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翠竹,迎风而动,在光影斑驳中翩翩起舞,清新怡人。
林平之端起茶碗的手放了下去,缓缓起身走到竹舍外。
只见本来静谧的竹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相貌清癯,白须垂胸的白衣老者。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静静的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察觉到了左手旁的竹舍中亦有两道窥视的目光。
白衣老者挥袖掷出一把长剑,长剑上裹挟着真气,宛如一把飞剑笔直刺来。
林平之神色平静,屈指一弹,铮的一声,长剑被他的指力弹飞,跟着倒悬而下,剑柄顺势落入他的手中。
白衣老者眼中闪过几分惊讶,几分赞许。
“请!”
白衣老者手中多出一把弯刀,身形一闪,径直朝着林平之疾冲而来。
林平之目光微挑,心想,用刀么?
白衣老者的身法极快,顷刻间,一把弯刀便挟着凌厉的风势劈砍而至,刀罡烈烈,气势逼人。
林平之长剑斜挑,同时微微侧过身去,任由弯刀贴着剑锋从身前劈落,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向后提纵而出。
“好一个太极剑法。”
白衣老者大笑一身,体内真气涌动,再次朝他攻了上来。
林平之持剑而立,这次没有再选择闪避,而是长剑疾出,迎了上去,这一剑来势极快,攻守齐御尽在剑中,白衣老者显然没料到太极剑法中竟会有这般出其不意的一招,立时手臂一缩,挥刀朝着林平之刺来的长剑斫去。
谁料林平之长剑虚晃一下,剑尖竟鬼使神差的朝着他手腕刺去。
“着!”
林平之轻哼一声,眼看剑尖即将刺穿老者的手腕时,却只是轻点了一下,便即弹了回来,力道把握的巧妙至极。
白衣老者又惊又奇,好在对方留手,不然他这条手臂非得废了不可。
但就此认输,白衣老者似乎也不能服气,只觉是对方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缘故,于是在收招之后,再度欺身而上。
只听呼呼风响,白衣老者将弯刀挥舞的虎虎生风,看似毫无章法,就像小孩子拿着一把木刀胡乱挥砍一般,实则却将自己的周身要穴尽数罩住,让敌人无路可攻。
林平之长剑一挺,再度刺向了老者的手腕,不料剑尖还未点到,弯刀便已经砍了过来,对方的内力显然要在他之上,这刀剑互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林平之急忙收回长剑,跟着从中宫直入,刺出一剑。
但见势不对,他又会立马撤招,丝毫不给对方以力打力的机会。
白衣老者瞧出林平之不敢跟自己比拼内力,于是便挥舞着弯刀,不断朝他步步紧逼,脸上大有得意之色。
林平之退了几步,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刀法套路,独孤九剑中“破刀式”的口诀跃然于心。
只见他剑势飘忽,不退反进,长剑如飘云般不停在对方的刀光中来回穿插,每一剑既快且狠,无一不落在了白衣老者的刀法破绽处,但每点到一处,他又立即将长剑缩回,像是有意忍让。
白衣老者心下惊恐万分,还道林平之已经破了自己的刀法,每一剑都能刺中自己却反而临阵收招,心下顿时感到气馁,一套密不透风的刀法中也出现了极大破绽。
林平之眼疾手快,挺剑便刺,等白衣老者反应过来时,一把长剑已经笔直地刺在了他胸口之间,只需稍一用力,就能将他穿胸而过。
白衣老者怔怔地看着胸口的长剑,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武当剑法,竟……竟如此了得?”
林平之收剑而立道:“这并非武当剑法,而是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白衣老者惊呼一声,显然见识广博,听过这剑法的名头。
“向左使眼界卓识,令人佩服!”
林平之淡淡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揶揄之色。
白衣老者见他认出了自己,心下更是一惊,但表面却装得风轻云淡道:“不错,老夫正是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向问天,林少侠有礼了!”
说着,拱手抱了抱拳。
林平之朗声道:“堂堂魔教的光明左使,既然想对我武当出手,何不多派些人手伏击?这是瞧不起我林平之吗?”
向问天嘴角一抽,心想,老夫来了还不够么?你这话听起来,倒是先瞧不起我了。
不过他既已败在对方手上,也实在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只能神情黯然道:“林少侠误会了,向某虽是神教中人,但对武当却是敬畏有加,丝毫不敢冒犯。”
林平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向问天语气一顿,说道:“向某之所以对林少侠出手,不过是出于试探,即便林少侠不敌,向某也绝不会对少侠不利。”
林平之懒得跟他掰扯,语气冷淡道:“你们用古画将我引来,如今我饶你一命,你便用那北宋的古画来相抵,你我就此两清!”
向问天道:“不过是区区一幅画作而已,林少侠大可取走,不过古画易得,贵派遗失的真武剑,却要到何处寻去?”
林平之目光一凛,问道:“真武剑果真在你魔教手中?”
向问天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只要林少侠答应老夫一件事,待事成之后,贵派的真武剑,自当双手奉还!”
林平之道:“诚意呢?”
向问天看了眼身后的竹舍,只见绿竹翁从竹舍中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木匣走到林平之面前,打开木匣,取出了里面的一幅卷轴。
卷轴打开,乃是一幅极为陈旧的画作,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
林平之对古画不懂,但料来对方也不会欺骗自己,当即收下了卷轴。
“这只是向左使的买命钱,离‘诚意’二字还差得远了!”
林平之淡淡一笑道。
他几乎已经猜到了向问天要自己帮忙的是什么事,且不说向问天来找自己了,就算对方不来,自己也会想办法找对方的。
向问天眉头一皱道:“不知林少侠想要什么诚意?”
林平之看了眼左边的竹舍,缓缓说道:“此处明明有三个人,但却只有两位肯现身一见,行事这般鬼祟,谈何诚意?”
向问天和绿竹翁语气微微一滞,面上露出了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