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贤一副要将栈一把火烧净的样子,但他也只是厉害了刚才那么一下,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符篆灭掉,最后变成一撮灰撒在地上。
他满目错愕,随即拿出更多的符篆,但毫无例外,在这个栈里,他所有的符篆全都无法使用,连他自己豢养的恶鬼都召唤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孔知贤虽然慌乱,但很快意识到这个栈里有比自己道术更厉害的人。
他下意识的想跑,可原本禁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云中窖从容的从门外走进来,四目相对,孔知贤心中立刻明白了,“是你去的孔家?”
那不是他的错觉,孔家真的进了人,只是修为高深,没让他察觉到罢了。
“是我。”
云中窖开口,并没有否认。
在孔家第一眼看到这孔知贤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很厉害,现在得知他是自己最厉害的后辈时,心中满是疼惜。
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不走正道呢?
“你到底是谁?”
孔知贤大声质问,云中窖直接自报家门,“长生观长老,云中窖。”
闻言,孔知贤脸色骤变,他是修道之人,长生观的大名如雷贯耳,他自然知晓。
只是他从没想到,长生观的长老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他的神色急速的发生变化,云中窖自然明白他是在想着如何逃脱。可是这个栈,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孔知贤跑不出去了。
云中窖走近孔知贤,在他企图后退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孔知贤下意识的想反抗,但根本敌不过云中窖,而且从他的胳膊上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直奔后脑勺。
他心中恐慌一下涌了上来,当即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中窖沉声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你这种人得交给朝廷惩治,以正律法公正。”
说完,他抬手,掌心幻化出灵力,一掌击向孔知贤的丹田。
孔知贤闷哼一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他被废了。
一身修为尽数毁尽。
孔知贤无比惊愕的看向他,眼中满是震惊,“我与长生观并无大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云中窖闭了闭眼,如实说道,“我欠下的孽债,自然该是我来亲手解决。”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孔知贤十分不解,他拜师学艺,修行道术,从未与长生观有所牵扯,怎么就成了他的孽债?
尤其见云中窖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心痛,他心中的怒意也越来越厚,“你到底什么意思?”
“去孔家你就知道了。”
云中窖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埋起来,而是打算直接面对。
孔知贤见他一副吃定孔家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你还要去孔家?你以为孔家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吗?”
就算他在孔家设下的阵法会被云中窖识破,也还有孔知汝拜请大师学习后设下的机关术。他就算修为在高,也是肉体凡胎,只要去了孔家,就一定叫他有去无回。
孔知贤心中刚这么想,但被云中窖带出栈后,看着站在栈门前的人,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不是负责守城带兵的秦守尉吗?
他为何会带兵出现在这里?
按照计划,他今晚不该在这里的。
他心中正疑惑着,就见秦守尉正对着另一个人行礼。
是萧云厌,是他私下会见了秦守尉?
那他是不是还见了其他人?
短短三天,他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孔知贤心中无比震惊,同时还有一股恐慌涌上心头。
难道,孔家真的要完了吗?
得知云中窖要去孔家,萧云厌带着秦守尉也去了。
孔知贤一开始嚣张跋扈,但在见了萧云厌和秦守尉后,心里凉透了。
等走到孔家时,他浑身虚软,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云中窖看了他一眼,将他拖进孔家大门。
在大门被踹开之后,孔知汝迅速带人赶来,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打伤,还跪在地上,他原本怒气重重,正要命人动手时,却瞧见门口站着的人。
佞王,以及秦守尉,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武将。
孔知汝怒气瞬间散去,他知道大势已去,脸色颓然的跪在了地上。
萧云厌抬步走进来,看着孔知汝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这是不打算反抗了。
“孔知汝,你身为一洲知府却犯下滔天大罪,你可知罪?”
孔知汝也不知道哪里漏出了马脚,但萧云厌这么问,就说明他抓到了详实的证据。只是他不知道萧云厌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便先卑微认错。但心中仍存在侥幸,或许萧云厌知道的不多,或许孔家的下场也不会太糟糕。
相比孔知汝的识趣,孔知贤则十分愤怒,他痛恨孔知汝的软弱,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放弃认输了。
他的膝盖,太软了。
这个时候,只要引诱萧云厌进了孔家,只要他死了,门外那些守将根本不足为惧。
可是他竟然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直接跪下了。
孔知贤气的浑身哆嗦,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骤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曾祖父……”
这声音把孔知贤和孔知汝都惊住了。
他们齐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便看见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孔老夫人。
孔知贤一脸错愕的问,“祖母,您在叫谁?”
孔老夫人并没有搭理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云中窖,神色十分激动。
“真的是曾祖父,我没有认错。”
孔老夫人朝着云中窖走近,她虽然没有见过曾祖父,但她有一张曾祖父的画像,那是从曾祖母手中传下来的,眼前的人和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在孔知贤和孔知汝不可置信的神色下,云中窖没有否认,“虽然你上了年纪,但你与你曾祖母很像。”
孔老夫人身子颤了颤,略微浑浊的双眼也显得清明起来。
孔知贤缓缓抬头,满目震惊,“你…当真是老祖宗?”
云中窖是老祖宗,长生观的云中窖是他的老祖宗……哈哈,这真是天不灭孔家。
不仅孔知贤内心窃喜,就连孔知汝的眼中也藏了一抹喜色。
太好了,孔家有救了。
他们不用死了。
云中窖看着他们的神色,自然明白他们此时在想什么,他缓缓摇头,目光落在孔知贤和孔知汝的身上,满是失望和怜悯。
“你们罪恶滔天,还想着借助权势活命,保全富贵,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