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以前,对这位会用香捻蝴蝶的儿媳,颇有好感,觉得她给皇家争脸了。
可自从她跳崖,沐儿就像变了一个人,跟自己和沈贵妃也生了嫌隙。
而且,她身上还背着一个灾星之说,他现在对她有些反感。
本来她死都死了,自己也不计较了。
现在突然又死而复生,沐儿不惜顶撞自己,也要立她为太子妃。
他就对她……更是厌恶。
永嘉帝摆起了皇帝的架子,“朕不管你之前是否摔下悬崖失忆,去了南方未回宫中。”
“但你的确犯了欺君之罪,且失踪了一年多。”
“欺君之罪,朕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可以不追究,但既然朝中有人质疑你带回来的血脉,朕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要以正视听。”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你可明白。”
楚云汐道,“民女一切都听从陛下的安排,但若民女诞下的是皇室血脉,民女斗胆求陛下给一个恩典。”
还敢要恩典,永嘉帝正不悦,就听着楚云汐继续道。
“民女从未肖想过太子妃之位,陛下可放心。”
顾承沐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无疑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当着父皇和群臣的面,敢说这样的话。
永嘉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马上道,“朕准了,起来说话。”
这就算谈成了,可没人提起,若小公主不是皇室的血脉,楚云汐该如何处置。
方槐绷不住了,“臣斗胆问一句,若娘娘诞下的不是皇室血脉,该当如何。”
“那孤就陪着她们母女一起死,方大人可满意!”
顾承沐的声音透着彻骨寒意,掷地有声。
太子明显动了怒,方槐浑身一凛,立即跪在地上。
“殿下,臣绝无此意!”
顾承沐冷冷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就在此时,有宫人送来了螭龙血玉,他双手承到永嘉帝面前。
“陛下。”
永嘉帝示意他拿给太子,宫人转了个身。
女医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长针,要给芝芝取指尖血。
楚云汐看着银光凛冽的银针,呼吸一窒,心跳险些漏了一拍。
她马上道,“芝芝才六个月,怎么能用这么长的银针取血。”
顾承沐沉着脸,“滚下去领罚,五十大板!换人,换细针!”
五十大板,打下去非死不可。
女医当即哭着跪地磕头,“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两位侍卫上前,将哭喊的女医驾走了。
殿中鸦雀无声,朝臣们都清楚太子这是心中不满,开始拿宫人撒气了。
但究竟是对谁不满……他们不敢往深处想。
殿中气氛凝重,另一名女医颤颤巍巍上前,手抖得厉害。
生怕太子一个不满意,就要了她的命。
楚云汐对永嘉帝行礼道,“陛下,可否让民女给女儿取血。”
永嘉帝扬扬手,意思是可以。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楚云汐从抖如糠筛的女医手中接过银针,捏起芝芝泛着粉色的中指。
芝芝还不知道娘亲要做什么,以为娘亲在跟自己玩,咯咯笑着。
芝芝越笑,楚云汐心中越疼,眼泪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顾承沐也心疼,轻声道,“怜怜,孤是太子,有些事身不由己。”
楚云汐置若罔闻,捏着银针,狠狠心刺了芝芝指尖一下。
血珠冒出来的同时,芝芝“哇”一声就哭了。
寂静的殿中,一时都是小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楚云汐心都要碎了,泪如雨下,顾承沐看着她们母女,心疼得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