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许泽毅看着自己的大哥为了自家工厂忙前跑后,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家的势力步步紧逼。而唯一能与其抗衡的男人,却对许家的人避而不见。
索性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去舞厅一醉方休,借着酒精去逃离目前的现状。没想到,那几个人竟将他视为酒囊饭袋,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仅仅把他当做一串钱袋子罢了!
他们喝的醉眼迷离之时,门口的动静引起了他的关注。冯骥远身边簇拥着一帮小弟,他的手下正在听候陆奇瑞的差遣。几个人警惕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看上去聪明有余却智慧不足。
许泽毅看着那俩人相继入座,打算借此机会上前搭话,却被另外的几个男人截胡。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傲气十足的从门外走来,径直走向冯骥远的卡座。
他猛的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从酒精里清醒过来,细细打量着卡座的那群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却又记不起来。那两个男人全部梳着中分头,头发用发蜡抹的锃光瓦亮。其中一位人中处留着一撮小胡子,他西装熨烫挺括,胸口处还挂着一个Waltham的金色怀表,看上去颇有身份。
恰逢其时,一个新来的服务生正端着托盘从他们身边路过,其中一个西装男猛然起身,酒水不偏不倚的全部撒在了他的衣服上。他横眉怒目的呵斥:“八嘎呀路!”说着,便揪起那人的衣领,照着他一拳打了下去。
服务生吓得抱头求饶,那男人仍不解气,对着他的身体狠狠踹了几脚,周围人见此纷纷避开,唯恐自己受到牵连。
另一个男人轻咳了一声,上前拦住了自己的同伴:“佐藤君,眼下上海还不是我们的天下,这里是租界,不要闹事!”
“八嘎!愚蠢的猪!”他怒发冲冠的瞪着地上的服务生。
舞厅经理闻言赶来圆场,象征性的骂了几句,便让人把那个服务生带了下去。随后又对着那几个男人低声下气的道歉,并承诺今晚的消费一律由他买单,这才化解了这次的闹剧。
许泽毅听到那两个男人用蹩脚的中文交流,还有那几句日语,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则报道。没错,他们就是近来和盛家合作的日本人。这样看来,陆奇瑞和他们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他想到盛方宸给许家带来的那些屈辱,原本懦弱的性格被筑起了坚毅的堡垒。想要借陆奇瑞的手,与盛家展开对抗。
他望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朋友,纷纷都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也不顶用。便一鼓作气的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灌了几口,咬了咬牙,直奔他们的卡座。
经过前几次失败的合作,让陆奇瑞摸清了许家兄妹的能力。除了许宥祖还有些利用价值,其余的两个,全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与其和他们同坐一条船,不如另谋出路。
“妹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许泽毅故作亲近,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个日本人双手环胸,背靠沙发打量着来人,一副看戏的姿态。冯骥远也眯着眼,将其审视了一番。
他虽然恨陆奇瑞对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只能忍气吞声的放低姿态去迎合他。
陆奇瑞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嘲讽道:“这不是许二少吗?怎么?工厂的麻烦事都解决了?还有心情来这儿会佳人?”显然,他对许家的近况已经心知肚明。
“怎么说,你都是我们许家的女婿,工厂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况,那个工厂可有你的股份。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出手?”许泽毅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之前的那次合作,让我对你们许家的能力产生了质疑。你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妄想要和盛方宸去对抗?我看你们趁早卖了工厂,分了钱,赶紧滚回北平,或许还能保命。”陆奇瑞不屑一顾的推开他的手,挪了挪肩膀。
许泽毅压抑着内心的屈辱,克制情绪,尴尬一笑:“之前是我抱有妇人之仁,既然他对我们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他不义。况且,那女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她也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陆奇瑞兴致勃勃的斜睨着眼,质疑道:“哦?听你的意思是现在想通了?”
