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切片无用
刘瑾道:“行了!旁的不说,就看在我比你们痴长几岁,你们又一个个有情有义的,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众人大喜,纷纷敬酒。饶刘瑾海量,那日也喝个酩酊。
后来有一日,林亦宸到停车场,手刚搭在车门把上,就听见旁边车子里有人道:“许久不见。”
是玉小狼的声音。原来他就坐在紧挨着林亦宸PurSang旁边停的一辆黑色别克里,车窗半透明,只能影影绰绰看见个侧脸。
他也没有打开车门请林亦宸进他车谈话的意思。林亦宸警惕的站在那里,半攻半守的姿势,口里道:“啊是,好久不见。”
玉小狼一笑道:“你我的关系,问个事儿还需要找关系叫人传话吗?你要问的人,原是活的。时不时都让她跟家人联络。你又着什么急?”
林亦宸沉声道:“人固然是活的,留多久,总要有个说法吧?你知道她男朋友,已经算是好说话了。真要闹将起来。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玉小狼不是不讲理的,静默片刻,道:“留多久,你知道,也不是我说了算。”
林亦宸见他口气活动,打蛇随棍上:“总是拜托你晓以大义。这个年代了,断没有关一辈子的道理。怪力乱神之事,也不是靠耗久了就能有突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积点阴鹜,也是积寿之举。”
玉小狼失笑道:“林总裁哪里学来这许多俗话。”又叹道:“这道理,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懂吗?”听他口气,分明是朝中也有人持此论,但一时拗不过在权者,所以唐洁洁还放不出来。玉小狼叹完一口气之后,振作精神,道:“你放心!亚院士说了,切片无用。人死不了。就像你说的,也没有关一辈子的事儿。就在迟早间,能有准信了。”
林亦宸欠身:“多凭玉经理有机会进美言。”玉小狼苦笑一声。
这里正事谈完,后座的车窗放了下来,露出一张芙蓉凝露的明艳面容。玉小芙盯着林亦宸问:“你夫人还好吗?”
林亦宸心念电转,道:“多蒙关心。她很好。”
玉小芙又问:“她跟我,哪个美?”
林亦宸一愕:“各有千秋。”又补充一句:“各花入各眼。”
玉小芙点点头,往后座一靠,不再看他。
车窗又阖上了。玉小狼脚踩油门出去。玉小芙道:“可是你们最爱的,还是罗马。”语气里不是不遗憾。
玉小狼没有接碴,但道:“坐稳了。”车子驶出了地库。
那关导的拍摄工作进行得顺利。地方上新升了一些官员,都是极伶俐能来事的。听说有一个,在现场触景生情,拍了领导一记马屁,那马屁中有句名言叫“必有后福”,所以此人就被取了个外号叫“后福”。
这后福在关导演的记录片里居然也露了把脸,演个农民工,据见过的人说,很有宝强哥的风范。也有人说他是本色出演。
林亦宸等人也得到了玉小狼新递来的消息:若想人提早出院,有个机会。
听说京都有位老人家,爱打牌。陪他打得开心了,要快点接人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那老人家以前也出过国、人很有格调,打的不是一般的牌,乃是桥牌。林亦宸连扑克牌都玩得结结巴巴、一点都没有他人长得漂亮,更别提不如他的商务了。于是大家忙着找个桥牌打得好的、又会说话、打完了之后能帮忙进言的。白洁莉听说,道:“骑驴又找什么马!”
“咦,你会?”英妙妙问。
白洁莉原来家里也是小康。父母也是留过学的,虽没赚大钱,总算是往来无白丁,日常消遣倒巧了,也是桥牌。
以前白洁莉想应聘一个角色,试镜时需要打牌,需要秀一把桥牌,制作人还夸呢:“哟!这妮子硬是练过的!”
尽管如此,她毕竟没有得到那角色。那毕竟不是一个桥牌大赛。
白洁莉后来醉心塔罗牌,把桥牌带着练。据她自己说,没有当真,可是天赋异禀,看看人家电视上的桥牌大赛,打得还不如她呢!林亦宸就问了:你这么能,为什么不真的参加大赛去?
白洁莉表示:她觉得塔罗牌比桥牌更高明。而塔罗牌居然没有全国大赛、全球大赛?这不公平!所以她也不要去捧桥牌的场。
听得人都“嗐”一声,总之找人先测试一下她的桥牌水平。结果大出人意料:是可以的!她还真是个天才。就这么业余练练,已经比某些选手更高明了。
丫丫还有点担心:“跟世界级的比,还是有区别吧?”
刘瑾表示:真要去参加世界大赛,自然还得好好练练。不过好在这次也不是为了去夺取世界冠军,而是为了陪老先生玩玩。
那老先生呢,说来好笑,就是喜欢白洁莉这种带点生涩、又灵动的牌路。何况白洁莉生得也算唇红齿白,形像上也加分。丫丫听到此处,又另有担心:不会一只兔子没救出来、又白赔上一只兔吧?
不过那老先生确实上年纪了,平常口碑也不错,应该不至于。
——至少不会霸王硬上弓。至少!而白洁莉也表示愿意去试试。丫丫便罢了。
于是去京城。开牌之前,白洁莉也是有点紧张,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那水流逆时针转入入水口,瓷砖洁白。
她映在镜子里的脸,红扑扑的,让她想起以前的一只红苹果。
但那只红苹果很快就有了黄褐斑。就被她丢掉了。现在那记忆中苹果的样子与眼前镜中景象交叠。
白洁莉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补了妆。淡妆。
她出去,和所有配角们打了招呼、跟牌局的主角也问了好。
那老人慈祥。头发衣服整整齐齐的。坐在椅子上不站起来,精神倒是矍铄。
问好完皆,白洁莉理牌。那牌在她指间一跳动,老人家就“咦”的一声。白洁莉那牌技,硬是练过的!但见桥牌在她指间翻舞如魔幻,忽而凌空交错、忽而齐若刀裁。
有她的手指在,那牌就好像有了生命,活过来了。
老人夸道:“小姑娘是学过的。”白洁莉这一手的确是硬工夫,不过不是练桥牌、扑克牌练出来的,而是练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