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僵。

    遥远的记忆突袭而来。

    那天,我和丹丹在外面逛街,让他跟在后面提东西。

    然后我看中了一个水晶摆台,寓意一帆风顺,但是店员说是被别人订下了,不卖给我。

    我当时还失落了一小会。

    哪知第二天,那家店忽然给我打电话,说那水晶摆台别人不要了,问我还要不要。

    我立马就跑出去买回来了。

    精致的水晶摆台,特别漂亮,我在房间里摆了几天。

    然后有一天,我哥跑到我房间来,刚好看到了那摆台。

    他说那摆台真好看。

    我看我哥喜欢,而且马上也快到他生日了。

    我就想着把那摆台送给我哥。

    哪知我送去给我哥的当天,贺知州却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把那摆台给摔了。

    关键他还云淡风轻地说‘手滑了’,半点都没有悔悟认错之心。

    我当时气死了。

    因为那会跟他结婚还没多久,对他只有怨恨和厌恶。

    于是我让他去院子里罚站。

    晚上什么时候下雪的,我不知道,那晚我睡得还挺香。

    只依稀记得,第二天起来时,我一推开窗就看到了满院的雪景,还有站在雪地里的他。

    他当时仰头跟我对视,眼眸黑沉又冰冷,冻得通红的脸上也满是冷戾和倔强。

    那件事我以为我已经忘了。

    可他这样一提醒,我才惊觉,那份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竟是如此清晰。

    我甚至还清楚地记得他那时看我的眼神,就如同现在这般,森寒至极。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整理着刚才被我滚乱的床褥,磕磕巴巴地道:“您,您记性还挺好的呵。”

    “哼!”

    贺知州哼笑了一声,“那样的欺辱作践,换谁,谁能忘?”

    也就是说,这男人是真的要记恨我一辈子。

    正在这时,我手机又响了,又是我哥打来的。

    我朝贺知州那阴凉的脸色瞥了一眼,赶紧挂断了。

    怕我哥担心,我极快地给我哥发了条信息:我没事,这会在忙工作呢。

    发完,我小心翼翼地看向贺知州。

    贺知州靠在椅背上,笑看着我,那眼眸却是极冷极冷。

    我舔了舔唇,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天晚上会下雪。

    而且你傻呀,下雪了,你不知道躲躲,还站在外面站一夜啊。”

    我说的是事实。

    我当时虽然让他去院子里罚站一夜,但也没上纲上线。

    如果他半夜跑回房睡觉,我也不会说什么。

    我是真没想到,那会的他会那么倔,那么较真。

    不过,那件事也确实是我理亏,不过是一个水晶摆台而已,我就让人去院子里罚站,还淋了一夜的雪。

    想想确实说不过去。

    我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说:“那件事,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么?”

    许是我的语气软了些,他看我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他忽然又问:“如果哪天,我跟你哥哥变成了敌人……你帮谁?”

    “怎么会?”

    我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现在我们一家跟他都不在一个层次上,怎么变成敌人?

    成为敌人,也得够资格不是?

    “我也只是说如果,你只需回答就好。”男人紧盯着我说。

    我绞着手指,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很莫名其妙啊。

    不管他们会不会成为敌人,我的立场都不怎么重要啊。

    而且想都不用想,我肯定是帮我哥的啊。

    但看他这冰冷神色,我又不敢如实回答。

    我抿着唇,干脆保持沉默。

    即便我不出声,他也猜到了我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