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皓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滚出去，生前你不放过她，死后我决不允许你再挡了她的黄泉路。”
“谢辰皓！”谢潇诺伸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用力拉了拉。
可是，他用足了劲，谢潇诺根本就拉不开。
“你干什么，放手！”
谢辰皓充耳不闻，猩红的眼眸全是对顾寒琛的恨意。
他偏头：“放开，再不放开我连你一起揍。”
此刻的谢辰皓是疯魔的，满腔的怒火带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谢潇诺哪里肯让：“你冷静点，顾方榆要是活着，她也不希望……”
“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提她，啊？”谢辰皓发了疯一般。
从始至终，被拎着的男人都面无表情，只是眸光微动，微微侧首，视线越过他看向停尸房的方向。
谢辰皓怒不可遏，手背上青筋暴起，可那拳头终究是没挥下去。
谢潇诺夹在中间，将两人拉开。
蓦的，顾寒琛看了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谢潇诺不明所以，只是跟了上去：“顾少……”
男人不语，脚步不由得加快。
谢潇诺只能跟了上去。
只是，他还没上车，顾寒琛已经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他有些担心男人出事，立马联系了底下的人，派几个人跟着。
半个小时后，谢潇诺得到消息，人在顾方榆出事的码头。
谢潇诺折返回去，看着垂丧着脑袋守在顾方榆身边的男人，轻叹了声：“节哀。”
他确定顾方榆的尸体后，才离开。
谢潇诺赶到码头时，男人随意地坐在地上，目光毫无焦距地直视着远方。
海风吹过，将他额前的碎发吹散，露出脸上的疲惫。
顾寒琛极为平静，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而底下的人，则在四周设定侦查。
谢潇诺瞧了一眼便知道，他是不愿接受事实。
他走过去，在男人身边坐下。
“我来之前去看过了，虽然面目有些肿胀，可还是能瞧清面部的，和顾小姐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言外之意，就算对于顾方榆突然死亡存疑，可这概率并不太大。
谢潇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瞧着谢辰皓的反应也不像是假。”
可不论他怎么说，顾寒琛都沉默不语。
直到谢潇诺都坐麻了，才听见男人开口：“你带人，在这条水域下游的每个上岸点进行排查，另外再派人盯着谢辰皓和黑虎。”
谢潇诺原本懒散的状态，瞬间坐直了。
他神色一凛，表情跟着变得严肃：“你的意思是，怀疑顾小姐根本就没有死？”
谢潇诺觉着这简直是臆想，那么大一个人躺在那里，而且他也确认过了，怎么可能有假。
“你再去调查下，近几天黑虎和谢辰皓都接触了什么人，当地有没有什么人过世，遗体丢失的。”
谢潇诺侧首，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觉着眼前的男人，因为顾方榆的死，彻底患上幻想症了。
“不可能，你不是没看见……”谢潇诺话还没说完，就遭来一记冷眼。
他识趣地闭嘴。
谢潇诺起身去办，离去前不放心他这么坐着，叮嘱他尽快回去。
他刚没走两步，谢潇诺的电话便响起。
当即他脸色大变：“谢辰皓直接签署了遗体火化，这会正准备火化。”
话音未落，谢潇诺只觉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下一秒，顾寒琛便驾着车离开。
殡仪馆里。
男人挨个查看，冲撞了别人的亲属。
谢潇诺跟在身后，一个个替他道歉。
终于，在不远处，他们看见正被推进火化仓的尸身，一旁谢辰皓面无表情地站着。
顾寒琛过去，抬起手就狠狠一拳。
谢辰皓不察，踉跄的身子重重被揍倒在地。
他抬眸，撑着起身。
轰的一声，眼前火化四起。
顾寒琛猩红的眼眸倒映着那簇簇火苗，熊熊燃烧。
他像是疯了一般朝前扑过去。
谢潇诺上前阻拦，被他用力甩开。
他再次靠近，浓烈的火苗带起的高温，将他逼退。
“你去啊，正好给方榆陪葬！”
“顾寒琛，你才是那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都是你，是你害了她！”
“她到底都恨你，哪怕她怀了你的孩子，宁愿死也不要给你生孩子！”
谢辰皓是懂得怎么戳人心的，句句扎心。
每一句，都扎在他的心口上。
男人铁青着脸，苍白的脸颊被映得发红。
谢潇诺回头，瞪了谢辰皓一眼：“够了，你还嫌不够乱。”
谢辰皓根本不买账，神情恍惚，带着几分疯癫：“你们逼死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叫嚣！”
“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去啊。”谢辰皓和他对峙，眼神好似啐了毒的寒冰，将他杀死。
“谢辰皓！”谢潇诺瞪了他一眼，双手仍死死拉着顾寒琛，深怕他一冲动真做傻事了。
男人被谢潇诺紧紧拽着，冷硬的脸上满是火光。
他一顺不顺地盯着眼前的火化炉，黑白分明的黑眸中也是熊熊燃烧的火苗，不断窜起。
漫长的等待中，每一分都是煎熬。
顾方榆的尸身再次被推出来时，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
当她的尸骨被装进骨灰盒时，顾寒琛上前欲接过。
谢辰皓冲了过来，又是一拳：“走开，方榆不会愿意让你碰她的。”
男人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他嘴角红肿，隐隐有血迹。
顾寒琛眸光坚定，直直地盯着那骨灰盒。
谢辰皓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合上，又轻轻捧起：“阿榆，我带你回家。”
全程，他再也没有看顾寒琛一眼。
谢潇诺想拦，被男人阻止：“让他走。”
顾寒琛发话了，他自然是不会再拦。
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僵直着身子站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挪动身子。
谢潇诺怕他承受不住发疯，寸步不离地跟着。
顾寒琛却开口：“你不用跟着我，剩下让你办的事，抓紧去办。”
谢潇诺：“……”
所以，弄了半天他都是演的？
他还是不相信顾方榆真的死了？
顾寒琛淡淡一瞥，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
“谢辰皓这么着急给火化了，你觉得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