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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陛下何故谋反(三)

    时至今日的洛阳,还是一片闲适安然的气氛。

    虽说汴京动乱,又有新晋天策上将奉二帝亲征至此,左右随行兵马数万,但对于正处这天下正中、为大梁西路军伐晋讨岐而筹措粮草军需多年的洛阳来说,却早已视作平常事。

    比起关西的凋敝,洛阳好歹还能称一声富庶,大梁但逢西面大战,动辄便有大规模的兵马于洛阳补粮,甚而就是北面潞州前线、当年的河北沧州前线,亦多依靠洛阳转运军需,此乃常态,更别说皇帝携大军驾临西都了,这是年年都有的事,早已让人不足为奇。

    至于西面什么蜀军号称十五万出蜀北进岐国,甚或要威胁关西长安等事,也不得让早已略显麻木的洛阳民众有所恐慌。

    总体而言,自朱温囊括关中以来,洛阳在大梁这十余年来都算是个安静地方。本来就山水险固,四面关隘环绕,自然就没有太大的兵祸威胁,且唐时洛阳就多成为皇家的“就食”之地,经济地位远远大于军事地位,故大梁亦将包括洛阳在内的整个关东河南一带视作源源不断的粮食产地,多年来产出于民,百姓自是早已麻木,不过在这乱世下勉强存活而已。

    但比起天下其他诸如河东百姓高压重税的苦逼日子来,洛阳百姓到底还算是可以松一口气,故就算是在当下这个关头,城中也不算紧张,反而平静如常,好似半点不知城外已入驻了近三万禁军,更不知已有万骑气势汹汹的直逼长安而去,仿佛马上就要在这关中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内战来。

    百姓不知这些,或者说不在乎这些,却不代表没有人不在乎,在卫尉寺衙署节堂偏厅之内,正三三两两跪坐下去的几人听着外间宛若死城的静谧,都露出了或沉思或愤概的神色。

    这几人之中,一人四十许上下,一副淡然懒散的外表,但三缕髯须一丝不苟,冠带装束整齐的无可挑剔,与其懒散模样分外不符,且虽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然一双小眼睛却是在扫时间精光四射,分明是那颇有城府之人。

    另外同列的牛存节、袁象先等人俱是武夫,还是声名在外的大将之才,却愿意与这儒士同坐,便可观其人不俗,起码在当下这个节骨眼,其人甚得牛存节等人看重。

    此人是为李珽,官拜左谏议大夫兼宣徽副使,虽是清流言官,但位阶不低。尤其是宣徽副使这一职,虽无实权差遣,但一般坐在这个位子上后,若有节度使或两使留后阙,便会以此职兼任。

    去岁同州刘知俊反,李珽被朱温从地方召回中枢拜为宣徽副使,显然是要以其兼领同州匡国军留后,岂料还未来得及补这个阙,朱温便被萧砚逼迫成了太上皇,李珽遂自然没等到任命诏书。

    所以李珽其实算是倒霉,在地方辗转数年回京,却正撞上了四月汴京兵变,朱温去位,彼时萧砚倒不介意给他一个匡国军留后乃至节度使的位子,可李珽竟是辞拒,只以言官之身继续留在御前,怀有什么心思自也不得为人所知。

    李珽之侧,却是一个岁数与他相近,然身长八尺,高鼻方面的壮年武夫,绯袍皮带,脚幞头戴的端正,一副心性坚严之气油然自生,眸光锐利,气质在武人与文士两可之间,一看就是那心性不可轻易动摇之人。

    李珽与这不知文武的汉子并列而坐,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

    而在二人对面,便正是牛存节、袁象先两个禁军大将,不过此二人比起昔日在汴京兵变那日沮丧的模样来又有不同,前者捋须自笑,后者则面露沉思,但各自都腰肩挺得笔直,俨然没有在天策府萧砚身前议事时的麻木之状。

    李珽和那壮年武夫默然等候之中,牛存节一直侧耳倾听着外间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牛存节才哈哈一笑,道:“果如公度(李珽字)所言,在这衙署之中议事,反倒比起私宅之中更为稳妥。”

    一旁袁象先便淡淡道:“在这里堂堂正正的,起码不用担心有那夜不收偷听……”

    不等袁象先说完,那壮年武夫便怒哼一声:“乱臣贼子遍充耳目,纲常颠倒,莫过如此!牛帅、袁帅切莫担心,本将已遣左右仔细防备,定不会让此间消息被小人听去!”

