“当然是真的了,我有甚后悔的。”谷大愣把目光转向谷二愣,“二愣,你觉得那女子咋样?”谷二愣不明白他大哥的意思就说:“我觉得不赖。”

    “不赖个屁,甚甚都不会,就会唱小曲。”卫大毛把嘴一撇。谷二愣抢白他,“当初是谁喜欢人家唱小曲的,衣裳都不让人家穿,连明昼夜的唱。”卫大毛“嘿嘿”地笑。谷大愣说:“你要真撵她走,那我可就给她找人家了。”“快找吧,赶紧找。”卫大毛厌烦地道。谷大愣盯着谷二愣说:“二愣,你娶了她吧。”谷二愣痴了,“大哥,你说甚?”谷大愣说:“你娶了小莲吧。”卫大毛也明白了谷大愣的意思,就帮腔说:“小莲叫的可好听了。”“好听你咋不娶?”谷二愣呛了卫大毛一句。卫大毛突然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我是为你好,难道你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谷二愣又莫名其妙的开始恨卫大毛,因为他戳到了他的痛处,戳到了他心里的娥子。谷大愣一边走一边说:“你也不小了,就和小莲凑合着过吧。”卫大毛也说:“将来生个孩子你就不想娥子了。”可他越说谷二愣越恨他,领小莲回来的是他,爱人家的时候恨不得不吃不喝的摸捞,不爱了新鲜劲儿过了就一刻都不且了,甚东西。

    谷二愣莫名其妙的总是从小莲的眼神里看到娥子,低眉顺眼的,话不多,坐在炕上发呆,让他很是心疼。可她是卫大毛领回来的,所以他对她的心疼仅仅是单纯的心疼,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成分。如果不是大哥提起来让他和小莲凑合着一起过,他是万万不会想到的。想想卫大毛就是个牲口,透完小莲了就一脚踢开了。

    谷二愣转不过弯来,不仅仅是因为小莲是卫大毛领回来的,而且还给他透了不待透,更主要的是他心里还没有放下娥子。他还在幻想,倘若有一天娥子回来了,他已经和小莲生活在一起了,她会不会伤心。

    三人说着就进了家,小莲看见卫大毛和谷二愣同时进了家,后面还跟着谷大愣,心里慌乱的很,恨不得钻进炕洞里。她恨卫大毛,更恨她自个。当初看上了他骑的那匹马,不由自主的上了他的马背,然后一进他家门,他就把她脱了个精光,然后让她唱《十八摸》,她一边唱他一边摸,摸的她调子跑了又跑,最后被他压在身下透,终于有一天他小曲听腻了,不想再摸捞她了,更不想再透她了,要撵她走了,她才明白不过是一场梦。

    她太害怕那颠沛流利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的日子了,所以当卫大毛骑着枣红马对她说:“不就是一碗面嘛,你跟我走,我给你吃的。”她就动了心,可没想到连冬天都没过,他就撵她走了。

    25.

    谷大愣说:“小莲那点配不上你?”谷二愣说:“她是卫大毛领回来的。”谷大愣恼了,“他不领回来还轮不到你娶呢。”谷二愣嘟囔了一句,“娥子回来咋办?”谷大愣叹息了一声道:“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大哥,你咋知道。”谷二愣还想嘟囔,谷大愣说:“冷冬寒天的,卫大毛那牲口撵的不让小莲在,你也不可怜可怜她。”谷二愣委屈地说:“我咋不可怜她了。”谷大愣说:“可怜她,那你就和她凑合着过吧,不然让她去那里。”谷二愣还犹豫,谷大愣意味深长地说:“娘拉扯咱俩不容易,你成了家她就歇心了。”

    谷二愣还是无法接受小莲,他不能接受小莲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她是卫大毛带回来的。他娘一点办法都没了,看着炕上默默落泪的小莲说:“小莲,你别急,二愣会同意的。”二愣娘背过小莲和谷二愣说:“二愣,娘没能耐,给你攒不够娶老婆的钱,可你也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啊,让你死去的爹咋埋怨娘呢,让小子打光棍了。”“娘,我不怨你。”二愣娘落泪了,“你大哥给郑家做了上门女婿,可娘不想你再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啊,你让娘咋和你们死去的爹交代呢。”娘越哭越伤心,开始数落自个没本事,让两个小子一个做了上门女婿,一个打了光棍。

