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脑袋怎么这么晕,身子也好酸痛,感觉被人揍了一顿?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好像让沈确找胡小蝶的手串,然后沈确把手串拿来后就给了自己,最后套在了脚踝上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是自己请求抱着他睡觉被拒后,还挨了顿打吗?

    姜昭不记得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是胡小蝶送的翠绿色珠子,而是一串***的。

    姜昭坐起身想把珠串取下,却发现扯不下来。

    桃花珠串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脚踝上,跟脚铐似的。

    沈确见姜昭醒来,也跟着坐起身。

    他嗓音微哑道:“阿昭怎么没睡多久,就起来了?”

    “嗯?怎么会没睡多久?”姜昭望了望窗外,天光大亮。

    不过,她想到了沈确眼睛看不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很正常。

    姜昭问道:“我昨天说要胡小蝶给我的那串手串,你是不是拿错了?”

    他一愣,他昨天就给姜昭解释了原因,她是忘记了吗?

    还是,昨晚太累了,把这些小事都忘记了。

    思及此,沈确弯了弯唇角道:“抱歉,那串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我昨天在渡口小摊上买了新的送给你。”

    他顿了顿,隐隐不安地问道:“阿昭,是不喜欢吗?”

    姜昭道;“不是,只是那个可以把我体内的蛊虫逼出来,不然每到月末我都要抱着你睡觉,怪麻烦你的。”

    沈确失笑道:“没什么麻烦的,你我本是夫妻。”

    姜昭心道,还说不麻烦呢,不麻烦还打了我一顿。

    姜昭想或许北海的千年玄龟能帮自己把蛊解开,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从渭州飞往北海的飞舟,每五日一班。

    姜昭二人在这座城市里又多游玩了几日。

    只是沈确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尝尝逛一会,就满头冷汗。

    终于到了启程的日子,姜昭穿着冰粉色裙衫,挎着小包,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渡口。

    这还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坐飞舟呢!

    飞舟很大,周身环绕着一圈圈流动的紫色云雾,轻盈而神秘。

    舟首雕刻着精致的云纹,还挂着紫霄宗的雷云徽旗。

    渭州的飞舟都是紫霄宗的弟子负责的,赚来的船票可以用于宗门的供给。

    紫霄宗发给弟子的月俸极少,都是让弟子做各种任务赚钱。

    明面上是“锻炼心智,强健体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紫霄宗穷。

    等飞舟起飞,姜昭就迫不及待跑到栏杆边上向下眺望。

    飞舟比御剑飞行要高得多、快得多,一座座水上木屋很快变成了蚂蚁大小的黑点。

    姜昭伸出手去,能碰到舟边的云雾。

    飞舟速度虽然很快,可紫霄宗弟子施展了护船结界,因而姜昭并不觉得风大。

    姜昭买票时特意定了一个观景的VIP座。

    那里摆着一张小圆桌,桌子上放置着一个小火炉。

    炉子上可以自己烤些红薯、板栗之类的小吃。

    桌面还放着两杯玫瑰牛乳茶,以及零散的几个小碟子。

    碟子里装着瓜子、花生、橘子等等。

    姜昭幸福地眯了眯眼,这简直比飞机上的商务舱还要享受。

    她在板栗烤熟的时候,发现沈确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姜昭关心道:“是太热了吗?”

    沈确笑着摇了摇头,连日来他眼睛上针扎般的痛楚,已经逐渐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姜昭道:“难道是毒又发作了,要不要回室内去休息会?”

