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之间送礼,这样就很好,没有什么大错,但是周明海听了一天的吹捧,早就觉得自己也是人中龙凤。

    而别人送自己女儿绣品,自己女儿只能回花样子,这实在是太打他的脸了。

    几杯酒下肚,他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看着宁宁不悦道:“你也学了一年多了,连个帕子都绣不好吗?”

    “也不是绣不好,就是不如离月姐姐的好,就不献丑了。”宁宁笑嘻嘻的解释道。

    “啪”的一声,周明海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怒道:“绣不好就不好,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整日只知道贪玩,多大了连个帕子都拿不出手,人家送绣品,你回礼花样子,你不觉得丢人吗?”

    宁宁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训斥,还是当着人的面,整个人都懵了,蓄满泪水的眼睛,死撑着不肯掉下来。

    宋絮晚顿时杀了周明海的心都有,她的女儿就是世间最好的女儿,为什么要跟闵绒雪的攀比。

    她把宁宁推到白芷怀里,抄起桌子上的酒壶就要砸过去,回头就见季墨阳也第一时间挡住了周明海,似乎是怕他再发酒疯,半拖半拉的就把周明海扶了起来。

    “夫人,大人醉了,我扶他回房休息。”

    她在季墨阳眼里,一直扮演着柔弱小白花的人设,此刻要是发起狠来把周明海揍一顿,会不会让季墨阳以后望而却步。

    周明海可以晚一点死,季墨阳的名声,确是要尽早毁掉,事情有轻重缓急。

    宋絮晚不过是迟了一下,季墨阳已经把周明海推到了门外面。

    等周明海走了老远,宁宁才害怕的哭起来:“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爹爹只是喝醉了,他明天一早肯定后悔,宁宁别怕。”

    “我告诉你,你大舅有一次喝醉了,拿着刀要砍了你大表哥呢,结果酒醒之后,被老夫人拿着拐杖打。”

    “人喝醉了,做什么都是不知道的,你要实在委屈,咱们明个也去找老夫人,让老夫人打他几拐杖,给宁宁出气好不好?”

    慢慢的终于把宁宁哄好,留下云嬷嬷照看,宋絮晚就想去前院书房,掐死周明海算了。

    前院里,季墨阳看着昏睡如猪的周明海,啪的一掌打到了他的脸上,周明海只是身子抖了一下,完全没有苏醒过来。

    季墨阳还要再打,听门外有人请安的声音,明白是宋絮晚过来,他忙站起来给宋絮晚让位子。

    宋絮晚刚到门口,忍着恶心人的酒气,看到季墨阳也在,知道用老鼠药毒死周明海的时机怕是没有了。

    她淡淡扫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周明海,吩咐小厮道:“好好伺候老爷,”转身就走。

    季墨阳一愣,忙快步跟了上去,他还记得饭桌上,宁宁被骂的时候,宋絮晚的惊恐和委屈,以及敢怒不敢言。

    他越发的觉得想要把这个柔弱的女子护住,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立场。

    “夫人留步。”

    季墨阳在离宋絮晚五人远的地方站住,深深一礼:“今日之事,都是因为舍妹一方帕子引起来的,在下给夫人和令千金赔罪。”

    想要报复周明海的心一直躁动不安,宋絮晚不想兜圈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想让周明海抓奸在床,可惜周明海睡死过去。

    那就选择明天吧,她看着季墨阳笑的诡异:“你来做什么?”

    这是多此一问,明面上自然是过来借书,还有帮离月送帕子。

    但是宋絮晚特意问出来,那就是问另一个意思了。

    季墨阳见小厮进了书房,院子里只有宋絮晚和她的贴身丫鬟,答的毫不掩饰:“担心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夫人明日可能出府一趟?”

    没想到季墨阳比她还急,不过此事还需要好好谋划,她似笑非笑道:“宁宁心情不好,明日怕是不行。”

    “那?”

    “后日吧,我打算去玲珑阁给宁宁买个发箍哄她开心。”

    说完宋絮晚转身就走,季墨阳站在月光下,反复品尝玲珑阁三个字,竟然觉得无比的缠绵。

    回去的路上,白芷好奇道:“夫人,玲珑阁不是您的陪嫁铺子吗,您要什么,让人把东西送进来不就是了,何必……”

    “白芷,有些事情你照办就是,不要问为什么,也别猜,只是按照我的吩咐,不要出错。”宋絮晚幽幽道。

    “是,奴婢以后绝不多嘴。”

    站在月光下平复了好一阵,宋絮晚才下定决心:“玲珑阁后门出去,有一条河,临河有很多独门小院,你明天去租一间,要离玲珑阁近一些,明天务必办好。”

    “是。”

    斗转星移,天光破晓,早起,周明海就觉得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对于昨晚的事情,他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招来小厮问了几句,他才发现他昨晚发了酒疯,还要打宁宁,甚至要不是季墨阳拦着,连宋絮晚都打了。

    小厮又没有贴身伺候用膳,自然是以讹传讹听别人说的,好在周明海什么都不记得,觉得很可能就是这样。

    他坐在床头苦思,他长这么大都很少醉酒,即便偶尔醉酒也很少发酒疯,昨天真是撞了鬼了。

    摸摸发疼的面颊,他恍然:“这酒怕是坏了,喝了令人发狂,脸上又肿又疼。”

    宋絮晚听了这个解释后,并不觉得周明海找借口,这酒是库房里常喝的,周明海以前也没有发过酒疯,只有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

    而季墨阳经常给闵夫人下药,她突然就明白这酒中的奥秘了。

    季墨阳这是故意给她出气?

    她觉得有些好笑:“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兴许就是库房里放久了,泡了死老鼠也说不定,反正宁宁是哭了一整晚,还以为疼爱自己的父亲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呢,如此羞辱于她。”

    “我去哄哄她。”周明海说完就走,生怕宋絮晚抓着不放。

    小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能三两句就哄好。

    到了晚间,看着周明海垂头丧气的样子,宋絮晚一边摸香膏子,一边道:“宁宁上次看中一个珍珠发箍,想着老爷勤俭持家,我就没买。”

    “买,明天就给宁宁买回来,算是我的赔礼。”周明海豪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