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平之还不知道外公王元霸为何不去参加五岳大会,但从两位表哥的闲话中,他顿时猜到了几分。
当林平之问他们外公喜欢什么的时候,二人均是表示,外公王元霸近年来喜欢上了文玩字画、玉器宝砚之类物件,几乎每日都会在书房把玩观赏,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待在里面。
林平之记得,外公以前是个武痴,从来不喜欢这些文人的玩意儿,怎么临老,反而开始玩物丧志了呢?
其实各人兴趣不同,那也算不上什么,老爷子打拼了一辈子,难道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但当他看了眼脚步虚浮,内外功夫都还没练到家的两位表哥时,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放眼整个武林,他洛阳金刀门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放在中州,却还是响当当的一方势力。
就拿他的两位舅舅来说,昨日见时,两人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夫的造诣都十分了得。
比起自己或许还略有不如,但放眼江湖,却也是难得的高手了。
在洛阳城逛了大半天,有王家骏二人的陪同,林平之倒是看到了不少名家画作或是一些精心雕琢的珍宝玉器,但不知为何,他越看越觉得俗气,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看得上眼的。
这些东西有银子就能买到,自己买得起,等到寿宴那天,来贺寿的宾自然也会投其所好,届时什么古玩珍宝,名家画作,比比皆是,又有什么新意?
“除了名家画作,难道就没有一些前朝古画吗?”
名家还活着,就算画作再有名,也终究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来,林平之想要的是那些古画或是古玩。
店家见林平之口气这么大,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看到连王家的两位少爷都陪在对方身边伺候时,那店家也不好发作,只能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些真正的古物,大多可都掌握在那些有权势的官家或是大老爷手上,咱们开店做生意的,别说是没有了,就是有也不敢收啊!”
王家骏听后,不满道:“表弟,你若真想找些上年代的物件,咱们兄弟也认识几个城中大户,不妨去他们家里问问,瞧这破店,料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那店家闻言,敢怒不敢言,反而还要跟着赔笑,连连应是。
心想,你们要仙丹,那自然得到凌霄宝殿去,哪有到这破庙求仙丹的?
林平之道:“罢了罢了,那就去看看吧!”
王家骏听后大喜,跟弟弟连忙在前面带路。
他二人之所以这般殷勤,除了林平之的身份外,也是希望帮林平之办成这件事后,能得到一点好处。
林平之是武当的高徒,只要他肯随便教自己兄弟一两招,那就比得上他们苦练数年之功了。
正当三人离开商铺,准备离去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公子可是要求前朝的古画?”
三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头发稀疏的老翁,正一脸堆笑的看着他们。
王家骏见他衣着寒酸,不由得哼了一声道:“你这老翁,可知我们是谁?竟敢在这行骗?”
老翁笑道:“金刀门王家的大名,老朽还是听过的,又岂敢在两位少爷面前卖弄?”
王家骏见他认识自己兄弟二人,抬了抬眼皮,脸上大有得意之色。
林平之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老翁手上可有真迹?”
老翁道:“不知北宋年间的画作,公子可还看得上眼?”
林平之大喜道:“你手上果真有?”
“还是那句话,老朽不敢在两位王家少爷和公子的面前卖弄!”
老翁抚须含笑,显得从容不迫。
林平之道:“老人家可否带我一观?若是真迹,价钱好商量!”
老翁道:“不瞒公子,这北宋的古画其实并非老朽所有,而是由祖上传到了老朽的姑姑手上,是否真的肯卖,还需问过她老人家的意见才是。”
姑姑?
王家骏两兄弟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翁,心想这老翁看起来起码也有七八十岁了,那他的姑姑该是什么岁数?一百岁?
反观林平之,在听到这老翁的话后,却是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翁道:“老朽的名字已经记不太清啦!公子若不介意的话,便称呼老朽绿竹翁吧!”
果然是他!
林平之顿时反应了过来。
“既然如此,还请竹翁引见一下那位老人家,若是能说的对方同意,在下另有打赏。”
绿竹翁点了点头,笑着在前方领路,带着三人来到城东,步入一条窄窄的小巷之中。
小巷的尽头,是一片绿竹林。
“两位留步,我姑姑不喜欢人多,还是不要打搅了她老人家的清静,免得她老人家生起气来,连累三位白跑一趟。”
绿竹翁拦在了王家骏和王家驹的面前说道。
王家骏两兄弟从小在洛阳城长大,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知道东城有着这样一处地方,本想进去瞧瞧热闹,谁知绿竹翁竟不让他们进去,二人顿时有些气恼。
林平之道:“此画我势在必得,家骏表哥,家驹表哥,你们不妨先到远处的茶馆小憩片刻?”
二人正要发作,但听到林平之的话后,却只能强忍怒气,瞪了绿竹翁一眼,转身离去。
两人走后,绿竹翁带着林平之进入竹林,来到了竹舍外。
“公子,请!”
林平之进入竹舍,只见屋内的陈设简单,桌椅几榻无一不是竹制,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阵翠竹的清香。
绿竹翁给林平之沏了壶清茶后,起身说道:“公子稍候,老朽这便去请示姑姑她老人家。”
林平之微微颔首,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摆置。
绿竹翁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不敢当,在下姓林,上平下之。”
林平之面带一丝玩味之色,心想,现在才来问自己名字,倒显得刻意了。
“原来是林公子,林公子稍候,老朽去去便回!”
绿竹翁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出门进入了左屋的一间小舍。