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将人送回去了吗?

    莺衣柔柔一笑,朝着楚恨别看了一眼:“自然是王夫留下仆的。”

    谢锦惊愕,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恨别:“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妻主。”楚恨别抿唇回道。

    “你——”

    谢锦指着楚恨别想说些什么,但是见花修和司马英都在这,她又不好开口。

    她吐了一口气,抓住楚恨别的手腕:“你跟我过来!”

    拉着人又往前快步走去。

    “王姬,您先别走——”

    莺衣一脸慌乱地跑到谢锦的面前,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谢锦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语气也不太好:“你还有什么事?敢挡本王的去路,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由头。”

    莺衣擦了擦汗,有些哆嗦着说道:“仆是有正事要说的。”

    谢锦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快说。

    “母亲听闻王姬归来,心中甚是欢喜,说是许久未见王姬甚是挂念,便想着邀王姬王夫来云水居一会,她最近又寻到了些新鲜玩意儿,一心想给王姬瞧,说定会叫王姬满意。”莺衣一口气说完后,便小心翼翼地看着谢锦。

    谢锦缓缓皱起眉头。

    她若是总不露面,恐会引起李阳的怀疑,看来明日还需得去一趟。

    还好,她和夜枭说要下山好几日,不然还真没有时间。

    “你去回她,我和王夫明日定到。”

    “是是。”莺衣忙应道。

    谢锦转头和司马英还有花修道:“你们自便,我与恨别有事相商。”

    说完便拉着楚恨别离去。

    “哎,姐姐——”花修想追上去,但却被司马英拉住。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花修瞪了司马英一眼:“我不是孩童!”

    …………

    谢锦将楚恨别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后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莺衣怎么还在这里。”

    楚恨别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开口道:“本是送走了,但是李刺史想将那鸢尾送来,谁知鸢尾失踪,为了赔罪又将莺衣送了过来,我只能收下。”

    越听谢锦的眉皱得越紧。

    “怪事儿,若是为了弥补鸢尾的不见,那不应该送来新人吗?”

    怎么将她退回去的人又送回来。

    楚恨别点头:“这也是我收下他的缘由。”

    “先让他进来,看他要做些什么事。”

    “那他有做什么吗?”谢锦问。

    楚恨别摇头:“还算安分。”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谢锦眉头紧锁的模样,调笑着开口:“妻主,若是喜欢他,留下也未尝不可。”

    谢锦猛地抬头。

    拒绝道:“怎么可能!”

    楚恨别站起身来,抚上谢锦的眉头:“若不想要他,换成其他人也可,只要你喜欢。”

    ……

    楚恨别一顿,又接着说道:“妻主,你没觉着自己总如满弦之弓般,活得太紧绷了些吗?”

    温热的指腹慢慢抚摸谢锦的眉头。

    “……”

    谢锦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京城中谁人不知,我是个逍遥人,成日都邀着三五好友在外玩乐。”

    “若不是皇姨母圣令,我怕是还在哪个销魂窟里醉着呢,怎么在你嘴中倒成了个可怜人。”

    楚恨别双眸认真望着谢锦:“真是如此吗?”

    “谢老王姬本已功高盖主,而妻主府中仅有一柔弱父亲支撑,如此情况下,她们还能容得下一个出类拔萃的新永亲王吗?”

    “纵使陛下可以,但陛下的亲信也能容忍吗?积毁销骨下,陛下难免不会起了疑心。”

    楚恨别的声音清冽有力,像是风一样钻进了谢锦的耳中。

    她陷入沉思。

    起初来这里时,她也不是没有过雌心壮志,这里以女子为尊,她又是永亲王,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权力的巅峰。

    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永亲王府不需要再出一个能臣。

    皇姨母的近侍怕她恃宠生出他想,其他皇子更不想已经备受皇姨母宠爱的她,又有折桂之才。

    先不论她是否真的可以蟾宫折桂,只要她表现得稍稍突出些,她们也是不愿的。

    之后,她便放纵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在母辈荫庇下的纨绔。

    久到她自己都忘了,她曾经也是想成一番大事的。

    谢锦自嘲一笑:“那又如何?反正这些年来我也是享了福的。”

    楚恨别还是摇头:“若是真心开怀,今日见到容王夫,你便不是那个模样了。”

    “你以往念着容王夫的救命之恩,总是无法斩断情丝,府中的新纳的两个人也没有一个是为了你自己。”

    “妻主,你何必自设重重枷篱,将自己困于方寸之隅。”

    “放松些,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

    楚恨别抚摸着谢锦的眉间,声音轻了下来:“你可以试着去接受更多人,只要能让你欢喜,我便欢喜。”

    谢锦沉默地听着楚恨别的话,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楚、容二者皆劝她纳旁人,然而二人之心迥异。容惟许是要推开自己,楚恨别却惟愿自己安好。

    谢锦睫羽轻颤,终颔首应道:好。

    …………

    翌日,时辰一到,谢锦便准备出门赴会。

    “暮水,去知会别恨一声,准备出发。”谢锦边整理着衣襟边吩道。

    “是。”暮水应下,面上却有些迟疑,她开口问道,“是否要去问问容王夫?”

    谢锦手一顿,想起昨夜莺衣是邀请她和王夫,但没说是哪位,容惟许也来了好几日,李阳应是知晓的。

    她摇头:“不用管他。”

    暮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约莫一盏茶后,楚恨别便已来到谢锦房中。

    “走吧。”谢锦开口。

    几人一齐往大门外走去,走过几道回廊,便看见了大门,而门旁已有几人等在那里。

    似是容惟许携人等候。

    “你在这干嘛?”谢锦走上前,皱起眉问道。

    “当然是和你一起赴宴。”容惟许回道。

    “你不用去。”

    等回去他们就要和离,现下容惟许也算不上她的王夫,且她也不想见他。

    容惟许轻蹙眉心,声音平缓:“我现在仍是你的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