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素商第一次做夜子洛的车。
车饰奢华又夸张，和他本人的风格有些像。
“这几次的事都是我没处理好，夜子珉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林素商敏感地抬了下眉峰。
但很快她抑制住心中的波动，面色平静地看他：
“城堡的事也和他有关？他对我这么不满，仅仅是因为他想替方渺渺出头？”
夜子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他的想法不重要，未来他不会再出现了。”
林素商顿了下转头看向车窗外。
从城堡开往校园的路要经过一座密林，柏油路一尘不染，两边是高耸地遮住所有阳光的笔直的树。
每次经过这里，林素商都有种沉重感。
像是怎么逃脱不了来自高空的控制。
车窗的倒影里只有她和夜子洛，她在看景色，夜子洛在看她。
“还有一件事我要谢谢你，”夜子洛神色柔软了些，“你推荐给我的小说非常好，对我的帮助很大，谢谢。”
车窗里的男人面目不清晰。
林素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乎随意问道：
“那本双胞胎的小说？对你有什么帮助？”
夜子洛眸色微动，他没解释反而笑着转开话题：
“索兰的慈善基金会并不排斥其他势力介入，我已经跟索兰见过面，他说关于慈善基金会的决策由你全权决定，素商，往后我们合作愉快。”
林素商皱眉：“合作？什么意思？”
夜子洛声音缱绻多情：
“夜家在帝国全境有近万所娱乐建筑，索兰竞选需要夜家，我同意跟他合作原因在于你。”
林素商忽然想到某段剧情。
夜家的生意一直踩着灰产边界，很容易成为其他世家攻讦的漏洞。
夜子洛说得好听，那些是娱乐建筑，其实大部分是风月会所、斗兽场、赌博圣地。
“索兰教授同意了？”
“他没说不同意，”夜子洛笑了下，“所以我来亲自请教你。”
他语气带些轻松和玩笑。
显然今天他来这儿并不是真的为了征求林素商的同意。
林素商募的想起原书中，提起的一些被她忽略的剧情。
在方渺渺和F4感情稳定后，方渺渺慢慢接触政界。
幕后推手自然是F4。
方渺渺以特招生的身份先是在盖力沃兹大放异彩。
随即在即将毕业时，出版各种言之有物、关于普通民众的刊物。
她的身份注定会得到诸多普通民众的支持。
很短的时间里，方渺渺成为联邦政权下最出众的女性政治人物。
她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底层平民。
许多以往被刻意忽略的平民诉求，慢慢实现。
她背后对她情根深种的四个豪门继承人，也慢慢出现在民众面前。
一向仇富的底层人，对这4个男人，有种异样的亲近感。
某一段时间，权贵高层和鼎沸的底层民众关系十分和谐。
也是在那个阶段，夜家的风评慢慢改善。
夜家像是改邪归正般，关停一些斗兽场，改善后，将斗兽场更名为：竞技馆。
并且竞技馆招收了许多贫穷的底层青少年，训练、表演、丰厚的报酬、并能获得合法身份，一时让夜家成为美谈。
...
林素商一直在关心自己。
担心‘秋后的蚂蚱’这个马甲会不会暴露。
防备四个疯子一样的男人对她的虎视眈眈。
还有紧绷神经，时刻提醒自己别踩到系统和剧情给她埋下的陷阱。
她以为她做的面面俱到。
并因为几次躲过危险而沾沾自喜。
直到现在。
夜子洛英俊缱绻的面容像是毒药。
他的示好、他的温柔、他的感谢...
或许有一部分是真诚的、炽热的男女之间微妙的情愫。
但林素商确信，更多的，还是算计和利益。
无形的大手抓住林素商的心脏。
...
方渺渺至今下落不明，但剧情不能缺失。
面对夜子洛的示好，关系到夜家和索兰的合作，是她能主宰的吗？
夜家的钱、势力渗入到基金会，下一步要做什么？
自然是洗钱。
并顺便将夜家洗的干干净净。
做灰产生意的夜家，已经改邪归正，投入大笔资金搞慈善。
到时，事情的发展和剧情中殊途同归。
...
后背发冷，面上也就带出几分。
夜子洛蹙眉低声问：“怎么了？脸色很差，冷吗？”
林素商盯着他关切的面容摇摇头。
“合作的事要等索兰教授亲口同意，毕竟我只是代理人，索兰教授同意，我会让大财政官亲自跟你对接。”
林素商垂下眼皮，很快收敛情绪。
自从她答应索兰的邀请，这些纷乱和阴谋注定会成颤着她。
剧情的恶意，让她再次绷紧神经。
而且，她隐隐窥探到这个世界运转的根本。
女主和女主光环都不是最重要的。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围绕着F4在进行。
爱情、友情、亲情、权势。
夜子洛本意是想跟她缓和下气氛，他没想到林素商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
脸上的笑意落下，他缓缓点头：“好。”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林素商面上平静，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
因为刚才想起的剧情，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索兰的行为在整个大背景里，显得太奇怪了。
他...
难道说索兰突然觉醒了自我意识？
不，林素商攥紧手指，心里默默纠正，不是突然，索兰可能早就觉醒了自我意识。
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这么差，一直奄奄一息，需要用珍贵的AR-913续命。
昏暗的房间里。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个不停。
持续了大概半分钟，咳嗽声终于停下。
普迪兰神色紧张，小心帮索兰拍着背。
说来手指轻抬，普迪兰立刻会意。
枕头垫高，把索兰抱起半躺半坐在床头，又为索兰戴着吸氧机，普迪兰终于松开气。
“家主，夜家手上脏得很，夜子洛现在来跟您谈合作，只怕不怀好意。”普迪兰见他神色平静下来，低声开口。
“医生一直委婉地提起，让您静养，接下来第二期竞选需要您亲自出面演讲，我怕您的身体吃不消。”
索兰面色晦暗，整个脸透着一股死气。
好一会儿，他眼睫轻眨，普迪兰帮他把氧气面罩拿下来。
“放心，我死不了。”他神色嘲弄，说完这句他种种喘了一声，“找到敬安雅了吗？”
普迪兰脸色微暗：“小姐离世后不到一年，敬安雅也因为家庭原因退学，后来...索莉小姐用了些手段，敬家跟敬安雅脱离关系，至此再也没有敬安雅的消息了。”
“纯雨去世后一年她就退学了？”
“是，秋季新开学前敬安雅办了退学手续。”
索兰神色微怔，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夏季的夜晚。
萧纯雨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后悔莫及。
医生交代他刚换过肾，饮食十分苛刻，酒更是不能碰的。
那天晚上，索莉带着一瓶威士忌来找他，苦着求他原谅。
那瓶酒索兰只喝了一杯，就醉倒了...
后来，那晚成了他的噩梦。
“家主，恕我直言，小姐已经离世多年，她顶着敬安雅的名义生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您还是不要太执着于找到敬安雅。索莉虽然因为小姐厌恶敬安雅，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找到敬安雅，也于事无补...”
索兰怔了下随即摇头。
“不仅仅是因为纯雨，”想到那个追悔莫及的夜晚，索兰阴冷道，“我太了解索莉了，当年她费尽心思让我对她内疚和亏欠...那些尘封的往事，我有预感，敬安雅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说着，他眸色恍惚：“可我怎么都不记得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