    李珽微微一笑,轻点桌案,道:“却不知牛帅、袁帅当下会面,是为何事?虽说此间会见有共议六军仪仗之名目,然终究扎眼,且说把彦卿将军牵扯进来,也疏为不妥……”

    寇彦卿冷哼一声:“又有何惧?贼子胁迫陛下如此,若再无我等臣子暗中向其施压,那贼子岂不愈加凌迫天家?本将自祖辈开始便世为宣武牙校,受陛下提携至此,焉能不思忠君?贼子开府建节便罢,当下携陛下于军中,分明是想为将来行那操莽之事做准备!

    杨太尉那般行事本将自没本事做来,但如此若能稍稍让萧砚此僚如芒在背,本将巴不得能天天与诸公聚于此间让萧砚坐立难安!”

    寇彦卿此人,工骑射,好书史,朱温当年初次任宣武节度使时,他就被朱温选为家将带在左右,素来都将朱温的一言一行都当作圣旨对待,曾因骁勇善战,又得朱温喜爱,朱温甚至将自己的爱马“一丈乌”赏赐给了他,所以在他口中的陛下,自然是朱温,而非被萧砚立上去的傀儡朱友贞。

    在原时空中,在朱温被朱友珪杀害后,寇彦卿便摆出朱温的画像事之如生,甚而常对左右讲朱温的好话,每次都涕泗交下,对朱温不可谓不忠,所以实在对萧砚这种操乱国事、凌迫朱温的枭雄做派痛恨到了极点。

    但寇彦卿之前因故被贬成了左卫中郎将,当下没有什么兵权,所以他再有天大不满,也只能憋着,能做到不过只有在这对萧砚喷几句而已。

    比起李珽这种正统的儒士来,当下寇彦卿仿佛看起来更像那清流大夫。

    袁象先与牛存节对视了眼,点头道:“是这个理。”

    不过李珽却是忍不住泼了一道冷水,淡淡发笑道:“若能凭此让萧砚略有顾忌自然不可,但几位将军莫忘了,若无杨太尉在长安、谢副使(谢彦章)在泽州分领大军,萧砚焉能对我等有半点顾忌?我可听说,郢王妃月前就被送进了宋王府,那萧砚又有何顾忌不成?”

    说着,他斜睨几人,讥讽道:“若杨太尉乃或各地节帅制衡不了萧砚,难道仅凭我等私下聚在一起做个姿态,就能阻止萧砚行操莽事了?只怕那时我等再私下会面,就算有天衣无缝的名目,也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萧砚想杀就杀,哪里会有半点顾忌?当下萧砚愿意对我们这些人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因为杀了我等易使朝局不稳罢了。”

    寇彦卿听完后,有些怒色,但张了张嘴,却只是哑口无言,显然对于这个事实无话可说。

    牛存节叹了一口气,自是同样无话可说。

    袁象先却是不动声色道:“萧砚麾下有定霸、归德二军威慑禁军为他所用,仅凭我等,自是不敢与他硬碰硬,如此一来,不只是我们,只怕连太上皇都要被我们拖着陷入火海之中……”

    李珽瞥了他一眼,道:“袁帅是太上皇亲族,当下虽安身无恙,然如果萧砚真有篡位之心,袁帅只怕今后也难以抽身事外。”

    袁象先踌躇了一下,他母亲就是朱温的妹妹,私下里他甚至可以把朱温喊一声舅舅,现下萧砚愿意让他继续领兵本就是一个奇迹了,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留着袁象先继续统领禁军兵马可以安抚大部分朱温的亲族。

    “所以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两位将军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李珽瞥了二人一眼,淡笑道:“萧砚当下势大,莫说是我们,连杨太尉撞上来都只有一个死字。二位将军也别说今日请我们来会面是为了老老实实给萧砚行事,真要这样,我也早就接了那匡国军留后的位子了,何须二位将军来出主意?”

