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林暮欲言又止。
男人不得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
林暮迟疑着开口：“顾夫人打电话给我，向我打探顾小姐的下落，甚至她还去了那边的别墅。”
顾寒琛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交叠放在桌面。
他眸光深邃，沉思片刻猜到：“她还说了什么？”
“顾夫人还问了你现在的住处。”林暮自然是没敢说真话的。
“知道了。”
顾寒琛沉吟：“至于父亲那边，他想要查，就让他查，不亲眼查到点什么，他又怎么会罢休。”
有了他这句话，林暮自然懂了。
……
顾方榆接到顾母的电话，很是意外。
自从因为顾瑶的事，虽谈不上和顾家闹翻，可说到底，原本还勉强维持的表面平和，算是彻底破裂了。
她赶到餐厅的时候，顾母已经在了。
“这是你以前最爱的咖啡，我提前帮你点好了。”顾母将一杯还温热的咖啡递到她面前。
顾方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顾母神色亲和：“是不合口味，难道我记错了？”
“现在，我不喜欢了。”她目光坦然。
顾母一愣，从她进门开始，她就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以前的亲昵，到底是荡然无存了。
她不由有些黯然神伤，可做母亲的，哪里不会有私心：“我记得你以前明明很喜欢的。”
“您也说了是以前，人总是会变的。”顾方榆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凉白开。
她目光收紧，事事小心。
不怪顾方榆多心，实在是现在她压根不好判断，顾母是不是又在试探自己。
顾母捏着杯壁的手微微收紧：“许太太侄子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顾方榆不语。
她脸上神情尴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对你做的，可你也理解妈妈，我的本意是好的，也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依靠。”
“是不是顾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顾方榆直言，话音落下，目光便未从她脸上移开。
她清晰地看见顾母眼底闪过的心虚和慌乱。
显然，如果是顾瑶，她断然是不会的。
顾方榆垂眸，苦笑。
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方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瑶瑶的未婚夫，纵然你们之前是有过婚约，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顾母情绪激动，“瑶瑶和谢辰皓的婚事已经定了，但为了让瑶瑶放心，也为了让谢辰皓对你彻底死心，你必须嫁人。”
所以，今天顾母来，并不是为了道歉的。
她早该想到的。
“既然和周公子的婚事成不了，那就另外再见。”顾母深吸了口气，似有在努力压制心头的怒火。
顾方榆早有心理准备。
她清楚自己如今在顾家剩下的，只怕也就这点价值了。
一次不成，便有两次，三次。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住外边，还是回家里住吧。”顾母铁了心，今天是要把人带回去的。
虽然，顾父已经试探了顾寒琛，也让她不要疑神疑鬼。
可她忘不了上次去别墅撞见的，还有那一屋子女性的元素。
女人的第六感，她虽没有证据，可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不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下，她不放心。
就算没有顾寒琛，也是为了顾瑶和谢辰皓的感情稳固。
顾方榆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她也没打算躲。
可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她回到顾家时，恰好撞见顾父的私人助理从他书房出来。
两人眼神交汇，顾方榆竟从他目光中察觉到了探究。
她警铃大作，顾父这是在调查自己，还是调查顾寒琛？
顾父从楼上下来，见着她也不意外，只淡淡开口：“回来了？”
“父亲。”
顾父并未急着应声，而是打量了她许久：“自己一个人在外，还习惯吗？”
顾方榆警觉，她可不认为顾父只是随口一问。
他特意强调了一个人，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她回想起刚才助理下楼时的眼神，也不知道到底是查到了多少。
好在，刚在回来的路上，她悄悄给顾寒琛发了消息，想来他现在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顾方榆现在最怕的，还是怀孕被发现。
兰姨可以一眼看穿，顾母同样也是有过生育经验的，怕是也瞒不了太久。
“总会适应的。”她回答的含糊。
顾父不做声，只是瞧了她许久。
顾方榆心里没底，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掌心黏腻一片。
“嗯，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想着其他。”
她微楞：“是。”
没有其他试探，也没有敲打，只是宛如寻常父母般的关心。
门口突然响起发动机的声音。
下一秒，顾寒琛快步走了进来。
她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几分。
男人余光瞥了她一眼，转而径直走向顾父：“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带回来做什么？”
“寒琛……”顾母诧异于他的言辞激烈。
他却不做收敛：“我说错了吗？顾家养育她多年，即便不是顾家的血脉，仍旧可怜她的身世让她留下，可她呢，是怎么报答的，表面温顺，背后却破坏瑶瑶的婚事，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
顾方榆手脚冰冷，神色愣愣地站着。
虽然她早该猜到的，他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可当亲耳听到时，仍旧那么痛。
“只是因为这？”顾父询问。
男人冷冷勾唇：“不然呢？”
顾父未做声，可神色已经表明了，他认为不止这点。
顾寒琛语气平静：“你让你私人助理查，不就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测，你和母亲背后手段不断，不也是害怕顾家因此造人诟病？”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彻底离了顾家，断了和顾家唯一的联系，也省的你们日夜担忧。”
“你让她离开，真的只是像你说的这样吗？”顾父语气逼人。
顾寒琛不甘示弱：“父亲是觉得，她到底哪点值得我花心思，甚至不顾自己和顾家的名誉？”
全程，顾方榆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这一刻，她明明是整个事件的中心，可却像个局外人一样，被他们遗弃，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