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别担心。”
赵氏拍拍赵瑾兮的手背,“娶宋晚时已经让你受过一次委屈,这一次,姑姑和川儿不会再委屈你。”
沈鹤川也道,“我和母亲会想法子拖延时间,等风头过了,就没人关注此事了。”
得了保证,赵瑾兮稍稍安心,她回握住沈鹤川的手,“表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别说是做妾,就是为奴为婢,瑾兮也是愿意的。只是……瑾兮可以伏低做小,却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担个‘庶’字,一辈子都矮旁人一头。”
沈鹤川动容,“我都明白。”
这话正说到赵氏心坎上。
她娘家就剩瑾兮这一根独苗了,瑾兮的孩子不但有沈家一半血脉,还有赵家的一半血脉,让赵家的血脉为庶出,她今后死了都无颜见地下的爹娘兄嫂。
赵氏挥手示意赵嬷嬷让宋晚进来。
宋晚掀帘瘸着脚进屋。
瞧见屋里的赵瑾兮,她轻声道,“表妹也在,也好,事关表妹的终身大事,表妹听听也好。”
赵瑾兮乖巧道,“瑾兮父母双亡,如今只剩姑姑一个亲人,终身大事但凭姑姑做主。”
赵氏颇感欣慰。
她先是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宋晚的伤势,这才挥手示意几人落座。
宋晚在沈鹤川身侧的位子上落座,而后直接开门见山,“母亲,今日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夫君和表妹应当跟您说了,既如此,儿媳也不多加赘述了。”
“虽然当时事态紧急,夫君才救下表妹,可两人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这事儿若不妥善解决,恐怕于侯府的名声有损。”
赵氏揉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模样,“这事儿影响确实不好,只是现在川儿的案子还没判,我实在无心管这些。”
宋晚点头赞同,“侯府近日确实是多事之秋,母亲若是没有精力,不如把这事儿交给儿媳。”
她是半点不管川儿的案子啊。
赵氏生生给气笑了,掀着眼皮嘲讽道,“你倒是清闲,自己夫君的案子还没宣判,不想想怎么替川儿脱险,竟操心起旁人的事儿来了。”
宋晚一愣,眼泪说来就来。
她拿帕子拭着眼泪,“母亲怎么能这样说儿媳,夫君的案子儿媳也着急,可儿媳一个妇道人家,朝堂上的事半点不懂,如何能帮夫君脱罪?再说了,瑾兮表妹是母亲的亲侄女,怎么能算是旁人。”
沈鹤川诧异地看宋晚一眼。
宋晚惯会胡搅蛮缠,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条理分明了。
宋晚满脸委屈,“儿媳知道母亲和夫君近日烦心,朝堂上的事儿媳帮不上忙,就想着替母亲和夫君分担些旁的担子,儿媳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侯府好,若母亲觉得儿媳多事,儿媳不管就是了。”
“……”
赵氏这回是真头疼了,她按着太阳穴旁突突跳的青筋,“瑾兮的事我自有计较,你别管了。”
宋晚欲言又止。
赵氏权当没看见。
宋晚轻叹一声,“既如此,那儿媳便不做那多事之人了。只是……为了怀远和妙儿,儿媳不得不多嘴提醒母亲一句,这事儿还是要早些处理比较好。”
一直没说话的沈妙听到这里,立刻皱了眉头,“跟我和二哥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瑾兮表妹自幼在侯府长大,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侯府若不拿出态度来,旁人定然觉得侯府欺辱表妹一届孤女。其次便要质疑夫君不作为,夫君的案子已经让侯府处在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再闹出点什么风波,侯府的名声就全完了。”
事发突然。
赵氏和沈鹤川还没来得及深思,被宋晚这么一提,两人脸色都沉重下来。
宋晚擦掉眼泪,忧心忡忡,“三弟和妙儿如今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若侯府名声毁了,谁还敢跟侯府结亲?”
赵氏面色微凛。
没错。
瑾兮的事拖不得。
拖得越久,于怀远和妙儿的婚事越不利。
如今长乐公主不要宋晚的性命了,侯府还要指望宋家,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休掉宋晚,瑾兮若想风风光光嫁给川儿,起码要等上三五年。
怀远和妙儿的婚事可等不了三五年。
赵氏心疼侄女不假,可侄女再亲,也越不过她亲生的孩儿去。
下首的赵瑾兮瞧着赵氏不断变幻的面容,一颗心顿时高高提起,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赵氏迟疑着问宋晚,“那依你之见,这事儿怎么处理比较妥善?”
“为今之计,只有尽早把表妹的终身大事定下,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赵氏没吭声。
赵瑾兮的心都凉了,她知道赵氏指望不住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宋晚面前,“表嫂,我不想嫁人,求你别逼着瑾兮嫁人。”
赵瑾兮也有跪下求她的一天!
可比起前世她的花轿从母亲尸身上踩过的凌辱,这又算得了什么!
宋晚忍着胸口的灼痛,大步上前扶起赵瑾兮,“瑾兮表妹快快请起,表嫂不是逼着你嫁人,表嫂都是为你好啊。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如今损了名声,若不及时出嫁,今后的终身大事就堪忧了。”
“我……”
“你放心,表嫂定替你寻个好人家。”宋晚把赵瑾兮扶起来,“我娘家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堂弟,瑾兮表妹若是有意,回头我回娘家可以与叔叔婶婶提一提。”
赵瑾兮吸了口气。
她原本想着,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是给表哥做妾,却没想到,宋晚竟然要把她嫁给旁人!
“不行!”
“不行!”
赵氏和沈鹤川异口同声拒绝,沈鹤川更是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道,“你那两个堂弟年龄不小,至今却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能把瑾兮嫁过去。”
宋晚眨眨眼,“夫君若觉得不妥,我外祖家那边还有一些表兄表弟……”
“不行,都不行!”
“这是为何?”
宋晚假装不解,“我外祖家在江南颇有名望,表兄表弟个个仪表堂堂,要么会读书,要么会做生意,瑾兮表妹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表妹。这媒是我保的,也不怕有人欺负了表妹,我倒觉得这亲事极好。”
沈鹤川黑着脸,“瑾兮从小在京城长大,嫁去江南如何适应,你不必多言,这亲事我绝不同意。”
“那夫君意下如何?”
“我娶!”
沈鹤川坚定道,“我纳表妹进门!”
宋晚沉下面容,“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