    说着,他挺直腰身,前倾过去,道:“要对付萧砚请陛下复位,非外镇不可,说吧,二位将军有什么打算?”

    寇彦卿此时也神色严肃起来,端坐在位子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像寇彦卿愿意来会面,确实是因为对朱温忠心,但牛存节三人,可不只是忠心二字这么简单了,这世道,忠心又有何用?

    袁象先是朱温亲族,不管如何早晚都只可能会被清算,最完美的结局就是保证富贵,权势自是不可能留在手中的。

    而牛存节一军大将,掌握兵权多年,在禁军中势力网盘根错节,仅凭这个原因,他都不可能继续受到朝廷重用,隐患太大,更别说他还是朱温的老将。

    不过就算能善终,若有机会牛存节焉能不抓住?且男儿大丈夫的权势既已在手中,又如何甘愿割舍?如此乱世,不说似萧砚这般野心勃勃做那权臣之顶,也当领数万虎贲坐拥一方!

    这两个大将的各自不得已乃至目的都是很容易猜中的,但李珽的目的是为何,寇彦卿却看不穿,像李珽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这个世道下随波逐流才是正道,掺和进这种事反而让人不解。

    但拉一个文人进来,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的,李珽脑子好,嘴皮子更是犀利,当下一语道出牛存节二人的目的,自是大出寇彦卿所料的。

    按照寇彦卿所想,今日会面,可能也就是几人一起发发牢骚就罢了,还能如何?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呐。

    袁象先捻须不语,牛存节则是一笑,抚掌发笑:“公度真是好见识,果然瞒不住你。”

    牛存节看了看左右,复又看了下寇彦卿,然后才盯着李珽道:“长安杨太尉,有信来了。”

    李珽眸光微眯,寇彦卿却是顿时精神一振:“如何?”

    长安杨师厚,早就已经被天策府视为咽喉之刺,河北士人尽入萧砚麾下,锋锐进取之心岂能让一个杨师厚所阻,故自当把杨师厚盯得极紧,两日前天策府议事,李思安这厮甚至当众直言要讨了杨师厚,如此关头却听闻杨师厚有信递来,甚至还是联络的牛存节,就代表这个拥兵自重的杨太尉,一定也不甘为萧砚所制!

    牛存节却笑眯眯的不语,而李珽则轻置手掌在案,轻声道:“征伐蜀军一事现在隐隐为萧砚的头号大事,蜀军甚至乃或岐国若为萧砚所破,那么他这个天策上将真就要就此根深蒂固,如若反之,征蜀伐岐失败,那就是动摇了萧砚的权位之基……杨太尉难道是想……”

    “错了,公度错了。”

    牛存节不禁得意摇头,同时压低声音:“定霸都此战若败,自然动了萧砚的根基,然萧砚还留有归德军在京,且他拥二帝在手,就算此战大败,也仍有残喘之机……”

    李珽登时眼中精光大作:“杨太尉想让萧砚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说到这里,寇彦卿自是早已明白过来,随即便皱眉道:“然陛下受制于萧砚之手,周遭更是严密的紧,怎有办法把陛下安然救出来?”

    “如何没有?”

    默然片刻的袁象先终于出声,冷冷道:“当下不正是最好的时机?杨太尉信上言,只要我等配合得当,他可控潼关在手!”

    寇彦卿正在愣神,李珽却已搓着手迫不及待出声:“然也、然也!萧砚急着出兵,更为了与杨太尉争气,已遣其麾下大将田道成领八千定霸都西进,连李思安这厮都派了出去!眼下萧砚左右不过禁军诸部,而禁军诸部又有二位将军负责牵制,如何能为萧砚卖死力?

    彼时只要萧砚携二帝离开洛阳,进则有潼关所阻,退则无攻城器械不得入洛阳!中枢还有我等为杨太尉策应,禁军只要不肯死战,何人能挡杨太尉?萧砚不败待何!?”