    谷二愣和谷大愣平时最听娘的话,所以谷二愣看娘哭的那么伤心就说“娘,你甭哭了,我答应还不成么。”二愣娘这才叹息道:“都是娘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谷二愣答应了收留小莲,可把卫大毛高兴坏了,不然非得把他愁死了,撵是撵不走,不撵又看着她烦,所以他答应只要谷二愣娶小莲就把把边的房腾开让他们住,还答应给他们粮食,让他们生活。

    谷二愣答应和小莲在一起过了,郑三花也十分的高兴,对谷大愣说:“铺的盖的咱包了,谁让我是他嫂子呢。”谷大愣也很开心,就和老婆商量说:“没甚咱给他弄,成个家不容易。”“我知道。”郑三花烦了。

    营子里娶个老婆容易吗,没几口袋粮食能娶回来嘛,这就等于白拣了一个老婆,剩下一些生活必需品再多能用几个钱,所以谷大愣就算不说,郑三花把一个嫂子该做的都做了,她可不想让人们背后议论她,说她不像个做嫂子的,更不想人们在背后议论谷大愣,说他做不了老婆的主,自个的亲兄弟因为拿不出彩礼而打光棍。这下好了,谷二愣白拣了个老婆,谁不高兴呢,可谷二愣不高兴,他不但不高兴,反而更恨卫大毛了。小莲是他领回来的,新鲜劲儿过了,打发给他了。而且如果不是他,娥子也不会被他爹嫁到后草地,只要娥子不嫁人,迟早都是他的,只要娥子是他的,他就不需要收留小莲。

    虽然冷冻寒天的,可家暖一条炕,半天的时间郑三花和婆婆就把炕烧热乎了,把家烧热乎了。白土子是现成的,放水里一泡马上就能刷墙,很快家就亮堂了。郑三花还把窗户上的旧麻纸都撕了,糊上了新的。人家人家,有了人才叫家,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将来再生一个小人。小莲心情很激动,脸红扑扑的,勤快地帮郑三花干干这,帮二愣娘干干那,一会都不想闲着。郑三花一边帮忙收拾家一边对小莲说:“小莲结婚后让二愣好好疼疼你,你看看你瘦气的。”小莲羞涩地抿着嘴笑,“我就没胖过。”大愣娘叹息一声说:“可怜的孩子,以后好了,有了自个的家就不用流浪了。”

    谷二愣似乎也被大嫂和娘感染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郑三花毫不避讳地说:“二愣以后不许再想娥子了,和小莲好好过日子。”二愣娘冲郑三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当着小莲的面咧咧,可郑三花假装没看见婆婆冲她使眼色,又说:“娥子再好,也回不来了。”谷二愣说:“大嫂,我听你的。”

    小莲的三面新棉袄棉裤都是郑三花给做的,人是衣裳马是鞍,小莲穿了新衣裳显得更栓正,更袭人了。虽然谷二愣心里一直装着娥子,可小莲和娥子比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娥子总是笨手笨脚的,动不动就和他耍脾气,小莲虽然甚都不会干,可娘和大嫂一教就会,尤其是她的那双手细长细长的特别的爽利。而且小莲的眼睛里总有一种让他怜惜的冲动,不像娥子让他怜惜不起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愣娘和郑三花把饭菜都做好了,碗筷是谷大愣从自家拿的,酒是卫大毛打发他爹剩下的。难得的机会一家人坐到了一条炕上,大愣娘和两个孩子,大愣和郑三花,谷二愣和小莲,惟独卫大毛一个人。可卫大毛一点都不觉得别扭,饭吃的喷香,酒喝的有滋有味的。小莲一直低着头,挨着谷二愣。郑三花不住地催促谷二愣,“二愣,给你媳妇搛菜。”小莲就说:“我自个搛,我自个搛。”郑三花说:“让他搛,他是你男人,他不给你搛给谁搛。”卫大毛也说:“就是就是。”说着把酒盅捏在手里张罗着说:“来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干一个。”谷大愣也举起了杯,谷二愣第一次喝酒不习惯,辣的只吐舌头。

