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时,苏颜洛发现万野还在原来的位置,她一出现就被那双幽深的眸子锁住。

    阿蒙乖乖地等在原地。

    陆风:“宁安,我们回来了。”

    “……”

    文宁安没有任何反应。

    “宁安,你到底是怎么了?”

    陆风走过去想抱她,女孩瞳孔紧缩,躲开了。

    苏颜洛:“宁安,我和陆风商量过了,你们监室太危险,今晚你们俩去我的监室。”

    文宁安依旧没有反应,苏颜洛叹了口气,蹲下来取下她胸前的铭牌。

    监狱的铭牌没有姓名,只要交换一下铭牌就可以去其他对应的监室了。

    文宁安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没有反抗。

    “没事了宁安,你去我那里,陆风会保护好你的”。

    苏颜洛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块写着“偷窃”的铭牌,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淡淡的蛊惑:

    “刚才我们去‘炼铜’监室,那里的人说他们昨夜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还见到了鬼婴。”

    “所以,你昨晚听到的声音可能是那里的声音。”

    她轻拍着文宁安瘦削的肩膀,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说什么?‘炼铜’监室有婴儿的哭声?”

    突然间刚刚还像木偶一样的文宁安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她用力攥住苏颜洛拿着铭牌的那只手腕。

    文宁安眼里闪动着狂热的光,那双茶色的眸子深得吓人也亮得吓人,苏颜洛说不清那是疯狂还是恐惧。

    但至少是她想要的反应。

    文宁安没有说话,她一把从苏颜洛手里抢过了自己的铭牌,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她像一头疯狂的母狮子,陆风飞奔过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拉住了她,将她箍在怀中:

    “宁安!你去哪?!”

    “放……放开我!让我去!”

    文宁安在陆风怀里挣扎不休。

    陆风到底是一个成年男性,虽然受了伤,但力气也不是文宁安一个瘦弱的女孩能抗衡的。

    文宁安眼见无法挣脱陆风的怀抱,她的眼瞳突然慢慢变成一种阴沉的暗绿色,手心里出现了一株嫩黄的藤蔓状的小植物。

    这是苏颜洛第一次见到文宁安的天赋,那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缠上了文宁安细白的手腕。

    苏颜洛没看懂发生了什么,高大的陆风突然直直倒下。

    幽深的绿布满了文宁安的整个瞳孔,使她看起来来有点吓人。

    她对着生死不明的陆风冷冷开口:

    “再跟上来,我就杀了你。”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弹幕在底下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去,这还是文宁安吗?她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我也觉得,那眼神也太吓人了,她的状态一看就不正常啊。”

    “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哈哈哈哈哈哈,绿茶和死渣男还有反目的一天啊哈哈哈哈有点爽。”

    “陆风该不会是死了吧?”

    “其实我觉得文宁安会死的更快,她这种精神状态跑去‘炼铜’监室,多半今晚就要没了。”

    “同意楼上,那群疯小鬼杀人可没规律。此评论涉及副本信息,暂不展示”

    五分钟后,陆风醒了过来,他捂着脑袋还有些发懵。

    苏颜洛将自己的铭牌递给他。

    他甩甩头,取出自己的铭牌跟苏颜洛交换。

    一直没动静的万野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们,然后径直走向了黄毛。

    黄毛见状笑嘻嘻地把自己的铭牌拿了出来,递给了万野,比了个OK的手势:

    “嘿嘿,追爱嘛,我懂我懂……”

    被万野横了一眼之后,他乖乖闭上了嘴。

    黄毛自来熟地把陆风从地上拽起来,没正形地搭上了他的肩:

    “嗐,好哥们,咱俩走吧。”

    陆风不大想搭理这个没脑子的小混混。

    他瞥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吭声。

    宁安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他要把她带回来。

    现在看来,只有苏颜洛昨晚所在的“诈骗”监室是相对安全的。

    可他刚准备出门,典狱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自由活动时间还有五分钟,桀桀……”

    时间不够了。

    黄毛:“哥们,咱俩快走吧,从这到‘诈骗’监室可不近啊。”

    陆风朝远处的“炼铜”监室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黄毛离开了。

    黄毛走时还不忘拉上瘦弱的小瞎子阿蒙,这小姑娘一看就跑不动的样子。

    于是他左手哥俩好地搭着陆风,右手拽着阿蒙。

    三个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走远了。

    ……

    两个小时的自由休息时间结束。

    陆风和黄毛赶到“诈骗”监室的时候典狱长的脚步声刚好响起来。

    这次查房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死亡事件发生。

    昨天因为串监被典狱长活活吃掉的那个人让所有玩家长了记性,今天就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风靠在墙壁上,手里把玩着苏颜洛的铭牌。

    亚克力铭牌被烛火晃的闪闪发亮,有点像那个女人每每望向他时眼里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烦躁得很。

    他把这种烦躁归因于文宁安的离开。

    太怪了,在这个副本中发生的一切都太怪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鬼怪,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文宁安。

    宁安在他面前一向是乖巧的、娇弱的、需要保护的。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晕过去整整五分钟。

    刚才她的眼神那么冷,那么陌生。

    好像他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

    他想不通,好像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脑子里的余痛还在继续,他焦躁地揉了揉眉心。

    耳边全是那个讨人厌的小混混跟监室里的其他人攀谈的声音,尽管没人有精力理他,但他还是热络得很,乐此不疲。

    这个副本的白天总是不长,陆风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他靠着墙闭目养神,走廊里的烛影渐渐地拉得很长,属于深夜的冷意也逐渐侵袭着他的身体。

    脑中又一次出现了白天时跟文宁安那双幽绿眸子对视时的眩晕感。

    又像是有什么乐器在他脑海里奏响,听起来像是一场盛大落幕的华章。

    入夜了,拖沓的脚步声有节奏地传入耳中——

    嗒——

    嗒——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