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没回城,径直走到了几公里外的树林,等到夜半三更时张海榆一行人才赶了过来。
江岚拿出地图,画出一条线,“去北平。”
……
他们从正阳门进的北平城,城门口两列士兵,个个配枪,表情肃穆地看着过路人。
正阳门是前门,也是北平城规模最大的城门,19世纪末的时候,正阳门的箭楼被焚毁。
19年初才开始修缮,到1906年才重新修缮完备。
这里人流络绎不绝,他们一行人并不起眼,顺着排队的人走上前,交上护照和通行证,城门口的士兵查过之后还给他们。
穿过城门进入城里,江岚看着眼前的街道,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街边的铺子换了名字,建筑又翻了遍新,这里还是那么热闹,北京城里的人就爱热闹。
一行人分散开来,去订栈的,去卸货的,去当地商会打交道的。
江岚和张海榆照例在街上走了几圈,等到某个巷子口时突然消失。
身后跟着的人瞳孔一缩,下一秒脖子传来刺痛,他茫然地捂住脖子,温热的血流出来。
还不等他倒下,张海榆捂着他的嘴把他拖了进去。
“刚进城就被跟踪了,”张海榆蹲下身扒了他的上衣,没看到熟悉的纹身。
他站起身,“又是个没什么用的。”
江岚也拖进来一个,检查了一遍,皱眉道,“等等晚上。”
按照他的猜测,从他们进城就应该有汪家人一路盯着才对,结果跟过来的这些人全是小猫两三只。
像是汪家人随手发展的下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给谁做事,给钱就干。
晚上江岚搬了个椅子坐在窗边,这次的栈房间在三楼,往外还能看到远处亮着灯火的箭楼,巡逻的士兵在箭楼内走动。
窗边闪过一道黑影,江岚一脚踹在墙上,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猛地滑出去数米。
江岚后腰用力后弯,一脚踹在黑影身上,椅子两根后腿艰难地支撑着,黑影在地上滚了一圈,袖中飞出几把小巧的飞箭。
朝着江岚急射而来,江岚抽过桌子上的剑,手腕一转,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飞箭悉数被打落在地上。
黑影再次近身,江岚单手把剑抵住地板,一个旋身飞跃翻到黑影肩膀上。
膝盖用力下压,黑影抵抗不及,猝然被压跪在地上。
江岚起身,剑尖抵着黑影的脖子,轻轻一划,一道血线出现。
这些动作发生在几秒之间,他提着剑转身,窗口赫然站着几道黑影。
……
“1、2……5,”江岚拖着尸体给他们排成一排,挨个扒了他们的衣服。
在看到熟悉的凤凰纹身时满意点头,“我就说小汪们怎么可能不来。”
他们不来江岚都没法安心睡觉。
房门轻声打开,张海榆走进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加上你这边的五个,一共13个。”
江岚内心轻啧,一共13个,我占5个?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要知道,这间栈一共九个张家人。
合着他们一人一个,我一人五个。
“分出一个人处理尸体,其他人和我去内城,”江岚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张家人,沉声道。
其余张家人留下一人,分散开往内城赶去,江岚从三楼翻下去,落地无声。
系统飞在天上给他展开地图,他俩可以共享视线,系统能看到的江岚也能看到。
就是有点晕,本来就是3D实物地图,还是双视角,江岚感觉自己跑步都有点飘。
其实只是脑子不适应,脚步依然很稳,速度飞快地往内城赶。
直到来到一处很气派的王府,江岚翻身进去,他进来的位置在王府花园。
旁边是一处戏楼,戏楼前边是一汪水池,水池连在一条河上,河水绕了花园一周。
江岚沿着河走了半刻钟,看到一个建在水上的亭子,亭子正中是一个金子做的蟾蜍。
一方连廊建在河对岸,连接着水榭,江岚没时间走去对岸,他测算好距离助跑几步,脚尖点在岸边石头上借力腾跃。
凌空飞出去数米后身体开始下落,江岚眼神一凌,踩在一朵尚未开苞的荷花上。
荷花弯下了头,又在江岚离开时慢悠悠直起了身,花苞开裂出一道缝隙,一抹粉色露了出来。
缝隙越来越大,一瓣接一瓣的花瓣舒展开来,花身抖动了两下,它成了这片池子里,唯一盛开的那朵荷花。
江岚落在水榭上,快步走到蟾蜍边,在蟾蜍底座摸索了一会儿,找到机关后按了下去。
底座缓缓向旁边移动,露出了下面的平台,江岚双指插进去猛地拧动,咔嚓一声。
机关打开,江岚指骨也断了。
他沿着裂开的地面走下去,甩了甩手,手指恢复如初。
这玩意真恶心,没有钥匙就只能发丘指来开,想要打开势必要先废两根手指。
没有技巧,全是对张家人的恶意。
越往下走越阴凉,江岚还能听到水流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在这样的一处地下动手脚,汪家应该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通道尽头是一扇门,门上雕刻着浴火的凤凰。
凤凰展翅仰天长啸,两边的翅膀和尾羽栩栩如生,上面燃放着剧烈的火焰。
凤凰却毫无痛色,一双眼睛是纯然的冷漠,它身姿高贵,昂着头颅,直直地冲上云霄。
“非常骚包,”江岚锐评。
这幅画某些脑残汪家人来看可能会感动于凤凰浴火重生的精神,但江岚觉得,凤凰身上的火可能是在暗讽张家。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度理解,总之这火怎么没烧死它?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机关,重新把目光放在门上。
这才发现门上的壁画发生了变化,原来是红色的凤凰蓝色的火焰,现在火焰变成了黑色。
而且……这扇门也很奇怪,门上的壁画自成一体,与其说是一扇门,倒不如说它原本就是一幅完整的壁画。
但这条路的尽头必然是另一条路,所以这幅壁画只可能是尚未开启的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江岚转头去看,是张海榆。
“前院看过了,”张海榆走的很快,“除了几个留守的老仆和管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