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针对敌人
老人既见夸，白洁莉也不好意思说明，就那么抿嘴一笑。
这落在老人眼里，是她朴素、文静、不张扬、懂分寸。顿时对她又有加分。外头等着的“水晶”店长们，得到了好消息：事儿应该能办了。
果然，到那天晚上，唐洁洁就给放出来了。罗心恺忙迎上去，上上下下的看，生怕她少一块肉似的：“你还好吗？”
唐洁洁埋怨他：“真是的！我能有什么危险啊？要你着急？”
罗心恺听着就有点不是滋味：我为你掏心掏肺的，求了那么多人。完了你不问我一句吃了多少苦、你还怪我为你操心是操错了是吧？她不在乎他、他还是要再关心她一句：“在里面真的没事？”
唐洁洁道：“真的没事。里面空气跟外面还不是一样的？而且吃的喝的都好。什么都不用操心，吃住都是健康卫生，什么都好。”
罗心恺很郁闷：他觉得唐洁洁变了，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只好跟唐洁洁减少接触——不是他狠心，是他哪怕想跟唐洁洁多接触，都接触不到了。唐洁洁躲着他了！
这几日罗心恺处理公务都精神恍惚，连他律师都看出来了，问他怎么了。
那律师是个女子，虽然年轻，但是老成稳健，连名字都是一本忠贞：杨建红。
听起来就像是上个年代出来的，啧啧！白瞎了她一脸干净美貌。
不过跟她作同事还是很舒服的：她办事丁是丁卯是卯。偶尔飞出一句话呛得人回不了神，但那主要是针对敌人的。
身为她的同事，只要在后边拣现成就好。身为她的老板，只要享受战果就好。
罗心恺身为她的老板，还是很欣赏这员干将的。这次他实在太郁闷了，正好那天又没有什么事。他邀请杨建红去喝杯咖啡，把烦恼抖了出来。
杨建红问：“那们唐小姐几岁？还在读大学？嗳正常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嘛……是喜怒不定的。”
她说到后来，带进了自己的感情。那是颇为深情！
罗心恺一愣：“呃，你……认识这样的女孩子？”
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想着她不是百合吧？理论上来说罗心恺对于同性恋患者没有歧视……但是加上了“患者”的后缀，注定他心里已经有褒贬了！
杨建红一愣，笑嗔道：“想什么呢！是我的妹妹。”
别看杨建红这么一本正经的律政女强人，但她的妹妹跟她完全走不一样路线的。从名字上就已经体现出区别了！
一个叫杨建红，就像上个世纪的老干部。亲切一点的话，“建红啊……”还是上个世纪的革命片风，几乎就要说出“我们自从抗美援朝”如何如何了。如果再省掉一个字，“华啊……”有点港片的风格了，但还是上个世纪的港片。简直老土古板到没救。
而她的妹妹呢，叫橙子。朋友们叫出来就是一迭声的“橙子橙子橙子”，鲜汁四溅的可爱法。杨建红的耳朵里盛满了对橙子的夸奖，说她“笑起来那一对酒窝，好可爱啊！”“有她在就不怕闷，她真活泼！”“说话一句是一句，好聪明！”“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话到杨建红嘴里呢，就不一样。她跟老板罗心恺是这么介绍她的妹妹：小时候谁看得出来？瘦瘦小小、绑着牙箍，青春期发育激素失调，一脸的痘疱，后来呼啦一下子就变了，隆重揭幕，变成了一个黄灯。
“……黄灯？”不应该是变成美女吗？变成黄灯是什么鬼？罗心恺一脸呆滞。要等杨建红解释了他才能明白过来。
杨建红问：“你开车时看到黄灯，是什么反应？”
罗心恺道：“停不下来的话就开过去。不然的话要停下来等。”
标准教科书式的回答！杨建红打个响指：“就是这样！男人看到她，不是唏哩哗啦加速冲过去、就是呆在那里停住不能动了。”
原来如此！真是妙语。罗心恺失笑。自从唐洁洁对他态度大变以来，他是多久没有笑了？杨建红看到他这变化也很满意，说老板你还是适合笑模样。
“笑了我也不会给你多发工资。”罗心恺有点尴尬的嘟囔。杨建红倒是不以为意：“欬！该发的资金你还是要给的！”又道，“小姑娘呢，发发脾气也情有可原。你真爱她呢，就不要太计较了。”
罗心恺慢慢的琢磨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杨建红今天一整天都很顺利，愉快的回到家。她同居男友王鲲今天也下班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杨建红觉得更愉快了。
她想起把橙子比成黄灯的说法，自己也觉得很妙，就学给王鲲听。其实是想看王鲲跟罗心恺一样笑起来。王鲲笑起来是很漂亮的：眼睛眯起来，尖尖高高的鼻子皱起来一点，像狐狸。
一脸正气满身正直的杨建红，其实就好这一口美色。说给人家听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就一色女。
然而王鲲听了她拿黄灯给橙子打的比方，不但没有笑，反而不以为然：“你怎么这样刻薄了？”说得杨建红一怔，拿手扪扪自己面皮：这表情刻薄了？她自己怎么不觉得呢！
很多时候，人小心眼、刻薄，都在不自觉中。杨建红扪心自省，是要警惕的。
她跟王鲲谈了七年多的恋爱，跟人讲起来报虚岁，说成八年的男友，非常惨烈。离修成正果只差临门一脚了。所以王鲲跟她提缺点时比较没顾忌。她自己也总是小心反省，别把这男朋友弄丢了。
做了八个月的CASE，如果给人家刨了去，尚且要痛不欲生，八年的男朋友被别家的猪拱了还得了？杨建红非常珍惜爱护男友王鲲，免得他被人家拱跑了。
那罗心恺则是听了杨建红的劝谏，痛定思痛，决定还是把他跟唐洁洁之间的感情抢救一把，也不枉他们对怪兽——啊不那是唐洁洁的生父——总之在洪水中对峙一番的这战友情谊。
但他还没去找唐洁洁，丫丫先来找他了。“户回访。”丫丫亮出幌子，笑得甜甜的：“你跟唐小姐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