    只是这其中有一关键。

    寇彦卿与李珽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出声:“张全义!”

    袁象先沉着脸点头:“对,只要说动张全义作壁上观,彼时让萧砚无法退入洛阳,此计便大有可为!如此一来,萧砚届时必陷入进退维谷之际,麾下兵马人心失散,其人还不任我等处置?”

    但寇彦卿不禁皱眉:“然张全义此番已向萧砚示好,如果说服不动……”

    “此事何难?”李珽胸有成竹的起身,道:“张全义受太上皇恩宠甚重,岂能不思报国除贼?此番他虽向萧砚妥协,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为之罢了!为求名求财,张全义也合该答应下来。”

    说着,他便立时请命,俨然是揽下了这说服张全义的责任。

    牛存节大为欣慰,捋须道:“公度深明大义,忠肝义胆,某家佩服,眼下有公度出力,何愁国贼不除?”

    寇彦卿亦奋然起身,迫切道:“我该如何做?”

    牛存节与袁象先对视一眼,只是笑道:“彦卿老弟何须着急?你当下任这左卫中郎将,出入宫禁是我们中最便捷之人,萧砚纵有夜不收为耳目,然你依然可寻机接近御前,太上皇那里,还需你多多费心思才是。”

    寇彦卿一时愕然,进而皱眉久久不言。

    朱温身侧尽是夜不收的人,他如何有机会能近身?

    李珽看出了他的忧虑,遂宽慰道:“彦卿将军勿虑,此事急不得,纵使于宫中没有机会,彼时行军途中,你亦可凭借身份接近天子仪仗,只要届时摧破萧砚兵势,太上皇自能脱困,当下只管静待时机便可。”

    “只能如此了。”寇彦卿思忖半晌,如此点头出声。

    牛存节和袁象先终于再次发笑,稍稍提高了声音:“如此甚好,我等戮力同心,何愁不能诛灭这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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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节已值五月之中,凤翔城下渐生热气,如果岐军和晋国战至此时,黄河水早已解封,只怕难以从容退回岐地。

    凤翔左近战了一个多月,能被砍伐的木料早已砍尽,周遭光秃秃的一片,平原之上尽是黄土,朔风一吹,便是黄沙夹杂血气不断刮拂。

    凤翔极北,荒原中一队人马迤逦而行,人马都喷着热气,其后还坠了一长串马匹,却都是载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从不时被风吹起的一角看,其下分明是一层层黝黑的重甲。

    然而就算这样,这些骑士脏旧的衣物外袍里面,却都披了甲胄,但为了轻便,只是一层锁甲,锁环小而相扣紧密,分明是为汴梁匠户精心打造而成。

    百余骑士奉行向西,人马或高大雄健,或轻锐敏捷,身上自有一种久经战阵的煞气在,且每人胯下的坐骑都是雄骏的漠北战马,备马也是这等水准,一眼扫去,尽是一人双马,除此之外,甚而每个人都配备了驮马。

    驮马用以承载重甲走在后面,备马则随行在侧,鞍鞯旁都有步弓有骑弓,挂着七八个箭袋,袋中尽是淬着寒光的精钢箭簇,而除了弓箭,诸如枪矛刀剑花骨朵,更是都配备了四五件还多,每个人都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天下,除了穷兵黩武的李克用外……不对,就算是李克用麾下最精锐的鸦儿军看见如此装备,只怕亦要膛目结舌。

    这支兵马向着西南跋涉许久,等终于远远看见南面的凤翔城廓后,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欢呼。

    而在这声欢呼声下,南面亦是传来马蹄急响的声音,众骑士纷纷抬头望去,就看见烟尘之下,十余骑飞也似的朝这里赶来,当先一人白马如飞,身后有披风卷起,身姿纤细轻盈,在马背上分外好看,却正是一个蓝衫女子。

    看见那蓝衫女子,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骑军再次欢呼起来,带领他们的将领更是远远就翻身下马,老远就恭敬抱拳。

    “定霸都右军麾下第三指挥裴崇武,见过姬姑娘!”

