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琛被叫回顾家。
顾父老谋深算的眸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跟我上楼。”
男人挑眉，并未做声，只是抬步跟着他进了书房。
“你母亲接了苏家的电话，跟我哭了一晚。”顾父抬眸，“就算你再不喜你母亲给你选的联姻对象，也不该不顾你母亲的处境，她何时受过这般气。”
顾寒琛走近，顺手将书房的门带上：“没什么喜不喜欢，只是明说了，苏家恼羞成怒，那只能证明他们更不合适。”
顾父竟被怼的一时哑然。
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神情肃穆：“到底是不喜欢，还是你这心里装了什么不该装的人？”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要真装了人，也就带回来给你们见见了。”顾寒琛哂笑，语气云淡风轻。
顾父却并未有丝毫放松。
相反，眼底的忧虑，反倒更重了几分。
他单手握拳，重重叩在桌面：“你不要给我避重就轻，这些话，忽悠忽悠你母亲还行，在我这，没那么好糊弄。”
“那父亲是要屈打成招，非要我编出个人来才行？”
顾父黑眸陡然一沉，目光审视：“顾谢两家素来交好，如今又有瑶瑶和谢家小儿子的婚事在，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处处针对谢家，当真只是为了给你妹妹出气？”
“父亲以为，是为什么？”
“你……”顾父气结，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
他这个儿子，是越来越难掌控了。
今天他应酬，所有人都在自己跟前夸张他有个各方面都出众的儿子，都羡慕他可以提前退休安享晚年。
顾父却只能含笑不语，只有他知道，这个儿子有多不服管教，现在整个顾氏，俨然都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顾寒琛起身，理了理衣摆。
顾父唤住：“不管怎么说，你和方榆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纵然你母亲挑选的你不喜，也别落了你母亲的面子。”
“我的婚事，我自己说了算，你告诉母亲，不用她费心张罗。”他侧身，高大的身影投来，竟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一瞬，顾父竟感觉到来自他的慑人气势。
他微微心惊，看来自己是当真老了。
“男婚女嫁，历来都是由父母操持。”
顾寒琛挑眉：“那顾方榆的就更不用了，她不是顾家人。”
“怎么不算？”顾父不禁眯起眼眸，眸光犀利，“是不算，还是你不想算？”
“既然她留着也是给你们猜忌，倒不如赶出去，也不用你费尽周折的把我叫回来，只是盘问些无聊的问题。”顾寒琛冷了脸。
顾父拧眉：“听说你将陆老的团队召集了回来，还砸了巨资，就为研究个妇科问题？顾氏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还是你顾寒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顾父一下子三连问，显然是有备而来。
男人神色淡然，丝毫不见半分慌乱。
顾父眼神投射而来，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寒颤。
可他无所畏惧，轻嗤出声：“所以，您跟母亲，又是为我张罗相亲，还不惜给她一个纨绔也要逼迫她嫁人，就怕我瞧上人家了？”
“难道没有吗？你妹妹几次三番撞见你从方榆房间出来，难道也是看错了？”
这些，顾母跟他提及的时候，原本他还不信。
可这会，反倒觉着有些真，毕竟自己这个儿子，主意大的很。
“因为她，连累顾瑶和谢辰皓感情出了问题，我不过是去警告一番，那时候顾瑶闹的多厉害，母亲难道不知道？”
顾父神色微楞。
如今细细想来，顾寒琛从后来得知顾方榆的身世，并非自己妹妹后就开始疏远，转而待顾瑶才是无条件宠溺。
从始至终，他只是看中那份血缘，又怎么会看上了。
顾父不由改口：“既然如此，有些事就差不多点，别让人误会了去，谢家那边，即便你是为了顾瑶，敲打敲打就可以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回头让你妹妹嫁过去不好做人。”
“顾瑶跟你告状了？”
“在你母亲跟前闹，说是那边的环境太差，治安也差，有些水土不服，闹着要回来。”顾父想着妻子跟自己说起这些时，忍不住抹眼泪的样子，轻叹了声，“她不敢跟你说，也不敢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顾寒琛应了声，可也没说是同意。
顾父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开门，顾母就站在门口，眼眶依旧红红的：“既然回来了，吃过饭再走？”
“公司还有事。”男人留下这么一句，便没多做停留。
顾母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事一阵难过，真是儿大不由娘。
顾父走了过来，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安慰。
“瑶瑶出国时，我是同意的，那会也只是觉着两个孩子离了顾方榆，或许能好好培养感情，可我没想过要让她在那边受苦的。”顾母靠在顾父的肩膀上，抬手抹泪。
顾父拍拍她：“感情这事，到底是要靠她自己的，谢家不还说你教女有方？”
“你就别取笑我了。”
顾父笑笑：“儿子这你走不通，那就换条路走走。”
顾母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娇嗔地拍了他胸口一下：“你怎么不早说。”
顾父但笑不语，只是拥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顾母自然地缩在他怀里，平日里在豪门太太圈也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此刻却小鸟依人。
“你还真别说，儿子就是像你，老奸巨猾。”
“那也有夫人你的功劳。”
顾母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顾夫人是在第二日一早去了顾寒琛先前的别墅。
大门紧锁，里面也不见有人。
原本，她也没抱什么希望，就自己儿子这聪明劲，只怕也不会再将人藏在这。
只是当初她一眼瞧见那屋内的装饰摆件，太过女性化，让人仍觉着心头不安。
……
林暮轻轻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顾总，不出您所料，顾先生那边派了他的私人助理在调查您。”林暮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