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皇帝也只是虚点着铺子,哭笑不得:“迟飞这丫头,让我纵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吱声。

    外面传言,孟迟飞比皇家公主还得宠,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要不是孟迟飞出生在边关,恐怕还会有传言,说孟迟飞是皇帝的私生女。

    皇帝低调的马车渐行渐远。

    附近小巷口,停着一顶朴素的小轿。

    小轿里,霍耀行脸上表情一成不变。

    无蕴子、梧桐书院。

    连皇上都来了。

    闻颜,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人脉!

    而此时铺子的账房里。

    闻颜正在整理今天的账目。

    孟迟飞则在清点银两。

    今天拍卖的钱,合计整整三十六万两银子。

    敬明媚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闻颜嘴角上扬,敬明媚果然比她预料的,更激进也更大胆。

    孟迟飞数着厚厚一沓银票,全是敬明媚今晚支付的。

    她疑惑地道:“敬明媚大张旗鼓地砸下二十几万两白银,除了别人称赞一句有钱、大方,她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是因为她想钓鱼!

    还是皇上这条大皇鱼。

    并且,看情况还成功了。

    她今晚掌控全场,发现皇帝看了敬明媚好几回。

    当然,她不能这样跟孟迟飞说。

    她笑着道:“就不能是因为,她单纯想为晋阳府的灾民做一点事?”

    孟迟飞撇嘴:“她要是真的关心灾民,在我哥筹粮之际,就会有所表示了,可她当时什么都没做。

    反而是皇上墨宝的事传出去之后,她才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还对皇上的墨宝志在必得。

    她的功利心很明显,花这么多钱,总要名、权、钱,总得图点什么吧!

    可她今晚做得也太出格了,恐怕已经惹得霍侯爷不快了!”

    就像他们自己,劳心劳力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皇上手里的合香丸么!

    两人八卦了几句,就聊起采购粮食的事。

    京城粮商的粮食,几乎都被孟希延搜刮光了。

    京城周边城镇的粮食要留给闻如月,他们只能去更南的地方采购了。

    “不过……我们要的粮食,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闻颜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孟迟飞:“嗯?”

    “小姐,这件事真的能成功吗?

    这次,可是将您一半的嫁妆都搭进去了。”敬明媚回到侯府,让贴身丫鬟杜鹃扶着下了马车。

    杜鹃忧心忡忡地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朝廷正是缺钱的时候,只要我们能借好闻颜和孟迟飞的势,我的筹谋就不可能失败。”敬明媚嘴上说得自信,心中却很忐忑。

    几次接触下来,她发觉闻颜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并不好糊弄。

    主仆二人说着话,前院的管事嬷嬷就迎了上来:“媚姨娘,侯爷和夫人在正厅要见你。”

    “知道了。”敬明媚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拿过杜鹃手里的盒子,才朝正厅走去。

    刚到门口,她就听见贾夫人在给她上眼药:“老爷,都是你平时太过纵容,才会让她登鼻子上脸,竟然当众落你的面子。”

    “老爷,妾没有,妾是无辜的,夫人冤枉死妾了!”敬明媚一脸委屈地走了进去,身体一歪坐到椅子里。

    她甩着帕子嘤嘤哭了起来。

    霍侯爷的眉头抽了抽:“……”

    “我怎么就冤枉你了?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老爷,老爷不是颜面扫地又是什么?”

    敬明媚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地道:“老爷虽是侯爷,可若是一下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别人就会怀疑这些钱的来历。

    老爷您不是说过吗?皇上一直想削爵。

    到时御史台一张折子递上去,正好给了皇上查咱家的理由。

    老爷自是为人正直,品性端正,但是架不住府里人多,有下人不安分啊,甭管是谁做的,捅到皇上面前,定是老爷纵容的……”

    “那是你的钱,来得清清白白。”贾氏尖声道。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恨不得把敬明媚这个狐狸精捶死。

    “那夫人的意思,是要老爷同僚取笑老爷用小妾的嫁妆吗?万一让人深查,知道夫人您的娘家也花着我的嫁妆银子……”

    “你……你……”贾氏两眼圆睁,指着敬明媚,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么重要的时刻,闻如月那个小贱人死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出来帮自己。

    霍侯爷却未被敬明媚的话激起任何波澜。

    他低头审视着敬明媚,目光像幽潭一般深沉,让人看不透。

    “你到底是为我着想?还是想另寻靠山?”

    敬明媚身体轻颤。

    她没想到糟老头子这么敏锐,自己只是随便动作一下,就让他起了疑。

    她心里打鼓,脸上却越发委屈了。

    “老爷,现在连您也怀疑我了吗?我的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敬明媚的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本就生得娇媚,此时再一落泪,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既想保护疼爱她,又想把她掐在怀里,好好蹂躏,让她只为自己一个人而哭。

    没人知道霍侯爷信没信。

    只见他一脸心疼地牵住敬明媚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撅着老嘴就往敬明媚的脸上贴。

    敬明媚恶心坏了。

    自从看透眼前这个男人之后,跟他相处的每一秒,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更何况,一个时辰前,他还用这具身体跟江柔儿……

    “老爷,夫人还在呢!”她忍着作呕的冲动,挤出娇羞神情将他推开,嗔了霍侯爷一眼,“我给柔儿妹妹买了礼物,我现在就去送给她。”

    提到江柔儿,霍侯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终究是松开了她。

    敬明媚敷衍地行了个礼,就快步离开了。

    她如约先去见江柔儿。

    江柔儿正在房中洗澡,一边搓着身体,一边咒骂霍侯爷是个扒灰的老禽兽,竟然连儿子的女人都要强占。

    敬明媚在房门外听了一会儿,才让杜鹃去敲门。

    江柔儿吓了一跳,匆匆穿上衣服去开门。

    敬明媚看着她颈上若隐若现的痕迹,笑得很是亲切。

    江柔儿心虚,下意识地拉紧了衣领:“是我在院子里散步,被蚊子咬的。”

    敬明媚还等着她发挥作用,自然不会拆穿她。

    把礼物给她之后,寒暄几句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留守的贴身丫鬟就迎了上来,将一封信交给了她:“小姐,老家来信了。”

    敬明媚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她眉眼带笑地对杜鹃道:“哥哥已经带着粮食北上了。”

    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拍卖会后,‘一点墨’继续开业。

    开门没一会儿,就有人陆续光顾。

    拍卖会的账目公布出来。

    看着昨夜花费第一名的敬明媚,众人都议论纷纷。

    “从没听过,京城的有钱人里,有个姓敬的。”

    人群里有人说道:“我听说,是津平侯府一个妾室的兄长。”

    “我也听说了,昨晚花出去二十几万,就跟咱们买大白菜似的。”

    闻颜看着人群里,一唱一和的几个人,抿唇笑了笑。

    敬明媚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没过几日,敬明媚就再次找上闻颜。

    当时,孟迟飞正在跟闻颜嘀咕:“是去江南收粮?还是去中原?路途遥远,途中的损耗肯定不少……”

    “孟小姐,粮食的事,我有办法。”

    闻颜和孟迟飞回头,就看见敬明媚颠倒众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