    开始的时候,大愣娘不赞成喊卫大毛一起吃,郑三花却说:“那咋成,好赖他算媒人。”谷大愣也说:“娘,不叫怕不合适吧,咱都来了,就撂下他自个。”谷二愣和小莲没甚意见,既然两人成了一家人,那他的亲戚就是小莲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一家人吃饭把卫大毛撂下。卫大毛也没有气,拿了酒就过来了,一家人吃喝的气氛特别融洽,特别是卫大毛喝了不少酒不但没说胡话,还对小莲说了不少歉疚的话,“小莲,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别怪兄弟。”

    卫大毛虽然和谷二愣同岁,可生月比谷二愣小,所以他得叫谷二愣哥,这样他就得叫小莲嫂子,所以当着大家的面卫大毛举起酒盅说:“二哥二嫂,兄弟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到老。”谷二愣不会喝酒,可还是大大的喝了一口。

    大愣娘特别的高兴,两个小子都成了家,虽然大愣是倒插门,可郑三花挺孝敬她的,娘长娘短地叫着。想想当年逃荒出来走到卫家营子,是卫万收留了他们娘儿们,不然早成了孤魂野鬼了。所以她挺感谢卫万的,她给他生了两个儿女,那是他卫家的种,也算她对的起他卫家。如今就剩下卫大毛没老婆了,可他有个好爹,给他留下那么多的家业,只要他愿意女子抢的给,所以大愣娘是不愁的,无论他当不当她是他的娘,她都从内心深处觉得他该尽快成个家,那样他爹才死的瞑目。可卫大毛的主她做不了,她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找甚样的女子。

    谷大愣也很高兴,当着郑三花的面敬了卫大毛酒,还让谷二愣也敬卫大毛酒,待谷二愣敬完卫大毛酒后,谷大愣又说:“各家门另家户,开春天气暖和了,脱点坯子把墙砌了吧。开始卫大毛没明白甚意思,“砌墙,砌甚墙?”谷大愣说:“两家人常走一个院,时间长了难免闹矛盾,砌上墙各走各的门方便。”卫大毛笑笑说:“也好,俗话说隔壁邻居高打墙。”

    谷二愣不明白大哥谷大愣的意思,不明白大哥为甚让他开春砌墙,住的好好的,干甚要砌墙,等卫大毛和大哥都走了,娘又说:“你大哥说的对,砌个墙吧。”说着看了一眼小莲。谷二愣这才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是担心住在一个院里,卫大毛再打小莲的主意,毕竟小莲是他领回来的,甭看现在撵的一会都且不得了,可日久天长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动花花肠子。

    最后走的是郑三花,她临走的时候说:“不早了,小俩口睡吧。”走到门口又对谷二愣说:“二愣,好好疼小莲啊,不然大嫂饶不了你。”谷二愣傻呵呵地笑。郑三花推了他一把,“傻笑甚,快回去疼老婆去吧。”

    郑三花前脚走,小莲后脚就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洗。谷二愣抢过来说:“我洗吧,你炕上坐着吧。”小莲脸红的和她身上的棉袄一样,她有过好几个男人,可每个男人给她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她和他们在一起就像个卫大毛在一起一样,让她唱她就唱,让她脱她就脱,从来没有觉得有甚不妥,每次面对男人她都习惯了,从没有觉得别扭或者不好意思,甚至心跳。她甚至忘记了第一次是在几岁或者十几岁了,跟着戏班子白天唱曲儿,夜里班主在破庙的泥台上摸捞她,她甚感觉都没有。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摸捞他了,开始是脸,然后一天一天的,今儿摸捞她的胳膊,明儿摸捞她的腿。

    老班主摸捞她那里她觉得都是应该的,他喜欢摸捞她,摸捞她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幻想。所以在破庙的泥台上,他再次摸捞她的时候,她都习以为常了。他的手滑过她的脸和脖子,然后伸进了她的棉腰,然后他说:“脱了。”她就听话地脱了。她听话地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裳,然后老班主像很冷似的身体哆嗦着搂住了她。

