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树今天心情不错，拉着姜泉喝了几杯，让王姐拦了三回才止住。
王姐放下筷子歇了一会后想起一件事来，左看右看没见苏萍回来，索性先和姜泉说了。
“对了。说起你和苏萍异地这个情况，有件事我倒是忘了说。”王姐道：“其实团里也有个短期的机会。”
姜泉停了筷子看过来。
王姐继续道：“花美美这个情况，县里暂时有个人员缺口，上头的意思是要从我们这借调一个人。虽然借调的时间不长，但也是个机会。”
张大树点头：“也对。起码可以在县里领导面前多露露脸。”
王姐：“我下去找一下苏萍说一下。”
张大树也放了筷子，“我也吃完了，一起去吧。”
姜泉跟着起了身，随口问道：“是去谁的团队？”
王姐道：“林文州。”
姜泉缓了一会才轻声道：“哦。是他。”
果然。
王姐快步往外走，道：“只要苏萍同意，这事就能定了。我探过林文州的口风了，他这次明确表了态，他的第一选择就是苏萍。”
姜泉关门的动作一顿，直到王姐夫妇走出去好几步，张大树回头叫了他一声，姜泉才恢复了动作。
几人下楼的时候，恰巧碰到花美美和几个女同志往上走。
王姐剜了她一眼，花美美浑身僵住，随即又拉着身边的女同志继续往上走。
一抬眼，花美美便见到紧蹙着眉的姜泉，面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花美美晃了晃旁边几个女同志的胳膊，道：“瞧见没有？姜泉同志脸拉得这么长。”
“还真是呢。这异地夫妻哪有能长久的哦。”
花美美一激灵，赶紧道：“关异地什么事！是苏萍这个人不行！”
“哦，对！”
花美美：“怕是闹得挺厉害。我说今天怎么王丹丹和张小莲都来了，敢情是来劝和的。可你们瞧姜泉那脸色，就知道没劝动哦。”
——
苏萍和张小莲提着热水壶往单位房走，却见王姐已经下楼过来了。
“王姐，你和姐夫怎么下来了？”苏萍有些意外，“有急事吗？怎么不再坐坐？”
她都还没来得及问裁缝和制衣厂的事呢。
王姐笑笑：“倒也没什么急事。就刚才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顿了顿，王姐便将借调的事告诉了苏萍。
“苏萍，你看怎么样？”
张小莲刚想说这事不错，却见姜泉往前一步，伸手来接苏萍手里的热水壶。
苏萍将水壶递过去，却被姜泉连手带壶一起攥进手里，苏萍都吓了一跳。
张小莲看了个正着，赶紧移开了视线。
王姐却没瞧见，见苏萍没回应，又问了两句，“苏萍？要考虑一下还是？”
“啊？哦……”苏萍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觉得我和林团长在工作上的一些观点不一致。”
话刚说完，苏萍便觉得手上的力道陡然轻了不少，侧头看向姜泉，他正好也看过来，眼神格外亮。
王姐还想劝，苏萍岔开话题，提起自己有可能会接了一笔大单子的事情，也确实没太多精力再被借调去县文工团。
——
最终王姐把借调的机会给了李春云。
这一天，苏萍和李春云结伴坐上了去县里的中巴车。李春云去给林文州送文件，苏萍去县一小听领导的结果。
李春云有些紧张，在车上坐立难安，苏萍看出来了，安抚了她好一阵。
“没事。你这种性子最适合林团长的团队，放心吧，他一定会满意的。”
李春云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苏萍拍着胸脯点头，“真的，相信我！”
李春云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她现在无比信任苏萍，苏萍说她可以，那就一定可以。苏萍说林团长会对她满意，那就一定会满意。
李春云双手握拳，鼓起勇气，努力说服自己。
然而，一进县文工团，所有的勇气便化成了泡沫。
林文州一脸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李春云努力又努力，实在还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满意”的情绪。她怯怯道：“王姐让我来送文件。”
林文州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皱眉看向她，“怎么让你来送？”
李春云慌得脚趾头都蜷成一团了，好半天道，“我……我也不知道……”
林文州看出了她的慌乱，也不想为难她，伸手接过了文件。
然而，打开文件后，林文州实在没法控制情绪，他满脸愕然，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李春云。
李春云只跟他对视了一眼，便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
林文州摆摆手，“行了。文件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李春云松了一大口气，快步走了出去，临关门之前，她听见林文州嘟囔的声音。
“王姐怎么把名额给了她？”
李春云眼底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
县一小。
如预料之中一般，这笔订单基本落到了苏萍手里。
之所以说“基本”，因为订单有45套，苏萍拿到了40套，剩下的5套给了崔厂长两口子。
就这五套，却让周老师如鲠在喉。
“苏萍同志，恭喜你拿下这单啊。”
“谢谢周老师。”
周老师：“只可惜，让崔厂长他们分走了五单。”
苏萍倒觉得还好，40套对她来说，已经够多的了。
周老师面上情绪有些起伏，“你就不好奇，是哪个学校给了他们五单吗？”
即便之前不知道，看周老师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县一小给的了。
“是我们县一小。我们的第二批后勤员工服需要五套，选了静明制衣厂。”
“哦。”
苏萍点了点头，苏萍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甚至比周老师知道的还多一点。县一小其实要了静明制衣厂十套，正是静明之前提前生产的数目。
虽然县一小第二批原本只需要五套，却把静明提前产的货都买下了。
周老师嘴角的讽刺转瞬即逝，朝苏萍道：“你别多心，陈主任说是他们后勤员工要新衣服要得急。”
当然这话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