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丹药失败后，田素芹并没有着急开始炼制第二炉，而是仔细思考刚刚的过程，试图分析出其中的问题来。
可无论她怎么推演，其结果都只有一个：
她的手法没有任何问题，而在现实世界炼制生回断续丹本身就有一定的失败概率。
在大日天书中，她每十炉丹药，大概能成功七到八次。
而到了现实，这个概率可能要下降到五至六次。
曾经每一次炼丹都是在灵植饱和状态下，大量的药材能让她总体成功率在九成以上。
所谓的九成并不是代表前九次就一定成功，而最后一次失败。
也不意味着第一次失败后，后面九次就一定成功。
换句话说。
初期炼制生回断续丹的成功率在五到六成。
而她面临的问题是，她很有可能会连续三次都失败！
“事在人为吗？”
田素芹平复了一番心情。
炼制了这么久的丹药，她此时此刻才体会到背靠灵植师的炼丹师是多么的幸福。
由于陈墨的存在。
过去的她完全不用考虑每一次的得失。
只要保证总体的成功率，从而达到一定的出丹量即可。
可今日生回断续丹的炼制让她意识到，这种饱和式的材料提供恐怕并不是常态。
炼一次少一次的情形，恐怕才是炼丹师面临的难题！
不仅是技巧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再强大的炼丹师，再熟练的炼丹技巧，在面对唯一一次炼制机会时，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不受任何心理因素的影响。
“原来，我这些年的成长都是因为他不限量提供的灵植啊。”
田素芹也没想到。
她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
此时，她也想清楚了下一步该如何对炼丹堂的弟子进行教诲与改革。
包括她在内，炼丹堂的弟子恐怕都不知道要珍惜每一株灵植，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了！
平复了一番心情后。
田素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放空了全身。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她清理完丹炉后，再次开炉炼丹。
随着熟悉无比的程序启动，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丹炉与灵植之中。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
入微已至无孔不入。
甚至连火焰的每一次脉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失败了！
五六成的几率，却接连两次失败。
田素芹明白，这里面恐怕心理因素占了一部分关键。
她有种预感。
若是再炼，恐怕还是会失败！
她站在丹炉前，思考良久，旋即甚至没有去清理丹炉中的炉渣，迅速转过身，向着悬崖边缘走去。
纵身一跃后，便出现在了掌教大殿。
原本正在孕养鬼面狐的陈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她的到来，于是诧异的抬起头。
而看到对方表情的那一刻，他便知不好。
田素芹缓缓走来。
一心二用之下，陈墨微微蹙眉，道：“失败了？”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似乎再没有考虑过炼丹失败会怎么样？因为，我面前总有无穷无尽的灵植，哪怕我永远也不停歇的炼制也不可能炼得完。”
这话若是其他时候说出，八成是在抱怨。
可现在田素芹的表情明显不对。
“所以，我从来不会考虑每一次炼丹的成败，只要炼制的足够多，失败几次根本不足考虑。哪怕只有五六成的成功率，只要一直炼，就能得到大量成丹。”
陈墨隐隐听出了一些问题。
“今日我发现，这似乎是错的！”
“哪里错了？”陈墨反问。
“灵植不可能永远那么多！炼丹师也不可能永远有用不完的灵植。”田素芹看向他的目光，继续道，“如果今后放在我面前的丹方中，有着珍稀的天材地宝，那我恐怕……”
“生回断续丹失败了？”陈墨打断了她的话。
“失败了两次，还剩一株金刈草。”
“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不大可能成功。”
面对质疑，田素芹没有任何反驳，而是微微颔首。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和心境，现在再盲目开炉炼丹，只有失败这一个可能。
“你刚刚说那些要表达什么意思？”陈墨反问。
“我…我觉得，我们炼丹堂在你的照顾之下，可能…可能并没有真正的成长起来，我们无法面对失败……”
“你错了。”
陈墨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错……”
“你知道墨台山内消耗灵植最多的哪个堂吗？”
“不是我们炼丹堂吗？”
“当然不是！”陈墨微微咬了咬后槽牙，“是符箓堂！欧阳冬青那个家伙，从来不知道珍惜灵植，为了研制新的符水、符咒，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灵植！而每次一没有就找我要！”
“我告诉你，他一个人消耗的灵植差不多是整个炼丹堂的三倍！”
“这么多？！”田素芹诧异。
“关键这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用了我那么多灵植，还成天臭个脸。研究出新符来，也不知道主动给我。每次质问他的时候，他还证证有词地说什么我没找他要！废话，我怎么知道他研究出什么玩意来了？”
“可是……”
田素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说，你也好、炼丹堂也好，根本不要考虑灵植够不够的问题。那是我要考虑的事！你们只管炼制好了。你和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陈墨说着，伸出手来。
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金刈草拿来。”
她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递了过去。
陈墨接过后，直接拉着田素芹进入了灵田秘境，当着她的面将灵植种下，并完成了点化。
“既然三次不能成，那就是皇甫渊的宿命。墨台山的炼丹堂就是跟别的仙门不一样，你们跟别的炼丹师也不一样。你们就是有着用不完的灵植！”
田素芹哑然。
原本的反思竟会以这种结局收场。
掌教要表达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他们只管炼丹，剩下的不用管！
“作为一位灵植师，若是连炼丹师所需的灵植都无法提供，那他就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