    沈确不愿一个人呆在船舱,也不想强迫姜昭陪她一起进去。

    他咬了咬牙,笑道:“没事。”

    二人这边交谈着,忽然船舱里走出来一群人。

    来人皆着金色服饰,大声交谈着。

    “什么垃圾破船,怎么还有鱼腥味。”一丹凤眼,头戴金冠的小公子吐槽道。

    “那自然是比不上我们金鼎宗的船了,若不是赶着去北海找梧桐秘境,小少主你也不必屈尊在此。”一男子附和。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大,正在驾驶飞舟的紫霄宗弟子听了都纷纷皱眉。

    可碍于船上还有其他人,他们不想与人发生争执,硬是没说话。

    “真不知道我爹是瞎了眼,还是喝酒喝坏了脑子,非让我哥娶紫霄宗的人。听说那姚淑然是个貌丑无颜的,真是可怜了我哥。”

    此话一出,紫霄宗弟子才反应过来,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是金鼎宗的二少主崔烈,其上头还有个哥哥崔鹤明。

    金鼎宗和紫霄宗的两位宗主相识于年少。

    两人成婚后妻子也成了知己好友,两家又碰巧同年怀上了孩子。

    于是便有了双方家长交换信物,许下承诺:“若同为子嗣,此物为兄弟之证;若为男女,则为聘礼。”

    紫霄宗的谢秋忍不住了,走上前来:“敢问阁下为何辱骂我大师姐?”

    谢秋本是孤儿,若非大师姐那年将他带上宗门,或许他早就死了。

    崔烈看了眼谢秋身上粗糙的布衣,轻蔑道:“你大师姐长的丑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啊!你们紫霄宗怎么又穷又霸道啊?”

    “上回有个师弟去他们紫霄宗送东西,路上见到一个母夜叉,他还以为是妖怪。刚想出手,听得她身后的人叫她姚师姐,才知原来那母夜叉,是紫霄宗宗主的女儿!”

    “哈哈哈!”

    崔烈身后的师兄弟们纷纷帮腔,一个说的比一个可信。

    金鼎宗伙食和住宿条件在修真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因此前去金鼎宗的也多是家里有钱的阔少爷,吃不了苦,在修炼上也常常躲懒。

    此时不停地贬低紫霄宗,为的就是哄崔烈高兴。

    希望回宗门后,崔烈能帮他们多去宗主那里讨要些增长修为的丹药出来。

    崔烈看到谢秋如此生气,嗤笑:“你这样关心她,莫不是她的姘头?那感情好,我回去也可以让我爹赶紧把婚事作废。”

    谢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满脸通红,怒呵:“你胡说什么!”

    姚淑然平日里待宗门子弟极好。

    大家见崔烈这样污蔑师姐,咽不下这口气,纷纷脸红脖子粗地跟他们争辩起来。

    姜昭默默把椅子移近一些,离远了看不太清。

    沈确轻笑一声,随着她一同坐近了些。

    姜昭看沈确随她一起移动,解释道:“我不是八卦,只是想着一会要是打起来,能及时赶上去劝架。”

    沈确点头:“嗯,我知道。我们家阿昭一直都是善良的人。”

    姜昭老脸一红,随即又扭头专注地看着那边的两方人马。

    在推搡间,谢秋踩到了崔烈的衣摆。

    “刺啦”一声,衣摆扯下去一大块。

    崔烈怒了。

    下一瞬,谢秋浑身的衣裳都烧了起来。

    “你疯了?”紫霄宗的贾不假诧异道,他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贾不假赶紧用唤水咒,去灭谢秋身上的火,发现灭不掉。

    贾不假忙让谢秋将衣物脱下。

    另一紫霄宗的青年则一拳头揍到了崔烈的脸上。

    他们虽然出生草根,但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

    金鼎宗也不示弱。

    于是,两宗之间由斗嘴演变成了打斗。

    这边出一把剑,那边来一道鞭,顺便用些符咒。

    正当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之际,天空忽然传来惊雷的巨响。

    雷声如同战鼓一般响个不停,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震的人耳膜发疼。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

    有人道:“这飞舟是你们紫霄宗的,要是你们自己召的雷电劈坏了飞舟,我们是不会赔的。”

    贾不假一怔,望了望身后弟子们,大家纷纷摇头。

    贾不假转念一想,大家也没这么大能耐,能召来如此声势浩大的雷电。

    可既然不是紫霄宗召唤的,那会是哪来的呢?

    一小师妹猜测:“师兄,会不会是我们刚刚使出的雷系术法太多了,所以引来的天雷?”

    话音刚落,几道雷电“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如巨蟒一般飞速向船身劈去。

    “咔嚓”,飞舟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