    在姬如雪身侧的千乌好奇打量着身前的百骑,却没注意身后的十余岐军骑兵此刻尽已目瞪口呆,皆被定霸都的这百骑之精良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便是在姬如雪另一侧随行的一个岐军将领,都大为色变。岐国虽不缺马匹,但如果要做到一人三马这么奢侈也很难办到,更别说人人配备如此武装到牙齿的装备,焉能不震惊。

    不过细想之下,说不定只有这百骑是这样,倒也让人冷静了下来,只是让人更想不到的是,这么一支远远就有煞气扑面而来的精锐兵马,竟会对姬如雪恭敬如此,一时间,这一行岐军上下看姬如雪的目光都稍有惊变。

    在他们的观点里,姬如雪可只是一个幻音坊出身的女子而已。

    姬如雪同样下马抱拳一礼,只是气出声:“裴指挥劳苦,岐王因琐事缠身,不得不只遣我来迎,还望……”

    岂料她话还没说完,那裴崇武就已是被踩了一脚似的跳开,更急忙行礼愈下,道:“姬姑娘折煞末将了,可不敢当姬姑娘一礼。能让姬姑娘亲自来迎,末将等已然得了天大的脸面,还请姬姑娘快快收礼,若传了上去,只怕田指挥使都要亲自问罪末将……”

    在裴崇武身后的众定霸都将士哈哈大笑,连带着姬如雪也无奈一笑,只有一行岐军将卒有些莫名其妙,但如此局面下,也都只是附和着干笑。

    “对了,末将等只是前哨,负责替后面大军开道而来。”

    裴崇武与岐军那将领和千乌见过礼后,才伴在姬如雪身后骑马道:“田指挥使已领着兵马过长安,其后会先给一个入驻武功的假动作迷惑长安杨师厚,进而从北绕道驰援凤翔……”

    姬如雪沉吟了下,道:“此次驰援,共有多少?”

    那裴崇武便咧嘴一笑:“八千,八千定霸都,上将军全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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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外禁军大营中,萧砚雄踞高位,坐着带靠背的胡椅,比起下列的跪坐之席来,明显高出诸将不止一个头。

    他静静等待,好整以暇的敲着右膝膝盖,虽平静听着旁侧名为郑钰文士的奏言,目光却是锐利如剑,一个个扫视着两边跪坐的诸将,最后落在一稍显风尘仆仆的青年武夫身上。

    旁边郑钰还在出声:“李思安已领‘定霸都’如期入驻灞桥负责迎驾,杨师厚遣使犒劳牛羊一百头,但对于负责入驻武功的‘禁军’部,杨师厚以长安军需不足为由,拒绝提供粮草。”

    萧砚托着下巴眯眼不语,左右诸将亦是不言,这帐中的将领尽数是定霸都和归德军出身,平均岁数在三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的精悍之士。

    他们当年或为幽州刘守光的部将,或为沧州刘守文的部将,曾经也互相厮杀过,但最终却都跟着萧砚在草原上走了一遭,一起冲阵,一起拱卫萧砚,一起为了大业疾驰上千里入京定鼎大势。

    当年的河北诸将,而今已尽数随着萧砚奇迹般的扶摇直上,已经有了真正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成为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他们年富力强,他们锐不可当,他们有最强的兵马,更有无敌的统帅!

    在场没有一个外人,诸如敬翔等人都没资格到场,唯有他们,因为对比敬翔等人,他们只深知一个道理,萧砚要他们如何做,他们便如何做。

    萧砚旗号随指,无论是漠北还是晋国,无论是李存勖还是杨师厚,都照杀不误!

    郑钰念完良久,帐中更是默然无声,所有目光都齐聚在萧砚身上,而萧砚在思忖片刻,终于淡淡一笑,目光却是看着那风尘仆仆的青年武夫将领。

    “新军得用否?”

    一听这句话,那青年武夫几乎全身都在起着战栗,他毫不犹豫的出席单膝跪下去,重重出声。

    “史弘肇以降,新军上下,只为宋王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