“当然。我必须给那盛方宸一点教训!”许泽毅大言不惭的说。
他听着许泽毅这番意气用事的言论,只觉可笑。在这上海,还没有哪一个帮派敢堂而皇之的说要给盛方宸一点教训。而他,出自商贾之家,不是什么高官政,哪有对抗的资本。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并非在北平。更何况,如今的许家,已今时不同往日。
“就凭你?哈哈哈哈哈,只怕你还没出手,就已经见了阎王。”陆奇瑞和在座的几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
“仅凭我一人自然不行。只要你肯再给一次机会,我们合作必然能给他致命一击。那女人只要到我们手上,还怕治不住他吗?”许泽毅眼神坚定的望着他表露来意。
“我对你的提议,没什么兴趣!你们许家人的胆量也就这么一丁点儿!”陆奇瑞比出小拇指,对他羞辱了一番,实则是把他的怒气全部积压到,只等爆发的那一日。
话语间,他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使眼色,几个男人便把许泽毅架起,扔出了舞厅,不让他再来打扰他们的会谈。
陆奇瑞之所以没有应允这桩事,是因为他们的身边有无数盛家的眼线。他必须小心谨慎的应对周围的环境。他想借此机会试探许泽毅的决心,必要之时再与他展开合作。
几日后,许泽毅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去部署自己的计划。但那些道上的人,得知他要动的是盛家的人,不是打了退堂鼓,便是敷衍了事。
陆奇瑞的手下将许家的动向如实禀报,私下却嘲笑他的行为举止,他现在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惩治盛方宸,但始终有勇无谋。而且,他欠缺了些江湖经验,并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好在,他已经在暗地里替许家解决了一些麻烦,对于那些知道计划却退缩的无胆小辈,已经派人去取了他们的性命,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在许泽毅心力交瘁之时,陆奇瑞才肯派人将他带过去。他一头雾水的被几个人摁进了一辆雪佛兰轿车。还未坐稳,车子便已经缓缓启动,等他恢复神色才看清身旁的男人。
“陆,陆奇瑞?你想干什么?”许泽毅狐疑的盯着他。
“你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而不是盛方宸,否则,你现在已经没命了!”陆奇瑞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这话什么意思?”许泽毅端坐起来质问。
“你找的那些蠢货,我已经替你解决。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在上海,道上的事,对于盛家而言,几乎透明,你低估了盛家的势力!”陆奇瑞点燃了一根香烟,若无其事的抽了几口。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许泽毅的士气被浇熄。
陆奇瑞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意安抚:“正好,我最近在商会的计划遇到了些阻碍,想必背后有他的示意。也该找个机会让他分分神。”
许泽毅激动的挺直腰板,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合作了?”
“人手的事,我来安排,你只要负责把沈穆瑶约出来,后续的事交给我。怎么样?这事对你而言,应该再简单不过!”陆奇瑞狠狠的啜了几口,扔掉了烟头。
他略有疑虑的追问了一句:“你想对她做什么?”
陆奇瑞饶有兴致的回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也想尝尝那沈穆瑶究竟是个什么味道,竟惹得许宥祖和那盛方宸对她痴心一片!”
他听到这番言论,身体不由的触动了一下。原本还信誓旦旦,在这一刻莫名的被唤起了些良知。他恨这一切,但从来没想过对女人施暴,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拿她作为筹码去震慑盛方宸。
陆奇瑞看见他表情上的微弱变化,借故讽刺:“难道,你对她还抱有怜悯之心?你可不要忘记,你们许家经历的这一切,是因谁而起。盛方宸该死,她也不值得原谅,她背叛了许宥祖,还把你的妹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不是她,你们不至于沦落至此........”
许泽毅咬牙切齿的回忆过往,或甜或苦,儿时的那些记忆渐渐消散。他的良知已被仇恨湮没。他忘记了是谁将许梦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也忘记了自己的大哥仍然对她一往情深。
“你这么做,就不怕盛方宸杀了你?”许泽毅反问一句。
“我自然有办法脱身,以我对他的了解,在绝对的身份面前,他只会以大局为重!”陆奇瑞自信满满的回应。
“就按你说的办!..........”许泽毅把自己的计划复述一遍,商榷实施的时间,一切敲定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