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里没有铜镜,不然她都没脸看镜子里的自己,梳好头,她迫不及待的就让白芷扶着她赶紧走。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季墨阳从里间出来,笑道:“走这么快。”

    宋絮晚腿软的已经站不住,回头怒道:“你还想干嘛?”

    她生怕季墨阳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虽然白芷是她的贴身丫头,但是也够羞死人的。

    好在季墨阳在人前还是要脸,他伸手摊开大掌,里面睡着一枚红宝石耳坠。

    “你的耳坠子少了一只,你没发现吗?”

    宋絮晚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想赶紧走,还真没有注意这些,她忙示意白芷去拿。

    谁知季墨阳慢慢收拢了手掌,避开走过来的白芷,从正屋门前台阶上下来,坏笑着慢慢走向宋絮晚。

    “你要做什么?”宋絮晚紧张道。

    看着宋絮晚张牙舞爪的样子,季墨阳突然觉得她像他在山间抓住的松鼠,看上去张牙舞爪,其实满身可爱。

    他站在宋絮晚身前,咧嘴笑着没有讲话,然后偏头亲自给宋絮晚戴上耳坠子。

    “我想做的刚才都做过了,还想做什么的话,三天后再做吧。”

    宋絮晚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少年郎调戏了,扶着白芷离开的时候,都生怕季墨阳再追上来。

    等坐到马车里,宋絮晚才确切的知道这次失败的原因。

    竟然是周明海特别的信任她,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还让人不准再说她坏话,败坏她名声。

    若真是这样,她除非是要绑着周明海在她床前,看着她和季墨阳厮混,才能让周明海相信了。

    但是那样多没有意思,没有了怀疑,忐忑,求证,然后抓奸的心神跌宕。

    既然周明海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让闵绒雪那边怀疑了?

    只要引起闵绒雪的怀疑,她要么自己去求证,要么就叫着周明海一起求证。

    想来效果是一样的。

    看了坐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白芷,宋絮晚疲累道:“今天给宁宁买了发箍之后,又给你置办了嫁妆。”

    “是的,奴婢今天看上了一匹大红织锦的丝绸,只是没货了,过两天奴婢在陪着夫人过来取。”白芷头脑灵活道。

    真是个上道的丫鬟,既然周明海这边无路可走,那她暂且把谎圆好,免得出了纰漏,让府里其他人怀疑,觉得夫人不安于室,天天出门。

    她倒不是担心周明海发现什么,主要周家还有大房一家,两家往来还算紧密,若是下人们发现点端倪,乱嚼舌根子,传到大房那边,她那个大嫂可是巴不得她出点丑闻的。

    到时候她的名声有了污点,岂不是连累了她一双儿女。

    晕沉沉的回到家,宋絮晚把发箍给了宁宁,宁宁开心一阵子,又撅着嘴道:“娘亲应该带着我一起出去的,我想自己去选一选。”

    宋絮晚揉揉太阳穴,轻声道:“今天也不止给你选发箍,白芷年后要嫁人,我刚好带着她去选几匹料子,好做嫁衣,你去了除了捣乱还是捣乱。”

    “怎么能是捣乱呢,我现在学刺绣,师傅经常教各种布料,我跟着肯定能好好长长见识。”宁宁一脸不高兴道。

    “是吗?”宋絮晚笑笑:“云嬷嬷,你可听到了,咱们大小姐要学习认布料,快去把库房打开,什么布料你认不完,还要去外面认?”

    云嬷嬷跟着笑道:“是啊小姐,什么布料咱们库房没有,连宫里娘娘们穿的,舅老爷得了赏,都给咱们夫人备着,您要学什么料子,嬷嬷带你去。”

    眼看着是不能跟着出去瞎逛了,宁宁也认命了,她想到另外一件事,认真道:“娘亲,真有料子我不认识,我刚认识离月姐姐的时候,就没认出她身上的布料。

    我没见过,就以为很贵,结果猜了半天,才知道是最便宜的料子,也不知道离月姐姐见我那样追着问,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宋絮晚沉默的摸了摸宁宁的头,语重心长道:“她家向来勤俭,你和她相处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说一些日常花费,谈谈诗词,刺绣技巧就行。”

    小姑娘内心敏感,见到别人穿金戴银,谈论的都是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她怕那个单纯内敛的小姑娘受不了,将来性格偏激。

    可恨她送过去的好料子和首饰,又都被闵绒雪送了回来,这小姑娘要是心眼小一点,长大一准自卑敏感。

    宋絮晚想的不错,此时的季离月正在自己房间,摩挲着那串珊瑚手串,颗颗红的耀眼,像有一年过年,哥哥给她买的红头绳。

    可惜母亲不允许她带,她只能放到箱子最下面,就像现在这串珊瑚手串的归宿。

    听到外面冯时和妻子马氏招呼季墨阳的声音,离月忙放好珊瑚手串,推开门跑出去。

    “哥哥回来了?”

    上一次季墨阳给她带的花样子她很喜欢,一直念叨着季墨阳,要是再去周府,问问宁宁还有没有新的花样子,再帮忙讨几张。

    季墨阳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心里有点心虚,他今天可没有去周府。

    他不好意思的拍了拍离月的肩膀,小声道:“下次,这次忘了。”

    “没事,我不急,哥哥借书要紧。”

    每次进城,季墨阳打的都是找人借书的借口,离月对此都十分理解,并没有多失望。

    季墨阳还想在说些什么,见闵绒雪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恭敬的行礼之后,就见马氏过来道:“夫人,可以用晚膳了。”

    一家人沉默寡言的吃着饭,不知道是不是闵绒雪的错觉,他总觉得进城了一趟,季墨阳好像整个人都透露着喜悦,和之前几天的颓唐有着天壤差别。

    临近秋闱,颓唐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能兴奋起来实属奇怪。

    “你今日心情不错,是不是在城里见到有学问的大儒,被人指点了什么?”

    季墨阳突然心里一个咯噔,母亲心思缜密,千万不能被她发现什么

    再加上他今天没有让周明海带着借书,以免将来穿帮,他也不能用周明海打掩护。

    “倒也不是,只是在书斋看了书,听到其他书院的学子们在议论今年的秋闱,听到他们在那里猜题,觉得破题都十分简单,不觉心情愉悦。”

    闵绒雪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放下筷子道:“听到别人猜题,你题题都会,这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