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在他的卧室,还想着别的男人。他是不是太能忍了?总觉得自己顶戴花翎发绿。
他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不气扔下一句:“用点好的。”
钟玉听见他打电话吩咐人送东西,再次输出:“还有睡衣也没带。”
方图南耐着性子说完,无奈看着她:“你带了什么?”
她摊摊手:“我带了我自己啊,行礼会好重的。”
“……”
方图南已经开始劝自己,不要和鬼马行空的少女置气。她的行为习惯和脑回路不属于正常人类,责任在他,他应该多加教育。
保姆临走前,按照老板吩咐,五分钟成功端出一杯手打石榴汁。
她捧着水晶杯,表演完再一次豚鼠动作,唇上被镀一层诱人的红。
在引诱她,明晃晃的邀请他,来呀,来尝一尝。甜呐,石榴甜哪比的过少女甜?
他步步紧逼,钟玉步步后退,脚后跟磕在床柱上,来不及呼痛,整个人被逼的直直坐下去。
钟玉抓着刚刚铺好,平展展的床单:“那个……我还没洗……”
方图南额角一跳。
“你也没洗吧……”
再一跳。
佳人在前,可远观亦可亵玩焉,为什么他快被气死。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他将头仰的更高。而他低头,两道目光垂直对视着。
大大眼睛在小脸上可怜巴巴。其实她第一眼看起来可爱,第二眼就让人惊艳,越看,越品出这张皮囊的好。
难怪,什么阔少什么冠军,前赴后继。
他声音又低又哑:“有没有谈过恋爱?”
钟玉摇头:“你愿意的话,就有。”
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然了得。
方图南再俯身,她看见他眸仁中,她的剪影拉得更近。
“你不是另有一个喜欢的人吗?不把最珍贵的留给他?”
钟玉:“?”
这是什么清朝余孽,老古板思想?她都懒得翻白眼:“我任何时候都是最珍贵的。”
一整个晚上,总算让他听到一个可以评级为“S”的答案。
方图南在这一刻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上这样一个,脑回路奇特的女孩。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爱自己。
这男人虽然大了她快十岁,但钟玉此刻确认,他血气方刚。
钟歆死了,而为了拯救钟歆生命而来的钟玉还活着。既然来世上一遭,就该这样,热烈,千里投爱,不顾一切。
谁还记得这里是北都抑或热带雨林?升温,升温,河流涌动。
也太跌份,那样多花红柳绿从不失手,偏偏对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原形毕露。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不,他从不和别人分享,分享女人,或一颗鬼灵精怪的女人心。
“钟玉,我问你——”
她已经融化:“嗯?”
“为什么喜欢他?”男人的自尊不许他问,可是爱人的占有欲却求知若渴。
钟玉呼吸一滞,脑中电光火石时空变换。
甜甜的嗓音有吻湿痕迹,她闭着眼:“异国他乡,性命所托。”
方生大智慧,如醍醐灌顶:“在贝瓦纳?”
如果不是他令人满意的五官影响她的大脑运转,钟玉应该立刻想到一个问题:她什么时候告诉过他,她去过贝瓦纳?
可惜她今晚一直宕机重启,内存加载过缓。
她湿润着眼眶点头:“系呀。”
方图南再撤,分开一段距离,手肘撑在她肩膀两侧。后来的人生中,他始终记得今夜她睫毛挂着泪花的模样。
“不能忘掉他?”
“冇可能。”欲语泪先流,倔强不肯为他腾挪心中狭小空间。
“他是我救命恩人,最勇敢的骑士。”
钟玉看着他的眼,眉弓优越,眼尾开花,眼眸深邃,揉着她看不懂的情愫,一团,越来越浓重。
也许是失望也好,也许是生气也罢,又或者是无语?
她是渣女,一颗心好大方,装两个人。他是不是在骂她,怎么不去普度众生?
但于钟玉而言,总比假装深情非你不可,来得畅快。
方图南用指腹为她拭泪。多好的小姑娘啊,他这一把抄上了,竟然捡到宝。
她没认出他是九万,却给了他一个铭心刻骨的答案。
男人多幼稚,三十岁,仍有一个挽救无知少女充当神明的梦。她拿他当天降猛男,一千多个日夜不肯忘,乱花迷人眼,但她痴痴等这一位白马王子。
火山蠢蠢欲动,炙热岩浆苏醒,噼里啪啦,在他脑中炸出火花。
他亲吻她额头,一吻一吻再一吻,无休无止。
似带着岁月呢喃。
—
还好还好,在听到谜底前也未曾苛待她。钟玉瞪大眼睛,看送来的瓶瓶罐罐,多到夸张。睡衣居家衣,好意外,都是她认识的品牌。
因他特意交代:要最好的。
她站在盥洗室发光镜前,看着镜子里对她漾笑的方图南,重复一遍:“方生,你好像有点钱哦。”
这次他没有无语,认了这个‘有点钱’的名头:“嗯,养得起你。”
她又跺脚,生气,来那一套:“我不用你养。”
方图南从善如流:“是我求之不得。”
她从睡衣套装里找出发带,头发全都束上去。露出额头光洁如缎:“喂,卸妆你也看呐。”
有什么不能看?方图南姿态松散双手抱臂,当年她满头沙尘,脸上被他用泥浆抹过,鼻涕眼泪蹭在他作训服上,他嫌弃了吗?
但是她现在用明亮眼睛瞪他,好好好,随她都随她,也不知是自嘲还是认命:“你到底是我女朋友还是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