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和苏培盛就发现最近两个主子越来越黏糊,连带他们都见面更多了。
之前两位主儿也就是在阿哥爷下值后,一起粘在书房,有时福晋见幕僚求见,还会主动避开。
所以李嬷嬷最多也不过是送汤,或是晚间伺候两位主儿歇息,见苏培盛多些。
可现在,阿哥爷竟然白日都会回来,两人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天,李嬷嬷送汤也只能往前院来了。
这日李嬷嬷拿了食盒,见了苏培盛,两人假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李嬷嬷等着通传。
说起来,两人也没什么愁怨,可新婚那两日发生那点事,两人隐隐都看不顺眼对方。
但两人是各自主子的心腹,两位主儿又如胶似漆,他们也只能试着和睦相处了。
果然,李嬷嬷进去就感叹一声,两位主儿又挨着说些什么呢。
李嬷嬷端出两碗汤放在书房外间的桌上,出去时,不意外听见福晋的声音:
“就用些吧,你近日这般忙,又是冬日了,得多进补……”
听的李嬷嬷是又喜又忧,现在只盼着福晋快些怀上子嗣……
想着阿哥爷只天天和福晋在一起,两人同房次数也不算少,福晋的身子被她调养的健健康康,至今还无孕信只能是……
李嬷嬷面色沉重的回去了,她得再去学些调养男人身子的汤……
见她快步走了,苏培盛在后面还奇怪了一下,两位主儿的笑声都传到他耳朵了,还这般严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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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气氛实在太好,话语又过于动听,宜修本就偏向他的心再次歪斜过去。
这段日子,两人心照不宣,本来让她害怕宣之于口的秘密,在他面前都变得轻松起来。
那些都好似变成了关在盒子的宝物,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宝物。
而胤禛守护着她。
胤禛也去安排了玻璃工坊的事,经由胤禛的口,宜修和那些匠人就方子探讨起来。
宜修并不懂太多,可她的想法足够多,思路足够广,一条条的,竟真的顺利进行下去了。
最后成品虽不甚透亮,但它更方便更快捷,消耗也更少。
只要再反复尝试几次,控制好温度,早晚能试出最好的玻璃。
可惜新年将至,事务繁忙,疲于应付各种祭祀宴会,直到第二年,他们的卧房才换上了新的玻璃。
宜修站在屋中清晰的看见了外面的残雪,满意的点点头:“屋里亮堂,心情都好上许多。”
打磨的再好的明瓦也比不上玻璃透光,尤其冬日防寒再加层油纸,屋中更是昏暗。
胤禛笑道:“等两日我再让人送些,你看着哪些屋子要换。”
宜修先是高兴又问道:“那宫里额娘那,是你送还是我送去?”
“你捡几块送去就是。”胤禛拉着她坐下道,“我给皇阿玛报信时,会送些去阿哥所。”
宜修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胤禛主动送去阿哥所,能在康熙帝那留个友爱兄弟的印象,德妃关心十四,也只有高兴的。
而她从府里拿些去,就是她孝敬姑母了。
胤禛毫不在意这些,只道:“你想给谁送,就送些去,旁人一概不理。”
宜修高兴的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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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先送去了永和宫,德妃果然高兴:“老四要办公,你也管着府里事务,你们自用还不够,送这些给我这个闲人作甚。”
宜修就笑道:“都是四爷吩咐的,他送了好些去阿哥所,剩下不多,送后宫来又不好单送额娘一人,就叫了我来捡便宜。”
德妃更是笑的开怀:“好,好,竹息听见了吗?还不快去把我那些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今儿可着她挑。”
宜修毫不推辞,还凑趣道:“我今儿还是空着肚子来的呢。”
德妃慈爱的拉着她的手拍拍,笑道:“留下用饭,今儿额娘管你顿好的……”
……
接下来她就去了柔则那,说起来,自新年后她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佟府是一大家人住在一起,规矩也多,宜修本不耐烦那些礼仪。
但想着柔则,宜修宁愿繁琐些,也很少约在外头见面。
一是柔则头上压着婆婆,不好常常出门;
二也是宜修的身份在这,佟府人知晓柔则和她关系好,时常上门,平日对柔则也会顾忌一二。
宜修就自由的多,胤禛只叫她多带些人,从不限制她出门。
佟府是佟国维的妻子掌家,她出身赫舍里氏,就是太子的母家,族中还有索额图这个靠山,面对宜修也底气十足。
但她们这般人也不会轻易得罪谁,该有的礼节热情都是有的。
宜修还挺喜欢这样的,打过招呼,就跟着柔则回了她的院子。
柔则的院子布置的多是她的喜好,只院子中间有片空地,旁边还摆放了些兵器。
两人进了里屋坐下,像从前一般,也不叫人伺候,柔则亲自泡了茶。
她还特地叫人取了个陶罐:“这是我特地收来的梅花上的雪水,平日都舍不得喝的。”
宜修端了茶就故意道:“难怪茶水滋味格外不同,这般难得,我可要多吃两盏。”
柔则知她是故意的,嗔她一眼:“就这一壶再没有了。”
却不盖上罐子。
宜修笑道:“我今儿送来的东西,你瞧见了,莫说吃你两盏茶,连这罐子你都要送我的。”
柔则好奇道:“什么物件?”
宜修便把玻璃的事说了:“……你拿去镶在书房,落雨时对窗作画,得有多惬意?”
柔则开始时也是惊喜,随后微皱了眉:“太贵重了……”
宜修就故意惊讶道:“姐姐什么时候还在乎起黄白之物了?”
柔则作势就要拿帕子打她,被宜修躲过,才看着她道:“妹妹的心意在我看来比什么都贵重,你常送东西来,还时常来瞧我……”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可这次玻璃你说的再是易得,对我却是精贵难得的,我不能只白白占妹妹这么大便宜。”
她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匣子抱来:“这些都是我名下的田地庄子,你自挑喜欢的。”
宜修叹口气:“姐姐都说了那只是我的心意,又何必在乎那是什么物件,我常送来的,也不过让你瞧个新鲜……上次还送了你一包外街买的果脯呢。”
“你送来的也是一样,有自己画的一支书签,有特意寻来的名贵好玉,却只让我刻章子玩……咱们何时讲这些了。”
柔则却不听,最后只把匣子一推:“可我会心难安,妹妹只想着安我的心,便收了罢。”
宜修看她不肯收回去,便打开匣子拿了第一张:“现在可收下了?”
柔则这才笑开,再次执起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