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犹豫了一下,朝那边排队的人看了眼。
人数还是那么多,一时半会儿根本轮不到她的孙子。
而怀里的孙儿哭得小脸通红,嗓子都哑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
妇人咬咬牙,抱着孙儿来到沈君月的隔间。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跟那个庸医一样,不仅没法取出我孙儿喉咙里的鱼刺,还让我孙儿更遭罪,那我就请神医盟为我孙儿做主!”
吴秀闻言一下子怒了,“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竟敢说我是庸医!我刚才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你过来,这回我保证把你孙子喉咙里的鱼刺取出来!”
妇人肯信他才怪了,照着他的脸猛“呸”一声。
“还保证?你保证个屁!你看看我孙儿都被你治成啥样了?还祖孙三代行医,我看是祖孙三代行骗吧?
“你这种骗子,也敢跑到神医盟来装大尾巴狼,待会儿我就去找掌柜的揭穿你……”
妇人将孙儿放在沈君月面前的桌子上,双手叉腰对着吴秀一顿猛烈输出。
吴秀被骂得跟个孙子似的,毫无招架之力。
而这边,沈君月对两人的骂战置若罔闻,注意力只在被鱼刺卡着喉咙的小孩身上。
“十七,帮我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十七从身后抱住小孩,将他的身体束缚住。
小孩张嘴就要嚎啕大哭。
沈君月拿出一颗奶糖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奶糖外面的糖纸已经提前剥掉了,只剩下一层可以吃的米纸,闻着奶香味儿十足。
小孩登时不哭了,眼珠子跟着奶糖转悠。
“只要你乖乖听话,配合我把你喉咙里的鱼刺取出来,这颗糖就是你的了,好不好?”
小孩忙不迭点头。
只要有糖吃,让他做啥他都愿意!
沈君月用干净的帕子将奶糖包起来,给小孩拿着。
“等取出了鱼刺,你就可以吃糖了。啊,张嘴,让我看看你的鱼刺卡在哪儿了。”
奶糖在手,小孩无比配合,乖乖张大了嘴巴。
沈君月拿纱布缠绕住他的舌头,再用压喉板压住,控制着力道将他的舌头往外拉。
同时往他喉咙里看去。
鱼刺卡在左侧扁桃体处!
能看到鱼刺就好,不然还得想办法做喉镜,到时说不准得做手术才能取出鱼刺。
沈君月往小孩嘴里喷了麻药。
小孩下意识感受了下麻药的味道,小脸瞬间皱了起来。
好苦!
沈君月好笑,“这可是麻药,不是给你吃的,含着就行了。”
她看着手机虚拟屏幕上的时间,过了几分钟,麻药应该生效了,可以取鱼刺了。
她拿着镊子探入小孩喉咙里,将那根鱼刺又快又准地取了出来。
一根V形的鱼刺,摸着还有些硬。
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吞进去的。
“好了,鱼刺取出来了,以后吃鱼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了。”
沈君月摸摸小孩的头。
忽然想到霍成珏。
家里每次吃鱼,他都会仔细将鱼肉中的刺剔干净,将纯纯的鱼肉装进碟子里,分给她和小宝吃。
不只是鱼,凡是带刺的带壳的东西,他都会帮他们娘儿俩弄好。
唉,才分开不到一天,她就想他了。
“姐姐,我可以吃糖了吗?”
小孩的声音唤回了沈君月的心神。
“等你嗓子不痛了,就可以吃了。不然喉咙里的伤会变得更加严重,到时候连糖都吃不了。”
沈君月半认真半恐吓地道。
小孩吓得捏紧了手里的糖,“我,那我就先留着,等好了再吃。”
“这才乖。”
旁边妇人还在和吴秀激情对骂,当然,吴秀主要是被骂的那一方。
沈君月看他被骂得浑身颤抖,满脸通红,想骂回去却找不到词的样子,心里有种诡异的爽感。
笑呵呵地旁观了起来。
小孩趁她不注意,偷偷将奶糖送到嘴边舌忝了舌忝。
真甜啊!
奶香奶香的,真好吃!
妇人突然想起来孙子,这才骂骂咧咧地停止了这场骂战。
转头一看,孙子正跟小老鼠似的偷偷舌忝着什么东西。
而那位说能治好孙子的女大夫看戏似的看着自己这边。
她顿时懵了,这……啥情况?
“大夫,我孙儿……”
沈君月:“我已经把你孙儿喉咙里的鱼刺取出来了,就是这根。”
将那根V形鱼刺递过去。
妇人惊喜不已,一个大步奔过去,“大夫太谢谢你了!多亏了你啊!”
小孩将被他舌忝的湿漉漉的奶糖递给妇人看,“奶奶,大夫还给了我糖吃。”
妇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哎呀你这孩子,咋能收人家大夫的糖呢,这糖多金贵啊!”
只是看着糖上的口水,她也没法叫孙子还回去。
只能没口子地向沈君月道谢。
沈君月摇摇头,“没事,一颗糖而已,算不得什么。”
又叮嘱起来:“大娘,以后你可得注意了,别再让你孙儿自己吃鱼,不然下次再卡着,可不一定有这次这么好运了。”
“是是是,以后我一定看紧了这小子。”
“还有,如果再被鱼刺卡到,千万别用喝醋或者吃东西的方式试图将鱼刺吞咽下去,这样很可能会让鱼刺卡得更深。”
妇人惶恐起来,“那该咋办呢?”
沈君月:“在光亮处张大嘴巴,凑近喉咙看看,如果能看到鱼刺,且鱼刺不大,卡得不深,那就可以用镊子将鱼刺夹出来。
“如果扎得较深,就一定要及时就医,让大夫来处理。”
妇人:“我都记住了,大夫,真是多谢你了。”
妇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走之前又往吴秀心口狠狠—插了一刀。
“看见没?这位女大夫医术比你不知强出多少!一出手就取出了我孙儿喉咙里的鱼刺!你呀,还是多学着点吧!”
吴秀气得险些当场厥过去。
“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错!你们这些女子,一个两个都不可理喻!蠢钝不堪!不知廉耻!不——”
“啪!”
沈君月一个耳光扇过去,扇得吴秀身体转了好几圈,撞到了桌子才停下来。
他被扇得脑瓜子嗡嗡,脸都麻了。
捂着瞬间肿胀起来的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
沈君月冷冷看着他:“蠢而不自知!你以为圣人跟你似的小肚鸡肠心胸狭窄对全天下的女人都不满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圣人说的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知道什么意思吗?不知道的话回去多读点书,免得出来丢人现眼,骂人也骂不明白,只会暴露你自己的无知蠢钝。”
吴秀:“……”
吴秀被骂自闭了,再也待不下去了,考核也不参加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沈君月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拿酒精洗手液狠狠搓了几遍。
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