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景如已经和宁宁开心的抱在了一起,她和姐姐两人在家上课实在无趣,以后要是能来周府,就是四个人一起上课,肯定很热闹。

    周景黛则和离月套起来:“听说闵夫人喜静,听二婶说夫人婉拒了,我还失望不能受教于夫人,不想夫人今日肯屈尊赐教。”

    这话说的离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也不明白母亲之前为什么拒绝的如此斩钉截铁,今日答应的如此干脆。

    她腼腆的笑道:“母亲确实喜静,不过也喜欢教导别人学习,之前在别院就教导我和宁宁一起习字,原先是怕闹腾才婉拒了二婶的请求,今天听说我周家两位姐姐都是和宁宁一样的乖巧之人,母亲这才松口答应的。”

    不管原因如何,结果总是大家期望的,周景茹已经等不及要回去告知朱氏了。

    “长姐,我们快些回家吧,母亲在家里该是要等急了,感谢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周景黛瞪了大大咧咧的周景茹一眼,这才认真的和宋絮晚告辞。

    回到自己家,周景茹不等朱氏问,忙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喜的朱氏忙叫人准备拜师礼。

    “听二婶说,闵夫人前几天拒绝了,没想到今天我们过去,闵夫人竟然又松口了。”周景茹嘀咕道。

    朱氏一边丫鬟开库房,一边撇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定然你们的好二婶不学无术,教导的宁宁也咋咋呼呼的,让那闵夫人以为周家的小娘子都是一个样子,所以之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至于今天为什么同意,那位季小姐不是说了,她回去告知闵夫人你们俩也算知书达理,闵夫人这才松口答应的。”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周景黛道:“如此说来,当初母亲该亲自拜访闵夫人的,没得让二婶从中掺和,差点把事情搅和黄了。”

    当初之所以没有亲自去说,朱氏也担心自己的面子不够大,万一被拒绝岂不是难看。

    这些话倒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道,她撇了撇嘴角道:“我不是想着你二婶和闵夫人相熟,她过去邀请应该便宜一些,哪里想你们二婶在闵夫人那里一点脸面都没有,倒真是我高看她了,闵夫人一个才女,怎么能看上你们大字不识几个的二婶。”

    听母亲这么说,周景茹想到二婶为人热情,心底也善良,很是不喜欢母亲在背后如此排揎。

    她小声抗议道:“二婶就是书读的不好,也没有母亲说的那么差吧。”

    “你懂什么!”

    朱氏立刻高声训斥,指着周景茹的鼻子骂道:“你二婶还要多差,你是不长眼不是?”

    “你看看你二婶整日只知道自己打扮,自己过得舒心,从不想着替你二叔铺路,就宋家的地位,你二婶但凡回娘家哭一哭,你二叔的官袍早就从绿色换成红色了。”

    “还有,你看看你二叔那后院,除了你二婶,可还有其他人,她如此嫉妒小气,外不能帮夫君铺路,内不能帮夫君多纳几房妾室延绵后嗣,这样的夫人有什么好,哪里好,你说说?”

    周景茹被训斥的不敢抬头,不过心里还是不肯服气,母亲倒是好,给父亲纳了两房妾室,结果这么多年不还是没有一个庶出的子女?

    那妾室不过是一个朱氏证明自己贤惠的门面罢了,朱氏外面名声倒是好,内里看着整日怄气,周景茹觉得,还不如二婶那样不纳妾,不给自己找气受,也不在乎外面的名声。

    而且论起绵延后嗣,母亲和二婶都是只生了一个儿子,也是不相上下吧。

    不过这些周景茹不敢说出来,子不言父母之过,再就是朱氏向来看不惯宋絮晚,她再多说一句话,那都是火上浇油。

    “是女儿失言。”

    见周景茹认错态度良好,朱氏这才缓了一口气道:“以后去你二叔家念书,好好跟着闵夫人学习学问和规矩,离你二婶远一点,免得被她带的毫无贤良可言。”

    周景茹还没有搭话,周景黛就笑道:“母亲放心好了,我以后看着妹妹,让她少和二婶打交道。”

    被人如此看不起的宋絮晚,此时正在学府巷周府里指挥着布置新的教室。

    教室设在�6�8清风阁,是周星临启蒙时用的院子,周星临去了国子监之后,这里就空置了下来。

    宋絮晚指挥着丫鬟婆子好一通打扫,在房间和院落里移植新的花木,又重新布置了桌椅板凳,整整忙活了两天才算将将收拾好。

    周明海过去看了几趟,每一次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气的宋絮晚差点不干才算结束。

    转眼就到了开课的日子,这日一早,宋絮晚早早起来,站在教室外面听闵绒雪授课。

    寂静的院落,闵绒雪声音不大不小,字字清晰的落在宋絮晚的耳朵里。

    “凡为女子,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

    才听了第一句,宋絮晚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此自卑自贱的教导,宁宁学了,将来要是为奴为婢去不成?

    转念她又想,宁宁和她一样不喜读书,估计闵绒雪说了什么,根本进不了宁宁的脑袋,她才放心不少。

    她忍着冲进去的冲动,再接着听了一小会,又听闵绒雪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

    总算是比刚才好了一点,不那么自轻自贱了。

    鉴于宋絮晚自己书读的不多,她生怕自己理解有误,万一贸然冲进去,到时候闹了误会,岂不是被人嗤笑,她又忍着听了一会。

    闵绒雪说来说去大约就是女子要卑弱恭谦,事事以父亲夫君为主,要女工德行样样做好。

    “如此,才能得到夫婿的敬重,万万不可犯口舌,懒惰之行,让夫家不喜。”

    站在教室外面的宋絮晚彻底迷糊了,不是说闵绒雪是才女吗,怎么不教导学生读书习字写诗,反而规训几个小娘子怎么伺候夫君公婆?

    闵绒雪的才女之名是靠着品行而非才华得来的?

    而且她事事说着如何做才能让夫婿敬重,竟然读书只是为了吸引男子注意?

    到了晚上,季墨阳潜窗入室的时候,就看到宋絮晚拿着一本女戒发呆。

    他好笑的揽着宋絮晚入怀,调笑道:“你竟然还有这本书?不会是今天才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