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盟旗下有三大产业。
神医堂——医馆,给人看病的。
回春堂——药馆,出售药材以及各种成药。
墨医堂——专门出售医药相关书籍的书肆。
这三家店铺,在大周境内比较繁华的城池,都有分店。
玉阳城作为绵州的府城,富庶程度在整个大周都排得上号,自然也有。
沈君月进城之后,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位置。
三家铺子并排在一起,位于城内最繁华热闹的主街一侧。
来到墨医堂跟前,沈君月正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
“姑娘,只有手持神医令的大夫才能进我们墨医堂买书,不知姑娘可有神医令?”
沈君月还没说话,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神医令?”
沈君月转身,一张神情高傲十分欠扁的脸进入视线。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年纪轻轻头顶就秃了一块。
她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这个秃头男比她还矮了半个头,她一眼就看见了。
虽然又矮又秃吧,但这人却散发着一股自信的气场。
仿佛身高两米八,凡人只配他用鼻孔来看。
在看见沈君月的脸时,他更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对于脑残,沈君月向来不予理会,免得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
她瞥了那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问面前的小厮:“神医令是何物?”
小厮态度倒是很好,耐心地为她解答。
“只要通过神医盟的考核,就可获得一枚神医令,有了神医令,不止能进墨医堂买书,在神医盟旗下其他的店铺,也能得到优惠。”
沈君月:“那不知如何才能通过神医盟的考核?”
小厮往旁边的神医堂一指,“喏,你去神医堂找里面的掌柜,说自己要考核,掌柜的就会给你安排了。”
沈君月道了谢。
想不到买个书竟还要先参加神医盟的考核。
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
在这个敝帚自珍的时代,想要获取知识本就比较艰难,尤其是医书这等技术含量高的。
神医盟又不是慈善机构,没道理敞开了大门任人将他们的医书买走。
眼前的书肆足有两层,而且从外面就能看出里面面积不小。
那一排排书架上的医书,少说也有上万本,要收集来这么多医书,绝非易事。
可见神医盟底蕴之深厚。
利用这些医书吸引大夫们前来参加考核,颁发给合格者神医令……神医盟此举,是想要将民间众多大夫团接到一起,壮大势力么?
沈君月朝旁边的神医堂走去。
神医堂的门脸修建得高大而开阔,不时有人进出,来这里看病的人显然很多。
进去后,沈君月向柜台后的掌柜说明了来意。
掌柜的招来一个小厮,“这位姑娘是来参加考核的,带她去后面的隔间。”
沈君月跟着小厮穿过前庭,来到后院。
后院是正屋+厢房的格局。
正屋前,排了两条长队,都是来看病的病人。
厢房这边则改造成了一个个隔间,有点像科举考试的号子间。
小厮对沈君月道:“姑娘,在神医堂坐馆一天,至少治好三个病人,便算是通过考核了。你选一个隔间坐诊吧。”
说是选一个隔间,其实只剩下一间了,沈君月也没得选。
好巧不巧,她旁边那个隔间里,坐着的就是之前嘲讽过她的那个秃头男。
“你一个女人也跑来参加神医盟的考核?女人哪儿能当大夫?一个个都胆小得很,见到点血都要吓得晕过去,最是没用。
“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奶孩子去吧。哦我忘了,你长得这么丑,怕是没人肯娶你吧,嫁不了人,就异想天开跑来——”
“咻”的一声,沈君月射出一把匕首,擦过那人的脸,插进了他身后的墙壁。
这一下,吓得秃头男后面的话都滚回嗓子眼里去了。
沈君月淡淡道:“抱歉啊,手滑。”
她一步步走过去。
秃头男吓得立马贴到了墙上,色厉内荏地指着她:“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神医盟,你要是敢对我不利——”
沈君月取回了自己的匕首,看也没看他一眼,走进旁边的隔间。
秃头男:“……”
威胁了个寂寞。
他恼羞成怒地瞪了沈君月一眼,这个丑女人,给他等着!
今天有他吴秀在这里坐诊,保证让她一个病人都摸不到!
沈君月看着小小隔间里的桌椅,眉头微皱。
这套桌椅也不知道多少人坐过,桌上的脉枕都有些发黑了。
她有些受不了,对十七道:“去马背上将我的医药箱取来。”
出门在外,她都会带上医药箱,方便必要的时候从里面取出道具来。
十七很快取了医药箱来。
沈君月拿出消毒喷剂、酒精湿巾等将桌椅清理了一遍,这才坐下。
旁边的吴秀见了她这番做派,撇了撇嘴,女人就是事儿多,那么怕脏,还来当什么大夫?矫情!
然而被匕首吓过一次之后,他不敢再胡咧咧了。
身后那个被匕首插过后留下来的洞眼,时刻提醒着他,边上那个女人不好惹。
坐了半天,沈君月一个病人都没等来。
来神医堂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甚至院子里都已经排不下了。
但那些病人都是冲着神医堂正经的坐馆大夫来的,像沈君月这样的考核大夫,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
就像现代那些大医院里,人们看病都想挂号专家或者权威,而那些年纪轻没什么头衔的大夫,则少有人问津。
沈君月:再这样下去,她就算坐诊一天怕是都接不到一个病人。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跑进来,面色焦急地喊:“大夫,快给我孙儿看看,我孙儿被鱼刺卡着了!”
说话间,妇人想往前面挤。
然而前面排队的那些人都不乐意了。
“想看病后面排队去!”
妇人哀求道:“各位行行好,让我过去吧,我孙儿被鱼刺卡着了,再不把鱼刺取出来,我孙儿就要没命了!”
“切,不就是根鱼刺吗!让你孙儿吞几口饭不就咽下去了?”
“就是,一根鱼刺哪里就至于没命了?”
“就你孙儿急着看病?咱们谁不急?不还得老老实实排队?”
“要是都像你这样来插队,大家伙儿都别想轮到了。”
“你要是实在急,喏,旁边不是有好几位大夫吗?你去找他们不也一样?”
妇人朝那边考核的几位大夫看去。
吴秀一看,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抢先道:“大娘,我家祖孙三代都是大夫,我从小跟着我爹我爷爷他们学医,您别看我年轻,其实我已经学医十几年了,取鱼刺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病急乱投医。
本就心疼孙子的妇人,此刻哪里还能思考那么多?听吴秀那么说,也就信了,忙抱着孙子奔过去。
“大夫,您快给我孙儿看看。”
吴秀满脸自信道:“你放心,我保准一下子就帮你孙子把鱼刺给取出来。”
然而他所谓的取鱼刺的方法,竟是催吐。
他拿一根毛笔伸进小孩喉咙里,一阵挠。
小孩被挠得呕意上涌,吐了一通。
然并卵,鱼刺还是卡在他的喉咙里,并没有随之一块儿吐出来。
小孩本就难受至极,这会儿又被强行催吐了一波,更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妇人心疼极了,“你到底会不会治啊!我孙子都被你折腾坏了!”
吴秀:“这……”
沈君月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大娘,我能治。”
吴秀自己治不好,但不妨碍他看不起沈君月,斜眼看过来:“你?”
眼中的不屑都要溢出来了。
但很快,他就被狠狠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