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君月竟然将温澈的脸皮给撕了下来。
当然不是真的脸皮,而是一层人皮面具。
看到温澈面具底下的真容,就是沈君月也不由得大感诧异。
这人竟是天工寺那个负责初步筛选鉴定发明创造的工作人员!
她还记得他长了一头少见的卷发。
而现在,他那头卷发已然被拉直了。
秦三娘瞳孔震颤,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显然也是认识这个人的。
沈君月:“你知道他是谁?”
秦三娘疯狂眨眼。
“如果你不大喊大叫,我就让人解开你的哑穴。”
秦三娘再次眨眼,眼睫毛扑闪得跟扑棱蛾子似的。
莫名有点搞笑。
沈君月朝十七示意了下。
十七刷刷两下点上去,秦三娘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发声了。
“他叫曹小满,是天工寺里的司务。”
沈君月:“司务?多大的官儿?”
秦三娘:“从九品。”
那还真是芝麻大点儿的官,不过正因为官职小,处于底层,才不引人注意,容易打探消息。
沈君月让十七把曹小满处理了一下。
点穴喂药一条龙,以免待会儿审讯时出现什么意外。
然后,沈君月用一杯热茶将曹小满给泼醒了。
“姓名、年龄、职业?”
曹小满还懵着,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他脑子在拒绝,嘴巴却做了叛徒。
“没有姓名,代号暗风,不知年龄,西夏探子。”
沈君月:哦豁!她这是什么运气,居然又抓住了一个奸细!
潜入周国的探子这么多的吗?
她抓到的就有两个,其他地方藏着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周国怕不是被别国探子给钻成了筛子。
不过,说不定周国在别国也安插了探子。
你卧底我,我卧底你嘛,互相卧底,谁也不吃亏。
对于曹小满探子的身份,沈君月心态很稳,然而对面的秦三娘就有些扛不住了。
如果曹小满是敌国探子,那她跟他这几天的私下交往,岂不是在通敌?
还有,他易容成了表哥,那真正的表哥在哪里?难道是被他给杀了?
秦三娘呼吸急促起来,死死盯着曹小满。
沈君月继续审问:“你有没有将机器人的事汇报给你的上峰?”
暗风:“没有,我是直接跟上头的主子联系的。”
沈君月:“你的主子是谁?”
暗风没有开口,嘴角流下了一行血迹,瞳孔开始涣散。
十七立刻上前查探,“不好!他强行逆转经脉自杀了!”
沈君月:还有这种死法?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最关键的信息还没问出来,这人就挂了。
这年头,探子都是这么忠义的吗?说自杀就自杀?
沈君月让十七解开了秦三娘的穴道。
“十七,将她送去县衙,再将她通敌卖国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陈大人。
“另外替我给陈大人带句话,看在他的份上,我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不过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秦娘子出现在我面前。”
如此一来,相信陈大人知道要怎么做。
秦三娘瘫软在地,不住摇着头:“不,你不能这么做……”
一旦公公知道她做的这些事,往后她在陈家绝对没有好日子过,说不定会被幽禁起来,一直到老死!
沈君月:“我为何不能这么做?秦三娘,你莫不是忘了之前对我和小宝做下的那些事?
“陈大人兢兢业业,爱民如子,是个好官,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不然就凭你做的这些事,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下来,你自己,还有你背后的秦家,以及你的夫家陈家,怕是都会人头落地。”
闻言,秦三娘脸上血色尽失,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十七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带了出去,连同她的丫鬟一并带走了。
“麻烦将掌柜的请过来一下。”沈君月对路过的小厮道。
掌柜的很快就过来了。
沈君月拿出一枚小小的和田玉印章。
这枚印章是霍成珏离开之前交给他的,是代表他身份的一个凭证。
她拿着印章在掌柜面前晃了晃。
掌柜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单膝跪地朝沈君月拱手行礼:“属下见过姑娘。”
他不知面前这位姑娘是谁,但既然她能拿出主子代表身份的印章,那身份肯定非同寻常。
他无需多问,听命即可。
沈君月朝地上的死人一指,简单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掌柜的,这是西夏国的探子,代号暗风。
“这是他之前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他借此易容成了温家大公子温澈。在此之前,他的身份是天工寺的司务曹小满。外面杵着的那个是他的随从。
“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了。”
掌柜的抱拳:“是。”
离开茶楼后,沈君月想想,还是写了封信,将西夏国探子的事告诉了霍成珏。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收到她寄过去的东西了。
不知道那桩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京城。
镇北侯府。
书房里,霍成珏与大理寺卿郑大成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棋。
然而此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
大理寺卿年纪四十开外,下巴处长了一颗大黑痣,因其断案如神,所以被百姓起了个诨名,叫大痣判官。
他本人对此颇为得意。
然而这一次,他却得意不起来了。
十来天过去了,北燕使者被刺身亡这件案子还没能水落石出。
北燕使者团天天跑到皇上面前闹腾。
皇上遭不住,一腔怒火就朝着他这个负责办案的大理寺卿来了。
郑大成愁啊,愁得头发都掉了好些。
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都感觉自己比前一天更秃了。
郑大成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侯爷,陛下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后天还无法找出凶手,那我头上的这顶帽子,怕是要戴不住了。”
霍成珏落下一枚棋子,“凶手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郑大成绿豆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当真?是谁?”
霍成珏神色却依然沉凝:“我知道是一回事,但无法拿出切实的证据来。而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凶手武功高强,来去无痕,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确定是谁。
但那些暗中的手段,却无法拿到明面上来,作为呈堂证供。
郑大成喜悦的心情陡然回落,整个人愈发悲伤了。
其实说句实在话,北燕使者死了,周国谁也不会真心感到伤痛。
毕竟北燕和他们大周可是“相爱”相杀了不少年。
他们巴不得北燕人多死一点呢。
但要死也不能死在他们大周的领土上,更不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若是不能将凶手找出来,那他们大周可就要沦为天下笑柄了!
眼前这盘棋已经走到了绝路,郑大成又是一声叹息,将手里捏着的棋子丢回棋钵里。
“若是侯爷找到了什么线索,一定要尽快派人告知郑某。时候不早,我也不多留了。”
就在郑大成离开不久,霍临拿着一只包裹脚步匆匆地进了书房。
“将军,夫人的信到了。”
镇北侯府大门口,郑大成才上了马车,还没坐稳,忽然听见车外传来一声:“郑大人留步,我们侯爷请您再进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