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道:“茉莉包包?”
方图南摇头失笑,摸着她头发:“这么开心,也太好哄啊小钟。”
钟玉在他怀里骨碌坐起来,直面她,还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太适宜他为非作歹的姿势。
她有一点兴奋,盒子扔在一边,抱着包包比比划划:“上次跟我哥在商场,我就看中这个!”
她夸张到眼睛冒星星,孩子气愈发的足:“人家同我讲,这包包是孤品,被订下了的。”
“我哥气的鼻子都歪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比我的户优先级还高!”
方图南心情大好,真不知道媒体整天胡诌写什么,这小公主哪里刁蛮?
可爱的他心化成一汪水,其他地方却坚硬起来。
他双手往后撑,冷峭玉面上漾着笑:“现在信了?宝贝儿,你哥争不过我,别整天担惊受怕。”
钟玉仅有的一点理智在想:她从来不是怕大哥。
她只是怕那代价不仅她和方生承受不起,连红港钟家和深不可测的那一位,不可提,不可说的方师都承受不起。
大年初一刚刚得知方图南是谁时,钟玉抱着平板搜索了一整晚,越搜越绝望。
只有新闻和百科,其他的私人生活是半点都没有的。
云时代,究竟谁能令互联网细细过筛?再想到方图南从前的自媒体账号竟然能销毁到连一张截图都找不到。
钟玉第一次觉得,自己触碰到了那只看不见的手。
一段她奋不顾身的感情,难道带一南一北两栋大厦之将倾。
她近来黏人的紧,话却变得少了。似乎正在长大。
方图南最中意的还是她叫‘方生’,黏黏糯糯,弹到粘牙。
飞燕掌心起舞,果真叫人不得不投降。
他裹着她抱进卧室冲洗,钟玉伏在他大臂的肌肉上:“方生,我好中意你。”
方图南的手便又失了分寸,挑眉:“还想?”
当禽兽的滋味太好,造孽的感觉太逍遥,他不想做人。
但水汽蒸腾终要散,水分子飘飘渺渺争先恐后去填补北都空气中无边的干燥。
温热的浴缸留她一人,方图南穿戴整齐从外间进来,蹲下,虎口掌着她的下巴一吻:“乖乖等我。”
他们是被一通电话打断的。
若无事,借给陈晋十个胆也不敢拨浴室的这个固话。
但没办法,方师的电话亲自打到陈晋这里,他跟着方图南好多年,家里有事向来也是秘书通传,这还是头一遭。
红旗车在地库等,陈晋开车,连司机都省了。
方图南明明神清气爽,脸上没什么表情:“走。”
可陈晋就是敏锐捕捉到了老板的严阵以待。
车子驶上东直门大街的时候,辅道的银杏郁郁葱葱,保利剧院和俄文化中心簇着一堆一堆的人群打卡拍照。
方图南目光掠过平坦道路,看到天窗斜上方的月亮。
“有时候真觉得,她吃好没穿好没,对着我笑一笑,比赏我黄马褂还高兴。”
他是说给自己听?反正陈晋不敢接话。
最近林家私下动作不少,牵一发而动全身,方家不甚太平。
试点项目的调查有了眉目,方图南毕竟人在‘中矿能化’,何况他要往高处走,有些事方师不会沾他的手。
那么还能有什么事?
总之方图南在胡同里下了车,朱红的门扉大开,他跟警卫点头进去,就见张妈一脸笑不出来的样子迎他。
方砖铺地,苔痕上阶,绿意隐隐。
方图南扯出一抹混不吝的笑,由着这位从小看他长大的妇人帮他脱去外套。
张妈还是忍不住说:“九儿,进去了就认个错儿。”
他摆摆手:“错不错的,这媳妇儿我也要定了。”
—
湿热的空气裹挟海风的咸腥,轻抚万千霓虹的红港。
今晚酒局设在畅游维港的游艇SL78上。
钟珣兴致缺缺,坐亲水平台的沙发上,无人敢灌他的酒,他只捏着一只香槟杯坐着,偶尔与人搭话。
船身的灯光在水面扯出长长光影,流动星河般的梦幻与迷离也入不得他的眼。
又一波的恭维与攀谈围过来,刚从北都出差回来的裴郢恭贺:“你家细妹这个曝光时机属实不错。”
钟珣抬眉,等他说下去。
“钟总,红港商界话事的位置你们家坐的这样吻,没想到是寸禄斗储,蓄势待发啊。钟董好棋局,再无人敢与你们争的了。”
“嗯?”钟珣探问。
裴家比钟家发迹早了足足两代人,中间几十年虽然因为后继乏力被钟暨仁赶超,但两家是寸土必争,裴郢从来没有服气过的。
“那边都在传,阿玉同方家大少在拍拖。mygosh,方家啊!她是怎么认识的?真的犀利爆了。”
?
钟珣直觉大事不妙。
方家不会松口,钟家避之不及,方图南和钟玉都不像脑袋缺根筋的,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外面去?
昨天同细妹通电话,她明明讲心中有数,会好好处理,即将返港的。
钟珣解开领口一颗衬衣扣,摆一个生人勿进的臭脸,闷了一口路易王妃的年份桃红,淡眸轻蔑:“是谣传。”
他眼风扫过在场每一个,警告浓度超标。
然后幽幽盯着裴郢:“你认识阿玉的,你觉得,她是那种能陪王伴驾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
钟玉在媒体面前透明,在品牌和红港上层交际圈却是有这个人的。
生意场上,各种真刀真枪都来过,可钟家大女儿太叫人揪心,钟家小女儿自出生仿佛当一味药活着。
那年月红港经济繁荣,可时局也动荡,黄种人地位低,本地富豪搵钱拼的是勇气与胆识。
江湖规矩,所谓祸不及家人,吵归吵闹归闹,火总烧不到钟玉头上去。
裴郢“哈”笑一声:“开个玩笑嘛珣哥,不如考虑把阿玉许配给我?你懂得,我是最检点的啦。”
钟珣不置可否,站起来:“扑街。”
一船人惊在原地,他钟大少爷是在骂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