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几天,几乎沈修安一个动作,温秀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轻轻地把炕里的包拿过来。
很沉,幸好沈修安及时接住了。
他戴上耳机,打开手机,电脑,摄像机,把证据全部上传。
电子光照亮他凝眉专注的俊颜。
温秀在一旁,时不时地帮他。
两个人不需要语言的沟通,举手投足间全是默契。
一个小时后。
“睡吧。”
除了褥子以外,只有一床被子。
沈修安给温秀盖上。
他自己却不躺下,而是靠墙坐着,身上盖着外套。
温秀疑惑地碰碰他的胳膊,指了指炕。
沈修安摆摆手,然后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睡。
温秀只好盖着被子老老实实平躺,闭上眼。
黑暗中,她的唇角微微弯起。
——
这两天,科维内部从上到下的垂直关系,以及所有平行部门都经历了不小的震荡。
闵京白打回项目,打回方案,打回合作,打回报表。
全部工作推翻重做,部门老总在他这里挨了骂,回去就训手底下的人。
甚至一次复盘会议上,BP正在做分析,闵京白敲桌打断,直接把人开了。
一时之间,科维人心惶惶。
每天不得不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部门总们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失眠。
所有员工都知道,闵京白心情不好。
“总裁从国外回来后,脸上就没有笑模样儿。”
“肯定是记挂容小姐。”
“哎,容小姐早一点回来就好了,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呢。”
“科维跟拉朵的品牌共创不是要请容小姐做首席艺术官,还要请容小姐做代言吗?希望到时候容小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工作。嘻嘻……”
……
总裁办公室
此刻,江铭的手都是冰的。
闵京白两天不曾询问温秀的踪迹,今天叫他进来,迎头就是一句——
“人呢?”
江铭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谁。
“太太那边……已经查到一点苗头,应该很快……”
“看来我需要重新认识你了。”
江铭后脖颈一凉,连忙解释:
“闵总,关于太太的事,是有人在阻止我们调查。”
闵京白闻言,躯体从椅背上前倾,目光一厉。
“什么人?”
“好像是……夫人……”
闵京白皱眉,双眼眯起:
“我母亲?”
江铭点下头。
这件事他轻易是不想说出来的。
但现在饭碗不保,没有办法了。
许久都听不见闵京白的声音,他抬头看过去。
办公桌后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去查查夫人近期的社会关系和动向。再给你两天时间,人一定要给我找到。”
“是,闵总。”
作为闵京白的特助,江铭自然不是一般人。
他早就在查了。
江铭出去后,闵京白拿起手机,似乎想要打给谁。
可是,他并没有拨出去。
他攥紧手机,骨节发白。
过了一会儿,他拨通司机的电话。
“今天我去接小野。”
——
沈修安在村子里走了一天,得到不少重要信息。
温秀则在主人家帮忙干家务,带孩子。
孩子姑姑不断挑刺,从盛情邀请他们住在她家,变得各种嫌弃,姿态摆得特别高。
“这些水还能用呢,你怎么给倒掉了?会不会过日子啊?”
“哎呦,男人娶了你可真倒霉。”
温秀不爱搭理她,秉持着主人家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的原则。
孩子姑姑却觉得她好欺负,上瘾般数落她。
孩子妈见温秀默默洗衣服,很勤快的样子,她小姑子还那么过分。
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温润的男人声音——
“怎么在外面洗上衣服了?”
语气……不是很开心。
孩子姑姑立马扬着笑脸迎过去:
“大哥,你采风回来了?”
沈修安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温秀身边,将她拉起来。
他握住她的手,拧紧眉头。
“用凉水洗的?”
温秀收回手,用袖子蹭了蹭溅到脸上的泡沫,不在意道:
“嗯,烧热水费事。”
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心疼“媳妇”了。
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沈修安直接掏出皮夹,抽出一千块钱给孩子妈。
一千块钱大钞,在这地方可是笔巨款!
把孩子妈吓了一跳。
这时,家里其他人也回来了,见到这场面,都不明所以。
沈修安挡在温秀面前,告诉他们:
“我们夫妻明天就要走了,这两天打扰了,这是住宿费和餐费。”
一家人赶忙拒绝!
是温秀救了他们家孩子,也是他们家留他们在这里住的,怎么能要人钱?
太打脸了!
沈修安面上带着礼貌的笑,坚持把钱给他们,虽然风度翩翩,但态度却强硬。
一家人疑惑中,发现温秀竟然把他们家的衣服都洗了,瞬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孩子妈悄悄跟他们说了孩子姑姑为难温秀的事。
一时间,家里人纷纷开始责骂孩子姑姑。
温秀想给主人家个台阶下。
沈修安却拦着她,不让她出头。
他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站在温秀身前,冷漠地看着那一家人闹得鸡飞狗跳。
孩子姑姑觉得掉了面子,不顾家里人的脸面,大声反驳几句,语言粗鄙,跑了出去。
“没出息的烂货!”
孩子爷爷气得咬着牙骂了女儿一声。
她哭着回头,从门缝里看到院中那个她爱慕的男人。
高高在上,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明显就是故意要给他老婆出气!
看啊,那么护着他老婆,用他的手给他老婆捂手。
她刚才瞥到他的钱夹,里面有他老婆以前的照片。
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
女孩儿越想越气,跑出去好远。
这时,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靠近村子。
她见过。
是矿上的人。
都是不好惹的人,是矿山头子手底下的打手……
她擦着眼泪,有些奇怪。
他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
一家人坚持不肯要钱,沈修安让孩子奶奶把钱拿着了。
对于这家人的明事理,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拉着温秀进入小屋,数落道:
“你给他们洗什么衣服?吃饱了力气没地方使?”
说着,把她的手按在热乎乎的炕上。
温秀一点也不生气,解释道:
“她一直找你,我怕他缠着你,就答应她洗衣服,她‘监工’,你少了很多麻烦。”
沈修安抿唇,虽然不赞同,却也明显动容。
“你手上有冻疮。”
温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瑕疵,把手收了回去。
沈修安又按下:
“暖一暖。”
接着,他低声说了今天的重要发现——
“荆塬拖欠了很多矿工的工资,你要知道,矿工一般都是半年一年才发一次工资。荆塬两年不给发薪,矿工没有活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温秀蹙眉。
沈修安又喃喃道:
“惠普投了几千万,钱都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
——
夜晚,西北的星格外亮。
明天他们就准备回森北了。
温秀正在收拾行李。
沈修安去了小卖铺买些物资,还给小男孩儿买了铺里有的零食。
当他回去时,刚走到门口。
他皱眉,
一个不防备,他的躯体被人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