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章贵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满是鄙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哟,我想起来了!”
“这不徐家那个倒插门的嘛,我说咋瞅着眼熟呢!”
甄志刚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一个上门女婿还懂鉴宝?这不是搞笑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面对嘲讽,楚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神色淡然自若。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我若是懂,你把这个铜印吃下去?”
孙章贵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回道:“行啊!你要是不懂,这铜印你来吃!”
“好!”
楚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铜印之上。
看似随意地拿起,实则指尖微微颤动间,已然将铜印的每一处细节都摸了个透!
“这汉代铸印,使用的是灌注法,非常容易混入空气,造成重心不稳。”
“这枚铜印重心偏左,是真品无疑。而另一枚,虽外观相似,但重心均匀,显然是后世仿制!”
众人面面相觑,孙章贵脸色微变,心中暗自惊叹。
“这个吃软饭的家伙居然还说对了!”
“一半的概率,他肯定是蒙的!”甄志刚仍嘴硬。
他大手一挥,走到楚阳面前。
“哼,古董鉴定这档子事儿,那可是门大学问,可不是单凭耍耍嘴皮子,信口胡诌几句,就能糊弄得了买家。你必须拿出真凭实据说服我们,否则不作数!”
“甄叔,你怎么能这样呢……”
徐芳秋贝齿轻咬下唇,眼中满是委屈与焦急。
她这下才看出来。
这几个老师傅哪里是过来帮忙的,摆明是过来找麻烦的!
现在外边已经围满了不少人。
若是今天鉴定这事儿没干好,传出去,今后谁还敢来他们这儿买古董?
徐芳秋心口猛地一紧,却见楚阳神色平静如水,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气定神闲的笑意。
“别担心,真金还怕火来炼?”
楚阳微微仰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傲然。
“你们几个老东西,把眼睛给我瞪圆了!”
说完,楚阳从衣服抽出一根细丝,穿过这对汉代铜印的钮孔,轻轻一拉!
两个铜印开始打旋儿,在半空中旋转。
徐芳秋见状,连忙将桌子给推过去。
楚阳手法娴熟,铜印旋转间,他将其放在桌面。
汉代真品因为重心偏左,旋转时明显倾斜,落在桌上也是斜向一边。
而仿制品则平稳落地!
众人目瞪口呆!
“飞……飞丝旋印?!”
“这是古法啊!这家伙怎么会?”
孙章贵脸色铁青,不敢抬头跟楚阳对视。
“你若是认了,这铜印我就不让你吃了。”楚阳微微挑眉,眼神中透着几分戏谑。
孙章贵沉默片刻,才摆出拱手礼,对楚阳说道:“飞丝旋印乃古法,没想到你也会。我认了,这局……你赢了。”
一旁的徐芳秋抬手轻轻掩住嘴唇,清脆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间逸出。
好厉害!
“老孙这一局你赢了,但下一关可就没那么简单!门外汉始终是门外汉,靠运气,你走不远!”
甄志刚扯着嗓子喊出这句话,脸上带着一丝阴鸷。
楚阳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一声冷笑。
“来啊!把东西都摆出来!”
“小子,口气还挺狂。上次算你蒙对又如何?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第三个老伙计贾子建,让人抬出两个沉甸甸的箱子,随后从里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对外观几近相同的瓷器。
“乾隆年间的青花三多纹大梅瓶!”徐芳秋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吃软饭的,是你来看,还是二小姐来看?”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嘴。
楚阳瞥了那人一眼,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都是一家人,谁看都无所谓。”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不放心徐芳秋的眼力劲儿。
虽说这姑娘平时看书不少,理论知识储备丰富。
可毕竟实战经验欠缺,在这真刀真枪的鉴宝场上,光靠书本知识哪行,还是得多多实践才行。
“呵呵,也不知道你得瑟的劲儿从哪来的。你俩要是把徐家的生意拿一半去,不出一个月,这徐家三代经营的门生,就会毁在你俩手中。”
贾子建抱着胸口,冷笑连连。
楚阳来到桌前,随意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道:
“这两个乾隆青花三多纹大梅瓶,右边这个花色略显呆板,釉色不够润泽,而左边花色有淡淡的光泽,润而不腻。”
楚阳眼神锐利如鹰隼,轻抚瓶身,抬头笑道。
“这就叫玉制感。”
贾子建脸色微变,却仍嘴硬道:“那你倒是说说,这玉制感有何不同?你若是说不出来,那你就是胡编乱造!”
楚阳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已经习惯了。
“呵……这玉制感的不同,我看你也分辨不出。既然你发问,那我就告诉你!右边这个是云省的料,价格便宜,偏白。而左边这个是浙省高级料,偏青!”
“这皇家瓷器,怎么可能选择便宜的云省料子,显然左边是仿制的,连上边的龙也只是画皮没画骨,不像龙,倒是像虫!这是画师心境不同所致!”
贾子建脸色由青转白,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再次哗然!
“啧啧!没想到这徐家的上门女婿,还有两把刷子!”
“感觉他比徐家的长子徐建峰还要稳重啊。”
“这徐家三代做古玩,传儿不传女,怎么还传起女婿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而甄志刚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夫人跟他打过招呼,必须给楚阳一个下马威,否则徐家生意难保!
甄志刚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吃软饭的,你这嘴皮子,怎么不去说相声?你就凭肉眼能看出花纹是云省料还是浙省料?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就是啊,我差点被他唬住了!这两个大梅瓶虽一个是皇家,一个是民间仿制,但都是老物件,我就不信你能分得那么清楚!”
“你要是说服不了我们,那也不能算你说得对!”
徐芳秋气得直咳嗽。
“咳咳,甄叔,贾叔,你们怎么能这样为难我们呢?”
“二小姐,不是我们为难你,我们只是想要跟对人,要不然这徐家生意早晚得砸在你们手里!作为徐家的老伙计,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天你们若是过不了关,外边大家伙都看着,你们的鉴宝本事如何,人家敢不敢来买,会不会买到赝品,都得看这一出!”
你——
徐芳秋捂着胸口,气得眼圈泛红。
楚阳完全没参与进他们的对话,而是拿起两个大梅瓶看底部。
“别逼逼了,你们不是要实锤证据吗?这点都看不出来,我看你们那些名声不要也罢,长着一双眼睛,跟瞎子似的!”
楚阳冷笑一声,指了指瓶底:
“底款,大清乾隆年制。”
“光绪是单山,乾隆是双山。”
“很显然,右边这个是光绪仿乾隆,民间作品!”
“而左边这个,正是乾隆皇家之物!”
“估值……8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