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珏当着众人的面剃了胡须,撕下脸上的易容之物,又洗了把脸,露出了真容。
看到他的脸,现场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就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
“他是冒充的!他不是咱们老大!”
“这小白脸杀了咱们真正的老大!”
“我就说老大这几天不太对劲,原来是个假货!”
“杀了他,为老大报仇啊!”
在某些人的煽动下,一群土匪叫嚣着朝霍成珏冲了过去。
片刻后,这些人都躺在了地上,没死,但也差不多了,一个个都失去了战斗力,爬都爬不起来。
从始至终,沈君月都十分淡定地站在一旁,甚至还拿出了瓜子来嗑。
“跑啊!这是官府来剿匪来啦!”
剩下的人中,有人喊了一句,带头往外冲。
其余人也都跟着跑。
然而跑了没多远,这些人又战战兢兢地退了回来。
石屋周围,不知何时涌过来了一波虫潮,这些虫子像一道黑色的环,将寨中的人包围在中央,让他们无法突围。
有想要强行突围的,直接被虫子给淹没了。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齿啮声响起,不多时,虫子退开,一具雪白的骨架露了出来。
骨架被啃噬得是真干净,一丝血肉都没剩下。
这副场景,实在令人胆寒,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一样。
众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上下牙齿更是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咯咯作响。
四周有虫潮,石屋前更是有个武功高得出奇的男人。
难道今日便是他们葫芦寨众人的死期吗?
女人们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跪下来向霍成珏磕头求饶。
“大人,您要我的命我认了,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求您放过他吧,大人……”
“大人,我是被这些天杀的土匪抢来的,我不是这土匪窝里的人,您放了我吧!”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啊!把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都杀光!让他们死无全尸!活该!”
“你个臭婊子!敢咒老子,老子——”
咻!
一道箭矢快如流星,钉在了那破口大骂的土匪的腹部。
这土匪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不过他并未死去,沈君月射出的这一箭,并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当然,之所以没有当场将他格杀,只是想把他的命留给受害者罢了。
沈君月这一箭,重伤了那个土匪,也震慑住了剩下的人。
她姿容绝世,眉眼却清冷肃杀,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我们并没有屠灭整个寨子的打算,但是有的人,该杀!奸淫—妇女孩童者,滥杀无辜者,罪无可恕。
“若能自己交代出来,那最后我会给他留个全尸,若不然,刚才那些虫子的威力你们也看到了。”
人群骚动了起来,然而没人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一点在沈君月意料之中。
不过这些人以为他们不说,她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
就在沈君月亮出注射器,准备给这些人挨个注射吐真剂时,刚才发出癫狂笑声的那个女人,手指如刀,猛地朝土匪挨个指过去。
“他,他,还有他,他……”她一连指了十几个土匪,脸上又哭又笑,“这些畜生,都强迫过我!该杀!”
被他指到的那些土匪俱都脸色大变。
“臭婊子你找死!”
他们一齐朝那女人扑去,表情狰狞,想将她当场杀死。
然而有霍成珏在,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他飞掠进场中,迅速游走了一圈,速度快得留下一道道残影。
当他停下来时,在场那些男人的穴位全都被点了,一个个立在原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动弹不得。
像一尊尊石化的雕像。
沈君月走过去,将一把匕首递到女人手里,“现在,他们任由你处置了。”
女人愣了,呆呆看着手里的匕首,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泪水淌了满脸。
沈君月听着,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捏紧了一样,忍不住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拥抱。
“杀了这些畜生,你的人生就跟他们无关了,以后都会好的。”
女人滚—烫的泪浸入她肩头,“谢谢……”
等从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退出来,女人握紧匕首,神情坚定到冷酷地将其送进了一个土匪心口。
一个,两个,三个……
匕首刺进又抽出,滚—烫的鲜血溅在她已经毁容的脸上。
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些仇人的面孔。
看着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愤怒,绝望,恐惧……再次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死吧!都给我去死!”
其余的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有人解恨,有人害怕,有人期待……
经过一场鲜血的洗礼后,整个寨子剩下的人,还不足五十个,绝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这些女人,基本都是被抢来的好人家的女子,而孩子,则是被迫生下来的。
而且大多都是父不详的孩子。
小时候在寨子里厮混,长大一些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土匪,继续将悲剧传递给下一代。
他们在土匪窝里长大,不知父亲是谁,对待母亲,则受到寨子里风气的影响,态度很恶劣。
此时,面对杀死全寨男人的沈君月和霍成珏,这些小孩,有的茫然,有的开心,有的则流露出了仇恨。
“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
一个小孩手持一把骨刀,朝沈君月冲过来。
对待这种小土匪崽子,沈君月可不会手下留情,一脚将其踢翻。
在他再次冲过来时,索性一记手刀将其砍晕过去。
看在他是小孩的份上,看在他被迫从小长在土匪窝里没有受到过正常教育的份上,她给他一次机会。
“雀儿!”一个妇人冲过来,将小孩揽进怀里,眼神怨恨地刺向沈君月。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贱人!你凭什么杀了我男人!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还是官府的人?我呸!你这个毒妇!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沈君月第一感觉不是失望或生气,而是恶心。
“杀了我男人”?这女人是把强—暴她虐—待她的土匪当成丈夫了?
患上了斯德哥尔摩?
沈君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觉得她可怜又可恨,淡淡道:“你问我凭什么?那好,我告诉你,凭我拳头大,凭我看不惯,凭我杀了这些禽—兽渣滓心里舒坦。
“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官府的人,杀这些土匪也不是为了获得你们的感激,我之所以这么做,单纯就是想这么做。
“你恨我杀了你的男人?想杀了我?我给你一个机会。”
沈君月丢了把刀给她,“来啊。不过我得告诉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若是再流露出想杀我的意图,那我只能让你去地底下和你的男人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