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后，苏萍便约了王姐夫妇和张小莲第二天来家里吃晚饭。
一来是张小莲从老家回来了，正好聚聚。二来，也是问问他们镇上有没有靠谱的裁缝。
第二天苏萍下班的时候，姜泉却出现在文工团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苏萍快步走了过去。
“嗯。”姜泉道：“听张大哥说，你请他们吃饭？”
“对啊。”苏萍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哭笑不得道：“所以，你是来帮忙的还是蹭饭的？”
姜泉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你觉得我应该是主人还是人？”
恰巧旁边有人骑着自行车路过，那人东张西望，差点撞到人。
“小心。”
姜泉拉着苏萍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之后便没再放开手。
“买菜了吗？”
苏萍：“没买够。”
姜泉：“嗯。先去买菜。”
买菜的路上，姜泉又提起另一桩事。
“昨天静明制衣厂的崔厂长找了我两回。”
苏萍不自觉放缓了脚步，“他找你有事？”
姜泉：“说是邀请你去他们工厂。今天我在汽车站又见到了崔厂长，他又和我提了一回。”
“哦。”苏萍点了一下头，抬眼看向姜泉：“你觉得呢？有什么意见吗？”
姜泉当时乍一听，倒也觉得还不错。尤其是崔厂长推心置腹，说双方异地的各种隐患，倒也说在了姜泉的心坎上。
后来姜泉又去打听了一番他们工厂的情况，却觉得也不见得多好。
“工作的事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和兴趣。”姜泉不疾不徐道：“我问过一些同事，听说他们静明制衣厂最近好像遇到了些麻烦。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嗯。”
苏萍点了点头，其实她隐约也能察觉到静明制衣厂有些不对劲。像上次那种小单子的竞争会议，其他制衣厂都是一些部门负责人之类的过来，而静明却是来了两个厂长。
并且，在单子并没有百分之百拿下的情况下，崔厂长他们居然提前做了十套出来。当然，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夺单的手段，但是也许也意味着，静明制衣厂很急切。
“我也觉得不是个太好。”
俩人很快在这事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
饭菜煮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姐夫妇和张小莲一起过来了。
苏萍笑着迎了上去，快进屋的时候，快进屋的时候，王姐和张小莲都愣住了。
走廊上，花美美半蹲下身，正在伺候她男人脱鞋洗脚，佝着腰，垂着头，哪有半分往日的光彩？
“这……这是花美美？”张小莲都不敢认了，“她莫不是疯了吧？”
王姐也是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花美美似有所觉，抬头看过来，见到张小莲后，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与不堪。
“看什么……”
花美美刚想朝张小莲吼一句，见到张小莲身后的王姐后，又愣怔了一下，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只偏过头去，快步起身跑进了屋。
饭桌上，张小莲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王姐面上也露出了痛快之色。
张小莲轻嗤一声道：“这就叫老天开眼。”
王姐挑了挑眉，“有的东西老天已经安排好了，强求没有意义。”
张大树同志也罕见地落井下石，“要不是丹丹看在她们家长辈昔日的情分上没追究，她现在只会更惨。”
张小莲看向王姐道，“既然花美美暂时去不了，县里的名额是不是又空出来了？王姐，要不，你帮苏萍再……”
苏萍听到这就知道张小莲想说什么，王姐刚被举报调查过，元气大伤，落了个提前退休的下场，现在恐怕都没彻底缓过神来，苏萍实在不想再给她添这种麻烦。
“小莲，你这次回老家怎么待了这么久？”苏萍立马岔开了话题。
张小莲：“嗯。处理了些事情。”
虽然张小莲之前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也差不多听懂了她的意思。
张大树想了想道，“对了，姜泉。今天咱们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制衣厂的崔厂长，他不是有意把苏萍同志挖过去吗？”
他看向苏萍道：“你们现在异地，长期这样也确实不好。可以考虑考虑，制衣厂也不错。”
王姐一愣，“还有这事？”
短暂的停顿后，王姐倒是一反常态表示支持，“苏萍，这个机会确实可以考虑，回头我也去打听打听。”
这话听得苏萍都是一愣。
张小莲也面露惊讶，“王姐，你今天怎么啦？”
王姐叹气：“我半年后就该退了，听说新领导不太好相处。”
虽然王姐说得委婉，苏萍也听得出来，怕不是不太好相处这么简单。
“这样。”张小莲也点了点头。
“嗯。”王姐看向苏萍：“如果这个制衣厂情况还不错的话，苏萍，你不妨去试试。姜泉，你也去打听打听厂里是什么情况。”
苏萍和姜泉一前一后点了点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连个交换眼神的动作都没有。张小莲看在眼里，轻轻皱了皱眉。
苏萍先一步吃完了饭，提着热水瓶下去打水，张小莲麻溜地跟了上去。
“一起去吧。”
一路上，张小莲一脸欲言又止。苏萍看在眼里，主动道：“你有话想问我？”
张小莲：“这么明显？”
苏萍笑笑：“嗯。怎么了？”
张小莲看了苏萍一眼，小心翼翼道：“你和姜泉吵架了？”
“啊？”这话实在是始料未及，问得苏萍一脸懵逼。
而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蓬头垢面，一脸生无可恋埋头洗衣服的花美美，听到这句问话后猛地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来。
之前悲苦万分，枯朽不堪的心仿佛突然灌入灵丹妙药一般，瞬间就复苏了。
菩萨显灵都不带这么快的。
花美美提着衣服飞奔离去。
冷不防从暗处奔出个人来，张小莲和苏萍都惊了一下。
张小莲盯着花美美的背影一脸嫌弃，“这个花美美是疯了不成？”
然后，她又看向苏萍：“不管她。咱们说正事，你和姜泉没事吧？”
“没事。”苏萍摇头，“怎么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