    那夜小莲除了疼甚感觉都没有,一滴血都没出,因为在这之前老班主的手指已经不止一次的进过她的身体,血早一次一次的流尽了。也就是从那天之后,她已经习惯了夜里脱衣裳,到最后都不需要他说,她都知道甚时候脱衣裳。老班主很疼爱她,对她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无论走到那里,他都让她叫他爷爷,她也是那样叫的,所有听过她唱小曲的人都以为他真的是她的爷爷,连她自个也以为他就是她的爷爷,她甚至以为爷爷夜里就是要摸捞她的,然后她就该脱衣裳的,因为爷爷喜欢她光光的,那样爷爷才爱她。她不能没有他,没有他她都不知道咋活。

    就那样祖孙俩结伴卖唱活着,直到他死在她的怀里。那之后她先后遇到过几个男人,可他们和爷爷一样,白天让她唱,晚上摸捞她,让她脱衣裳。她真的甚感觉都没有,渐渐的无须他们说,她都知道甚时候该脱衣裳。

    卫大毛和那些男人一样,把她带了回去,那是她唯一一次对男人动心,因为他骑着大马,他说给她吃的,可没想到他和他们一样,让她唱,让她脱,而唯一的不同是卫大毛只让她脱了一次,就再不让她穿上,她就乖乖的听他的,他说唱她就唱,他说闭嘴她就闭嘴。不唱的时候他趴在她身上,唱的时候他也趴在她身上,仿佛他领她回来就是为了在她身上趴的。

    小莲从没有觉得男人们那样做有甚不对,也没觉得自个有甚难为情,反正男人都那样。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了谷二愣,她穿着卫大毛的衣裳,看见了蹲在茅厕的他,他甚至比她还慌乱。第二次是他一脚迈进茅厕看见了她,更显得慌乱。第三次是她求卫大毛放她走,他担水回来对她说:“开春走吧,这冷冬寒天的。”

    谷二愣不想收留她,小莲知道,如果没有他娘和他大哥,他是不会收留她的,她也知道。可她不怪他,一点都不怪,不但不怪,反而挺感激他的,所以谷二愣围着灶台洗碗的时候,她从后面抱住了他,她哭了。谷二愣转身替她擦眼泪,说:“哭甚?”她只说了一句话,“当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尽说傻话。”二愣傻傻地说。她“扑哧”就笑了,泪水还挂在腮上。

    “你很喜欢娥子吗?她去哪儿了?”小莲一连串问了他两个问题,谷二愣继续洗锅,没说话。小莲楚楚地道:“我知道我没有娥子栓正,可我会做一个好老婆的。”“不,你比娥子栓正。”谷二愣出口道。谷二愣觉得娥子就是没有小莲栓正,可究竟小莲那里比娥子栓正,他也说不清楚。所以小莲问他,“我那里比娥子栓正?”他没有回答出来,不但没有回答出来,反而傻呵呵地笑。小莲就喜欢谷二愣傻呵呵地笑,笑的特别的可爱,孩子一样,小莲情不自禁的就想和他亲近,就想疼他。

    那天夜里,两人说了好多话,小莲给谷二愣讲她的爷爷,讲她的几个男人,可谷二愣却没有给她讲娥子,尽管小莲非常渴望谷二愣给她讲,谷二愣却说:“没甚好讲的。”也许他和娥子的故事将永远烂在了他的心里,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娥子,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了家,小莲是他的老婆。小莲也没有讲卫大毛,谷二愣也没有问。其实小莲不讲他都清楚他们之间那点事儿,所以他不想问。

    谷二愣是过来人,他知道男人和女人间的那点儿事,就像他和娥子一样。

    那天夜里谷二愣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想娥子,他和小莲好了,好的一塌糊涂。那是小莲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没有主动脱衣裳,而是由男人一件一件地脱掉,每脱一样件她的心跳就加剧一次,脱到最后的时候,她第一次难为情地羞红了脸,闭着眼睛再不敢睁开。

    谷二愣已经记不清那夜和小莲好了几次,但小莲记得每一次谷二愣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每一次她都有哭的冲动,最后她还是哭了,搂抱着谷二愣哭的谷二愣搂着她哄到天明。

    天明的时候,小莲睡着了,谷二愣也睡着了,自从娥子离开后,他第一次睡的那么塌实。小莲和谷二愣一样也第一次睡的那么塌实,第一次真实地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睡的那么塌实。

    家是最温暖的地方,人家人家,有了人就有了家,小莲和谷二愣有了属于他们俩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